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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机器与阴影木门

威尔逊望着眼前的机器,纵横交错的金属管道穿插扭曲在一起,上面铁板和铆钉一块块,一根根粗糙的连接拼焊在一起,机器的正面就像一座城堡,底下异常沉重厚实的基座撑起它整个庞大的身躯,周身的齿轮和阀门是这座城池的动力来源,中间敲打地坑坑洼洼的一排金属挡板构成了它的城墙,而在这之上是一轮巨大而又光洁的圆弧状齿轮,像天梯般横盖在城池左右,无数其他细微而又精细的机括填充在这座前所未见的机器里面,整个机器给人以一种粗旷而又超现实的感觉。

空荡荡的夜里,四野无人,威尔逊望着眼前的机器从刚开始的狂热到现在随着机器一步步的完善,心里的火热一步步的消散开来,不安感却与日俱增,没来由的说不清这些许不安来自哪里。最终,这台机器在他的手中诞生了。

“这机器是干什么的?”威尔逊问收音机里的神秘家伙,“你得告诉我.”

“别担心,我的朋友”收音机里的家伙似乎异常高兴,“这是一个礼物,上天赐予的礼物,现在,快把机器打开试试!”

“可是...”威尔逊皱起了眉头,他总感觉这不太对,直觉告诉他一旦启动机器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

“快!别犹豫!”似乎看出了威尔逊的犹豫,收音机里的神秘人催促道。

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巨大机器在昏暗的阁楼里像是一蹲坐趴着的狰狞巨兽,犹豫不定的威尔逊在它面前不停的踱着脚步,不时地把手搭在机器启动把手上,但好几次都以抽手转过身去而告终。

就像垂死的病人面对每一分存活的机会,又像恶魔在每一个踏入堕落深渊者耳边的低语一般,那个神秘的声音又在威尔逊的耳边荡起“难道你不想成功吗?不想见证你亲手做出的机器会怎样的震动世人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一般深深砸进了威尔逊的心房上,多年的苦恼和不甘像是找到宣泄的闸口般随着血液涌上大脑。他猛地把启动把手往下一拉,机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慢慢的蒸汽在管道流动了起来。整台机器渐渐启动,面前的一排金属挡板竟然慢慢裂开了一道缝,里面发出阵阵怪异的嘶吼和低沉的暗笑声,巨大的齿轮缓缓转动牵起了安置在机器塔台上的白炽灯,银色的电流在蒸汽升腾间舞动,灯泡如沉睡的眼睛般刹那间亮起,整台机器就像一个怪异的脸庞一般,朝着威尔逊怪笑起来。

“不!”威尔逊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后退了几步,他亲手打造的机器像有生命一般发出瘆人的笑声,“等等,这笑声,和收音机里的那家伙一摸一样!”威尔逊害怕了,这是一个阴谋,他想伸手去把机器关掉但地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威尔逊马上意识到这不是人类的影子,它太巨大了而且还在向外扩展。“它想阻止我关掉机器”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冒出这个念头,威尔逊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的向着机器快速靠近。但影子扩展的速度很快,眨眼间便把威尔逊周边5英尺范围内都囊括了进去,随后更让人感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影子的边缘变得凹凸不平,最后竟像手掌般向上蔓延包裹住威尔逊,阁楼里嘈杂的机器声中突兀的发出“啊”的一声声,威尔逊彻底被阴影吞没了进去。

木楼里静悄悄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木楼的主人像是出了一趟远门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此时此刻,刚刚发出怪异声响的那台机器像突然失去了所有能量一般,死一般的寂静,整台机器像衰老的人类,浑身散发出死寂的气息,钢铁的外表面短短时间内布满了铁锈,在外人看来像是放置了许久的机器,堆在角落里毫不起眼。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我们的威尔逊先生不会知道他开启了怎样一个奇幻世界,也不会知道在这世界的其他地方也有人被他所影响开启了一段奇幻的旅程。

当一阵眩晕后的阵痛袭来,威尔逊抱着仍旧有些头痛欲裂的脑袋警惕的观察四周。

“天,这是什么地方?!”眼前的景象完全超乎了威尔逊的想象,四周全然是一片林地的样子,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他的背后,一座像是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门上正有着一颗诡异狰狞的眼球看着他。威尔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面前的东西超出了他所拥有的科学知识。“一扇魔法之门?”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昏迷后会出现在这里,维拉夫顿小镇又消失去了哪?那个指示他造出那台机器的神秘人是谁?那个恐怖的阴影为什么带他来到这里?

一阵尖锐的鸟鸣声把他拉回了这个世界,虽然处处透着诡异,但威尔逊仍保持着一个科学家的冷静。如果电台里的神秘家伙让他做出那台机器的目的就是要绑架他到这里,那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为什么呢?如此大费周折,从美洲大陆的偏远小镇把自己弄到这里,目的是什么?还有昏迷之前,那个影子组成的恐怖黑手,那是科学能解释的东西吗?威尔逊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信仰,无论是白人们之间普遍信仰的基督教还是流传中东的***教,曾经血染圣城耶路撒冷的两大教廷都没有动摇威尔逊的坚定的无神论和他那对于科学的至死不渝的感情。然而,所有的一切,现在都在威尔逊面前轰然倒塌了。

除了流传在中世纪邪恶法典中记载的魔法,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描述所发生的一切。再也没有比一生所追求的至高真理被打破所带来的痛苦和绝望掩埋之后所带来的失落更让人伤心。

