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点头,手中寒光一闪,便刺向常玄胤。
小主见状,急忙以身相护,长发一甩,逼开逞凶李三。李三眉头一拧,再上前来,小主有伤多多不便,不出三招便被李三擒在手中。
李三将匕首抵住小主咽喉,道:“口是心非,你要他活,我偏要他死。”
说话间,李三探手去抓常玄胤。这一分神,小主趁机夺下匕首,反抵住李三咽喉:“你要杀他,我偏不允。”李三笑道:“你又要杀我。”小主道:“此处却再无蓝若姬救你。”
李三痴笑一声,道:“且看你能否杀我。”
弃了常玄胤,李三逼近小主,只觉脖颈一凉,鲜血立刻染红小主衣袖。
小主不知那匕首如此锋利,心中慌乱,顾不得血污,伸手按住李三脖颈,气急败坏道:“疯子!”
......
李三坐靠船尾,小主撕下衣衫为其包扎伤口,周身早已污秽不堪,只有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
李三笑吟吟地道:“这是你第二次杀我。”小主没好气道:“今番你自己寻死,却怨不得我。”
李三仰头看着一轮皓月,自语道:“为何你不忍杀我?”
小主不曾听清李三的话语,费力的靠在一旁,拿过匕首细细端详。
一把残月弯刀,内外双刃,尾有圆环,可套于指间;通体布满古朴花纹,尽显沧桑之感;约有二指粗细,两侧有深深的血樋,在护手处,精心雕琢一个鸢字。
小主问道:“好美的匕首,可有名字?”李三道:“鸢喙。”
小主反复默念着“鸢喙”二字,爱不释手。
李三道:“你若是喜欢,送你便是。”小主笑问道:“这等宝物,你亦是舍得?”李三眼中一转,道:“既然是宝物,那便不舍得。”
说罢,李三伸手去夺匕首。
小主见状,面露狰狞,在李三面前用力的挥动两下,呵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怎这般...”顿了顿,小主自顾笑道:“我却忘了,你本便是泼痞,自然无耻。”
李三小心翼翼的躲开匕首,道:“既然你已知晓,速速将匕首还我!”小主将匕首藏在身后,道:“我亦不是君子,为何要还你?”
吵闹间舟已靠岸,博弈先生站在岸边,似乎早早等候在此。
见到李三,博弈微微点头,道:“李三兄弟,别来无恙。”李三堆出笑脸,道:“博弈先生,竟是这般的巧!”
李三遂将小主扶下船,博弈见常玄胤不省人事,道:“莫非是柳家的前辈?”李三奇怪道:“博弈先生见过她?”
当年星罗棋布攻入钱塘,柳松远在千里之外,柳家无力回天,却突然杀出一名女子,一招破了博弈黑白子,惊得星罗棋布不敢逗留,匆匆逃回姑苏。
博弈先生将常玄胤扶入备好的马车中,道:“李三兄弟,莫不如一同上路。”李三摇头道:“欧老先生身受重伤,我还需回去照料,既然博弈先生来接这小妖婆,正省去了我多少烦心。”
说罢,李三辞别二人,撑船远去,留得夜色下的道道微波。
小主恨恨道:“明明自是泼痞无赖,竟敢辱骂我作妖婆,该杀!”
博弈听得小主嘀咕,摇头轻笑。
次日清晨,柳相怡早早来到孤山别苑,见一地狼藉,心道不妙,正撞见李三在收拾破碎的花枝,怒道:“大胆狂徒,胆敢擅闯我柳家禁地。”
李三作低声状,道:“三小姐,莫要坏了这别苑的雅静”。
柳相怡摘下飞花便射了过来,李三横起扫帚格挡,遂被飞花将扫帚打断。
李三拿半截扫帚在手中,道:“你若再闹,我便要将你关起来,免生事端。”
柳相怡摘下飞花便射,这手功夫虽然得苏岫真传,却是弱上许多,远不及苏岫之快,李三依仗身法轻松躲过。
柳相怡气急败坏,乱了心神,如何是李三对手,几招下来便被李三擒在手中。
柳相怡不肯罢休,用力挣扎,李三道:“三小姐,上一代的心结只有他们自己才好化解,我们这些晚辈有心无力。”柳相怡气道:“姑姑不愿见男人,你们速速离开,否则我要你横尸在此。”李三摇头道:“先生被那老妖婆打伤,此时只可静养。”柳相怡道:“混账,出言不逊,待我柳家镖师一到,教你身首异处。”
只怪柳相怡不曾撞上温文尔雅的琴难测,而是妄行恣野的李三。
李三听柳相怡一说,道:“却是如此,柳家镖师横行天下,实在不好对付。”柳相怡只道是李三胆怯,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放开。”李三道:“我放了你,你便要招来柳家镖师,自然放你不得。”柳相怡威胁道:“我乃柳家三小姐,你敢对我无礼,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三撕下柳相怡衣衫,塞住其口,又用绳子捆得结实,扛在肩头,遂丢进柴房之中,笑意吟吟道:“三小姐便在此地委屈几日,待先生痊愈,我自会放你出去,否则莫要怪我做了禽兽之事。”
柳相怡口不能言,只得怒目而视,李三双眼一瞪,道:“竟然敢这般看我,找打!”
