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暴雨
便利店内
蒋河清理着冷冻货架上的食品，将临期的面包和饭团放进袋子里，这些临期食品店长答允可以让她带走的。
清理完货架，看看时间，离交班还有一段时间，雨夜的凌晨店里是不会有什么客人的，蒋河从柜台下抽出课本，考试时间已近，留给学习的时间不多了。
刚看几页，视线开始晃动，昏昏欲睡的感觉袭来，恍惚间，店里的门铃声响起，有客人来了……
蒋河甩甩脑袋，把睡意赶紧甩掉，望向店门，没人？！
再看店里，没人？！
怎么回事！！！
蒋河想到了监控，转身拿起电脑鼠标正打算查记录的时候，身后有一把低沉的男声问候：
“您好！”
蒋河吓了一跳，回身看，柜台外的这个男生好看的模样让蒋河一瞬间忘了脑子里的大大的疑惑，“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着蒋河呆滞的表情，男子有些好笑，解释道：
“我刚弯腰拿货架下面的糖，你看上去像被我吓到了……”
“没……没吓到，有什么为您服务的？”蒋河狂跳的心稍定，假装镇静的整理着男子堆放在柜台上的货品，哦？他这么喜欢糖？男生选了一堆各式各样的糖。
蒋河扫码着商品，忍不住偷偷观察着男生。
这么好看的男生真少见！
高挑的身材，好看的眉眼，男生正在用他修长的手指翻动着展示架上的风景明信片，似乎感受到了蒋河的视线，男生回头看着蒋河笑道
“很美的建筑，你去过吗？”
蒋河看向明信片，是一组故宫的雪景图。
“没有……”
“那有空去看看吧”那语气像在发出邀约般的亲切。
有空？蒋河笑笑，就目前，打工和学业就占据了全部时间，有空，怕是很远以后的事情了。
“好的。”蒋河看着男生的笑容，不愿意拂了他人的好意。
“用什么支付呢？需要袋子吗？”蒋河用手意示一下收银机上的数额。
男生问“收现金吗？”
“收的。”
男生从手臂上挽着的外套里掏出一个贝壳，弹一下贝壳盖，壳盖打开，抽出纸币来支付。
真是别致！
“我们不收珍珠！”蒋河打趣男生。
男生的眼神快速划过蒋河的脸庞，随后收回回复如常。
蒋河留意到男生手臂上挽着的外套上镶满了鱼鳞般黑色片状体，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芒。
男生穿珠片外套，用贝壳包，在雨夜凌晨的便利店买一堆糖果。
蒋河不禁产生一丝丝好奇。是个奇怪的帅哥啊。
蒋河接过纸币开始找零，男生低头把柜台上的糖果一把扫进了外套口袋，外套真实用，这么一堆零食，瞬间不见，外套还是薄薄瘪瘪的一件挂在手臂上。
“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蒋河递过找零。
“好的，再见！”男生接过零钱，放进贝壳，弹一下壳盖，壳盖盖上。贝壳放进了外套中。
男生推门而出，随着门铃的叮咚声，身影淹没进黑夜中。
男生走后，店里又恢复宁静。
雨夜的凌晨，店外没有路人。
六点，冬日的天亮的特别晚，尤其是雨天。
外面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交班的女孩已经到了，说是怕下雨耽误路程，提前了出门，就早到了。
街上有着零零落落的行人。
蒋河把书本收拾好，把装着过期临期食品的袋子在监控前一一展示后装进书包。
与同事交接好货架里的货量和营业额。
雨有些大，蒋河走出店门在街边撑开伞。
这是一条仅容两辆车通行的内街，蒋河一眼看见了对面街上的站着的男生。
那件先前被挽着的鳞片外套已被男生穿上，在昏暗的街灯照射下闪着微弱的光，衬托男生俊美的容颜耀目好看。
男生与蒋河对视着。
蒋河微微一愣，他在等人？等了两个小时？
出于礼貌，蒋河对着街对面的男生笑着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男生也是笑着微微点头，回了礼。
对蒋河而言，此时的男生是一位普通的客人，也许明天还来光顾，也许不再相遇。
而男生呢，他的等待得到了回应，他寻求的疑问有了明确的答案，
是她，就是她！
黎明的昏暗里，生命的纠缠在滋长在交错，只是没有人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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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天微微亮起来。
校门还没开放，蒋河来到旁边社区的活动区凉亭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拿出电话拨打标注为“海怪”的号码，嘟嘟两声后，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早啊！起床啰！”
“早起来了！”对方停顿了一下，问“姐，昨晚又没睡吗？你今天上课会没精神的，找时间补个觉吧，别把身体熬坏了。”
“嗯，我会的，你收拾好赶紧出门，今早下了暴雨，怕路上积水塞车。还有，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只要是姐做的，什么我都爱吃。我晚上有自修，会晚些回来，你先吃，不用等我，吃完赶紧休息，碗放着我来洗。”
