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前巨大的银杏树上,山枭长啸一声飞向山林。
这是一种暗号,就像它从山门飞来花厅时一样,提醒冥火堂的高手来了杀气很重的陌生人。
夜游和白烬远远听到山枭的鸣叫,疾步赶到花厅前的院落。
银杏树下,站立一人。
此人身材修长,一袭黑袍不辨相貌,右臂上挽着条粗大的铁链,一口玄色的棺材仿佛猛兽般匐卧在身边。
“是他!?”夜游和白烬同时吃惊道,声音很低,却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中盛传的兆亡人,不知阁下到此有何贵干?”屠也安从后院赶来,见状对树下人道。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神农峪不是你们冥火堂吧?我来这里、要做什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吗?”谢天乙声音平静道。
“阁下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无权过问阁下的事。但今晚这里是我们冥火堂与神农峪解决恩怨的地方。按照江湖规矩,阁下若非神农峪请来的朋友,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屠也安的语速很慢,但却透露出一股冰冷之意。
“按照江湖规矩,若真如你所说的解决恩怨,你们至少应该知会各大门派的人来做个见证吧?呵,不留活口,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地灭门是你们冥火堂解决恩怨的一贯手段?”谢天乙冷冷反问道。
“你想找死?”屠也安的声音愈加刺骨。
“我从不用找死,因为我就是死神。”谢天乙静静道。
“冥火堂自出现在江湖那天起就懒得跟谁讲道理。别人的刀比我快,杀伐由人,没我快,要么臣服,要么死!这就是冥火堂的规矩。”屠也安的神情突然高涨,一字一句道。
“很好,非常好的规矩,简单明了。那现在是不是该看谁的刀更快了?”谢天乙道。
“看来你很自信。”屠也安道。
“你亲自上,不要让身后那两个人做替死鬼。”谢天乙手指屠也安道。
“今晚谁死在这里还不一定!”夜游手持骷髅杖上前道。
“不用与他废话,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白烬不容分说将一颗八步杀神射向谢天乙。
急如流星的暗器眼看要打到谢天乙的身上,谢天乙的身体忽然消失了。
屠也安、夜尤、白烬都算得上江湖绝顶高手,可是三人却没有看清谢天乙的身法,铁棺仍停在那里,谢天乙就像会法术一样凭空消失了。
暗器飞过谢天乙站的地方后,谢天乙又像幻影一般再次出现在了原地。
暗器飞出七八丈远,化作出一团火焰。
“你们冥火堂除了打暗器就没有些真本事了吗?”谢天乙嘲讽道。
白烬一晃手中的摄魂幡一道白线直奔谢天乙的面门。
摄魂幡平日是短棍一样的兵器,实则是一条九节鞭,内有机关,收放自如。
谢天乙躲也不躲,直接用缠着铁索的手臂向外一拨,九节鞭径直飞了回去。
飞鞭既出,白烬便飞身向谢天乙冲了过来。飞鞭折回,白烬在空中将九节鞭收成摄魂白幡,顺势向谢天乙砸了过去。
不等白烬到近前,谢天乙缠着铁链的手臂猛然向前击出一拳,拳到尽头,手臂上的铁链犹如出洞长蛇一般笔直地射向白烬。
白烬没有料到谢天乙能这般控制铁索,身体在空中已然没有了闪躲的余地,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当”的一声,飞旋而来的黑铁骷髅杖将铁链击开,兀自飞回了夜游的手中。
白烬落地,额头渗出层层汗珠。
高下立判。
夜白二人交换眼色,想再次以二敌一。
“退下!”屠也安喝住二人,“我已看穿了他破解阴阳煞的手段,你们两人也敌他不住。”
夜游和白烬本想联手争强,但见左主已经动怒,无奈只能退后。
谢天乙仍然静静站在原地,方才与夜白一番交手,寸步未动。
屠也安双手隐没在红色的斗篷里,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相隔有两丈远。
夜已深,万籁俱寂,偶有几声夜鸟的昏啼从山谷传出。
谢天乙和屠也安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相向而立。
不久,风乍起。
残叶在风中猛烈地旋转,凌乱的飞叶好似被无数双手所左右,在空中相互撞击,碎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