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小区门卫，杨妧顺便拿了快递，大大小小的，戈惟数了一下，五件。
戈惟飘着看着杨妧来回跑了两趟才拿完那些快递。
——你再等等，等我有了实体，就可以替你做这些粗活了……
杨妧并不知道自己拿个快递还被人心疼了一番，她正在开箱呢。闹钟、墙饰、毛绒熊、盆栽、厨具收纳架，杨妧把这些东西摆到卧室、客厅、玄关、厨房，可算忙活完了！
戈惟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杨妧经常一次买很多东西，她上次一次性买了好多零食，上上次一口气买了未来一年的衣服，现在杨妧的衣柜里还有没拆牌的新衣服。吃穿都买了，再买些用的，很正常。
杨妧家里什么都不缺：她卧室的闹钟好好的，墙饰这种也可有可无，她不喜欢毛绒熊，玄关处为什么要放盆栽，厨房用具也都挺好。
那为什么还要买这些东西？
——哼…如果让我逮到你是个人，那就死定了！！
杨妧在这些东西上都请人装了针孔摄像头，联系了那位每天问候的心理医生，请她时不时盯一下监控，杨妧按小时付费。对没错，杨妧包了那位医生，医生阿姨这几天甚至不用去单位，盯电脑就好。
杨妧照常在家办公，做法吃饭，她太快乐了！如果忽视一些莫名其妙的“幻想”。
比如：杨妧工作的时候在桌上放一杯热水，无论过多久，只要杨妧喝到嘴里，一定是热的——幻觉，幻觉，都是假的……
她把碗放进洗碗机，故意没操作，第二天碗却是洗好了……——假的、幻觉，杨妧别怂！
一次杨妧觉得家里有点冷，嘟囔了一句，简直瞬间像春回大地！从此，杨妧时不时的嘟囔“热”“冷”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了，热了降温冷了回春。
“诶，今天想泡澡，我记得我刚才放了洗澡水吧……”其实她没有。但是浴室里就有放好的热水……
杨妧：——诶嘿嘿，给爷整笑了。有人伺候感觉真爽！这妄想症这么神奇的么？
戈惟也高兴，她觉得杨妧没那么怕她了，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杨妧。
“啊，我要晒被子！话说我好像晒上了？”
戈惟偷偷摸摸飘起被子帮你晒！
“唉！我点的外卖还没到呢！”
——你什么时候点外卖了？！这就真么难为鬼了，我总不能让几盘菜飘进你家啊。
杨妧悠哉悠哉坐在餐桌前，等着着她的“幻觉”来投喂。
戈惟：——tnd……
戈·卑微·惟默默飘进一家饭店，蹲了好一会儿，在确保监控看不见的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掳走两盘菜，罩在袍子里，飘回家。
戈惟揣着菜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监控啊，凭空出现两盘菜，不得吓死人啊。可是杨妧……
到底还是杨妧在厨房发现了笋笃鲜和咖喱鱼旦，还有一锅米饭……戈惟刚给她蒸好的一大锅饭……
——什么意思，是把未来几天的饭都做了么？
“是。”
“！！”——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它！嘶！
戈惟一个字，把人吓到半死以后转身就走，“坐”到了餐桌旁边。
杨妧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它第一次跟她说话，听声音还是个女的，清清冷冷……不是！是阴森。
——我惹到她了？是不是我最近太过分了？她不想被人发现？她会不会、这是我的幻觉！是假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吞了下口水，平复一下小心脏，杨妧绷直身体，开口说：“你好，这几天我知道可能麻烦您了，以后不会了！请您原谅我！这顿饭算我请，出来吃点儿吧。要不我再给您点两个？”
过了好久好久，一直没人应声，只有杨妧的呼吸声，从急促到平缓……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杨妧僵硬的挪到手机那，是心理医生打来的。
“喂？杨女士？杨小姐？杨姑娘？杨家仙女？我在监控上看到你接电话了，怎么不说话？！”
她不敢。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就在等她开口，然后…“姐、姐……我家、有人么……”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没人，”——我真是妄想症？！
“但是，五个监控，上午我看到卧室里，你一床被子自己飘到了阳台上；中午厨房里的洗碗机莫名启动了；刚才，我看见你厨房桌子上突然出现两道菜……我以为你、你……你犯病了给自己搞得这些，但是好像不大可能。你站那半天不动怎么了啊？姐错了！杨妧！你没事儿吧？”
杨妧突然有种窒息的错觉。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我手边的一杯水半天都是温的，我冷了四周环境温度就上升，浴缸会自己放满水……”
戈惟眯了眯眼，不屑的笑了下——我以前也会帮你放水，也给你家收过被子衣服，有我在、非自愿情况下你喝过冷水么？你小时候太困没写完的作业都是我给补的……我给你暖了这么多年被窝了……就这样不信任我啊……
心理医生听完杨妧的话，没再说话，杨妧也没开口。过了一会，“杨女士，您先安心，没事，她不会伤害你的。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诶！”对方挂掉了电话。
杨妧仿佛瞬间脱力，靠着沙发背面缓缓跌坐在地板上。而戈惟还没回来，她刚才去了那位医生家，抹掉她关于监控的记忆，还要把电脑上的画面处理干净，让她开口对杨妧说了那一番话。
杨妧好像也感觉到了，她把门锁上，关掉家里所有的灯，拉上窗帘，洗澡水放掉，换好衣服，上床睡觉。她整个人躲在被子里，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漆黑的房间里伸出一只手，把床头柜的闹钟塞进抽屉。再次把自己藏进被子。
杨妧觉得冷了，她开始乱想——为什么挂掉电话？我会死么？它为什么会出现？怎么才能治好妄想症？怎么办、爸爸妈妈……我、杨家女儿是精神病！杨家派了一个精神病当店长！呜没人会想和精神病患者有关系的……有细碎的哽咽声穿出。
长夜漫漫，杨妧在这一晚迎来了过去二十六年从未经历的磨难；戈惟彻夜未归，她也会蜕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