“嗯，好，挂了，拜~。”
收起电话，蒋河从包里拿出便利店的面包拆开来咬一口，脸上忽然传来一阵暖意，一个冒着热气的纸杯贴在脸上。不用回身，蒋河知道身后纸杯的主人是谁。
“钟硕，今天你也好早啊”
“早上经过便利店没见到你，就知道你提前回来了，赶紧把咖啡喝了，还热着。”
蒋河接过咖啡，就着咖啡把面包吃完。看看时间，校门准备开启了。
“走吧，今早的大课人多，我们去找个前排的位置。”
“你这没睡觉的家伙，坐在前排万一熬不住睡着了流口水，教授会当场当掉你的。”
“才不会，有了你的咖啡加持，我现在龙精虎猛呢。”
李钟硕看着这眼神里映着晨光的元气女生，忍不住用手拨乱她头顶的头发，“就你这龙精虎猛，过会儿一上课就变困猫了，走吧，时间还够你睡上一会儿的。”
蒋河忙着赶走钟硕捣乱的手，抚平头发，突然想起，在书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钟硕：
“泥塑课的作业，灵感来自你家的咖喱，送你。”
李钟硕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憨态的陶瓷猫咪，一脸嫌弃的说“你可得跟我家咖喱解释清楚了，它在你眼里就这幅尊容啊~”
“不要还我！”
“我要还不成吗？送人还带立马收回的，果然是小气河妖~”
“喂！！！这花名你叫了二十年，你腻不腻啊！！！”
“腻~等我想好下个爱称来称呼你啊，你等着~”
清晨的雾光里，一双身影笑闹着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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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睡意挣扎的蒋河终于等来了下课，教授离开课室的同时，睡魔立马夺走蒋河的所有意识。
李钟硕看着蒋河轰然而倒的小脑袋瓜，忍住笑伸手拂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先睡，午饭我买来给你，等着我。”
头发被弄乱的小脑袋发出含糊的哼哼声，算是给出最尽力的回答了。
人逐渐散去，大课室又回到了宁静。
课室最后排的角落，一个身穿黑鳞外套的男生安静的坐着，视线停留在前排趴着昏睡中的蒋河身上。
一个睡着，一个坐着，静静的，只有午间鎏金的阳光在俩人间流动。
忽然，男生耀目的眉眼带着被打扰的不悦投向课室门口。
李钟硕回到课室，蒋河乖巧的趴在桌上睡着，眉间颦着的小皱纹是说明这个梦并不开心吗？伸手顺了一下少女的眉间，小皱纹立马舒展开。
把用外套包着的饭盒放在少女的小脑袋旁，确保她睡醒第一眼能看到。
李钟硕抬眼看向课室的最后一排的角落，那里没有人，可隐隐气息带来的不安在李钟硕心底弥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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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河睡醒，用手背擦一把口水，伸个懒腰，啊~~充足电的感觉真好~！
看到桌面的男生外套，知道里面是李钟硕留下的午饭，打开。
怒赞！是水饺！调味汁被细心的用小盒子装着放在饭盒里，真该好好夸夸这口嫌体正的好青年。
饭盒上贴着的便条贴有着熟悉的字体：睡醒了赶紧吃，下午的课在艺术楼三楼，别走错课室。放学我要去社团活动，你先回去。
落款处画了只青蛙。
放学后，蒋河打算去趟市场，难得今晚不用做家教工作，是该好好做顿晚饭给蒋海吃了。
经过海鲜档时，蒋河看到水池里的游虾，蒋海是爱吃虾的。
问老板能买六只吗？老板一脸为难“这虾论斤买的，买六只，怎么称给你！”“这样吧，你买这冰鲜虾，够大只够厚肉跟鲜虾一样爽弹可口，这个能论只买。”
蒋河把蒸好的虾跟饭菜装进保温碗，她自己的晚餐是便利店带回来的饭团。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蒋海高三的学业已经进入倒计时，晚自修的时间也逐渐越来越晚。再坚持几年，等姐弟俩完成学业，我们会有能力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蒋海进门看见蜷在地垫上睡着的蒋河，看看时间，快到她的夜班点儿了，轻拍蒋河“姐，起来了。”
蒋河揉揉眼睛，看着蒋海的身影，一段时间没仔细看，这孩子感觉又高了。
蒋海把保温盒里的虾和饭菜拿出来，虾剥好壳，送到蒋河面前，“姐，吃了再去上班。”
“我吃过了，你赶紧吃，就几只虾，推来让去的。”
“你连虾皮都吃了吗？吃过咋连个虾皮都没吐。晚饭你是吃店里的饭团糊弄的吧”
“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吃，我要上班了，来不及了！”
蒋河边说边弯腰穿鞋，瞥到门边蒋海的鞋头处有一块黑色，拿起来看，鞋头穿了个洞。蒋河轻叹一下，这孩子的个子果然又见长了，鞋头顶出洞了。明天店里出粮，要给孩子买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