李三扬起巴掌,柳相怡却是丝毫不惧,依然如故。
李三见吓唬不住,计上心头,扬起的手掌轻抚柳相怡的脸颊,道:“三小姐这般美貌,今日却是便宜了我。”
说罢,李三扯开柳相怡衣领,露出光滑的肩头,贴身小衣紧紧的包裹住那迷人的腰身,看的李三眼冒幽光!
李三鼻子凑近用力一嗅,分外芬芳!
柳相怡见状大骇,挣扎着挪开几寸,却是徒劳。
李三自顾赞叹道:“三小姐真乃人间尤物,今日需好生快活一番。”
柳相怡躲闪不得,只好紧闭双眼,将身体尽力蜷缩一处,不教李三轻易得逞。
过得片刻,不见李三动手,柳相怡微微开眼,只见李三大笑而去,方才知晓被他愚弄,心中又羞又恼,恨不得生撕了李三。
常玄胤虽然伤势不轻,好在筋骨强壮,内力不凡,加之博弈先生一夜为其疗伤,已有好转之势。
一早起来,小主梳洗得当,与博弈带上昏迷不醒的常玄胤驾车而去,却并未渡江去山重水复,反而是北上松江,寻闻金虎。
王靖身死,闻金虎闭口不谈,十分蹊跷,小主便传书博弈先生来钱塘同去松江一探究竟。
一路上小主将近日之事说与博弈,博弈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女子功力如此强横,原来是苏岫前辈。”
只是为何苏岫容颜不老,小主百思不得其解,博弈道:“七友功法傲视古今,我等小辈难窥万一。”小主惋惜道:“琴花之恋,帝都人人为之倾倒,殊不知结局竟然是二十年的天各一方,上苍却是会捉弄人。”博弈黯然失色,终究忍不住道:“苏前辈只因爱之太深,才会出手重伤欧老先生,她的心,一定更痛。”小主见博弈失神,道:“至少欧老先生得以寻见朝思暮想之人,终有一日,会再奏响琴花之恋。”博弈不断点头,连声道:“然也。”
车马颠簸,常玄胤伤口剧痛难忍,竟然转醒。
小主靠在一边,道:“小伯爷,你若是死在我的车上,幽州府诸位官爷可要一把大火烧了我的荷塘。”常玄胤挣扎着坐了起来,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小主道:“博弈先生为救你,可是耗费不少心神。”车外博弈朗声道:“小伯爷勿听小主说笑,乃是你神功护体,先天元气充沛,自然恢复神速。”
常玄胤谢过博弈先生,朝车外望去,问道:“这是要去何处?”小主道:“松江。”常玄胤一愣,小主一副洞悉天机的笑容,道:“裴鲲想来亦是早早传信与你,去松江查看王靖之死。”
王靖乃松江镇守,无故被杀,朝中始终未有回音,小主便心知必然是裴鲲暗中做了手脚。
常玄胤频频出现在扬州诸府,意欲为何,实难揣测,小主索性带常玄胤一同前去松江,希望可以察觉些蛛丝马迹。
常玄胤行事光明磊落,毫不遮瞒道:“却是收到师兄的传信,本欲孤身前去,只是心中放心不下小主的伤势,才耽搁下来。”小主问道:“你可知道那孤山北苑的女子是谁?”
常玄胤想起昨夜的九死一生,笑道:“枉我七尺男儿,竟会败给一女子,亦是怪事一桩。”小主不成想常玄胤无意胜败,问道:“七尺男儿,难道不该为此羞愧?”常玄胤摇头道:“世事无常,若是因一败而羞,未免心胸太过狭隘。”车外博弈称赞道:“小伯爷豁达,不愧幽州男儿。”
钱塘至松江,一日路程,黄昏时分,马车徐徐而入,进来松江城。
松江比不得金陵、姑苏繁华之地,又有倭患滋扰,颇有些百业不兴之感。
博弈寻得一处酒楼,三人坐定,小二酒菜齐备,博弈阻拦端起酒杯的常玄胤道:“小伯爷,你伤势未愈,不可饮酒。”常玄胤道:“博弈先生,酒才是幽州男儿的汤药,饮了酒,伤才好的快些。”博弈阻拦不得,只好任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