明明周围很安静的样子,远处的草坪上不断有小鸟飞落,但威尔逊发现空气里似乎涌动着不安,周围长着美洲黑松的林子里层层叠叠,不知绵延至何处。

威尔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哪?靴子踩在松软的绿色草地上,威尔逊突然发现周围的灌木丛生,星星点点的野花夹杂其中。其中都是威尔逊在维拉夫顿小镇周围从来没见过的品种。

身后那扇诡异的门依旧在无声的燃烧着,可奇怪的是黑色的火焰附着着的门槛始终没有烧毁,就像那并非是火焰,而是生长在上面一般。待在那附近实在让人感觉毛骨悚然,威尔逊觉得还是离那扇门远一点的好,四周一片平坦,并没有起伏的山峦和丘壑,临近不远的地方是一大片的黑松林,在没有确定里面是否安全的时候威尔逊决定还是先不要进去的为好。那么最好的选择就是向着开阔地行进即使有树木,也是稀稀拉拉的就算有危险也可以更早的预知。

在出发前,威尔逊仔细检查了自己身上可供利用的东西,既然那个神秘的家伙不惜费尽心机让他把机器造出来并把他带到这,就不会是简单的想要杀死自己,否则在被房子里的暗影巨手抓住时他就可以动手,那自己也不会现在站在这里了。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外,威尔逊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简而言之,现在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双手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当身处于陌生的环境里,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于自身安全的保证,尤其身处野外,威尔逊不得不为在天黑前找不到有人居住的小屋而早做打算。

“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人居住”从刚开始醒过来的地方到现在,差不多走了1英里的路程了,天色渐渐发暗,威尔逊还是没有发现有一点点的人类活动的踪迹,相反不时落在林间草地上的各种鸟类比起中午时显得焦躁不安,纷纷朝着午后太阳落山的地方飞去。

橘色的阳光渐渐变得昏暗,黄昏来临了。威尔逊停止了向前探索,四周草木丛生,既然找不到可以庇护的房屋那就地燃起篝火无疑是所有野外生存者的首选。没有了文明社会的各种器物,威尔逊感觉就像是一头羔羊赤裸在恶狼面前,奇怪的是在所有工具面前,人们对于火焰的热爱总是远远先于其他辅助用具。乘着太阳还没落下去之前的一段空隙,威尔逊收集了一些帮助点火的材料,两枚在脱落的石块旁找的燧石和一些枯草,树枝则是在一根倒下死去的树木桩子。“碰擦,碰擦”有点微微泛着银白的燧石在手中轻轻敲打在一起,点点火星就在碰撞之中闪落,威尔逊把收集到的枯草垫在燧石打出的火星下方,连续快速的击打过后,密集的火星终于在一阵白色的烟雾下引燃了草叶子,橘色的火焰映照在威尔逊的脸上,“还算及时”威尔逊长长松了一口气。

天边最后一点的光线也从地平线上消失,黑夜降临!

露天总是比待在舒适的房屋里寒冷,尤其是在晚上。穿着单薄的衬衫根本无法抵御秋天夜晚的凉意,威尔逊只能尽量靠着暖和的火堆,四周早已漆黑一片,火红的炭火噼啪作响,烤的冰冷的泥土硬化不再潮湿,他整理了一下地上的干草铺在身下,然后盘曲成弓状卧在篝火旁,夜色下四野茫茫

就一点光亮照映在身前,没来由的威尔逊感到一阵深深的孤独感。

什么也没有吃,疲乏的眼睑开始不断地打战,一阵迷迷糊糊的威尔逊就趴在火堆旁睡着了,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阵奇怪的的喘息声,又像是什么生物吞咽的声音,威尔逊此刻也不是睡的太死,他就怕这里的夜晚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所以不敢睡得太沉,结果告诉他这是正确的。声音越来越大,威尔逊跳坐了起来,似乎黑暗里不止一个生物,他检查了一下篝火,发现火焰暗沉沉的,堆在上面的木头差不多都烧完了,此刻就一些烧红的炭火发出微弱的红光,光亮尚不足以照亮他的手指,那忽远忽近的嘶哑尖啸声越来越密集,频率越来越高似乎等不及篝火完全熄灭就要从黑暗里爬出来吞没威尔逊。

忙不迭的,威尔逊先把身下压着的枯草添进了火堆里,顿时易燃的枯草燃起的大火照亮了四周,几道藏匿在黑暗里的灰影一闪而逝,夜色朦胧下就像忽然逃进了虚空暗影里,唯独留下空气里弥漫的夜雾翻滚着飘散了去。“该死的,那是什么东西”火焰一燃起,那些黑暗里的东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地上一点野兽走过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威尔逊有点担心。“这里似乎藏着其他的一些东西”苍白的脸上,刚刚的一瞬危险感让他不由的表现出一丝忧色,他把白天那颗枯死的木头桩子散落下的木片收集了一下,七零八碎的木头残屑一点点省着放在烧红的木炭上。微弱的火苗舔舐着几片几片的木头,慢慢的聚拢起一小片光源,这么点光也足以照亮威尔逊四周两尺的范围,刚刚的嘶吼也没有再从黑暗里传出。“按照这个量一次几片,剩下的木片应该足够我撑到天亮了”威尔逊看着遥远的地平线,那里应该是东方了,因为一丝光亮正从那边地平线处遥遥升起,黎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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