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乙的脸上异常平静,通过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丝毫的波澜,他在等待隋正雄的回答,同时他也在极力忍耐。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得学会忍耐,因为人的一生中总有必须忍耐的时刻。很多成功的人,都把忍字作为座右铭,他们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才能得到常人所得不到的东西。但他们所有的忍耐终归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权势、名利、地位,又有谁会为了别人去忍耐呢?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忍耐是一种智谋,为了拯救别人而忍耐则是一种仁德。
沉默半晌,隋正雄忽然叹了口气,道:“谢大侠可知道这龙骨于我隋氏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谢天乙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黯然道:“我虽不知,但想来也必定是重要之至,珍贵至极。”
隋正雄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愿意把龙骨给你,你该怎样?”
谢天乙道:“想过。”
隋正雄道:“哦?”
谢天乙道:“如果你不肯把龙骨给我,我绝不会怪你。”
隋正雄道:“那你朋友的病呢?”
谢天乙怅然一笑,道:“生死有命,如果我拿不到龙骨,他就只有死,那是他的命,怨不得别人。”
隋正雄忽然放声大笑,正然道:“谢大侠果然是通达之人。”
不等谢天乙开口,隋正雄接着道:“龙骨虽然珍贵,但你若认为我隋某人会因为一件稀罕物而见死不救的话那未免小瞧于我。只不过这件事终究还是要让你失望。”
谢天乙疑惑地看着隋正雄,“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这句话谢天乙虽未说出,但他脸上的神情已经表达得足够明白。
隋正雄看着谢天乙点了点头,起身道:“谢大侠请随我来。”
谢天乙跟着隋正雄来到屏风后面的内室,内室很宽大,却没有窗户,四面墙的珍宝格上摆着各种青铜器、瓷器、玉器,以及成卷的字画,看来是一处收藏文玩的地方,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这屋子的其他用途。正对着屋门有一张楠木的几案,几案上摆着一排玉雕,玉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工一眼便能看出是名家的手笔。几案左侧的珍宝格放着一对三彩马,隋正雄抓住右边那只马的马头用力一拧,只听“咔”的一声,珍宝格连同整面墙向内翻转进去,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宽阔的暗门。
这次隋正雄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谢天乙什么也没有问,静静地跟着走了进去。
待二人进到里面,暗门忽又自动关了起来。明烛燃起,谢天乙这才看清里面这间密室比外面那间藏宝室要小很多,看起来像一间书房,装饰的考究精致,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虽是密室,但空气一点也不浑浊。
隋正雄停身站在密室的中央,对谢天乙道:“谢大侠觉得这间书房如何?”
谢天乙正在端详墙上挂着的几幅画,正面一幅山水古意盎然,与常见的山水笔法截然不同,在落款处自信端详,赫然竟是画圣道玄的山水墨宝。第二幅题为《归园山居图》,用笔灵动飘逸,画面意境深远,使人心生宁静,正是王摩诘的传世真迹。第三幅淡墨留白,飘飘然好似浓雾漫卷,远山近树、江水渔舟、篱落人家在其中若隐若现,凝视之,忽有种超然物外之感,果不出所料,依旧是名家之作:云林子的《江天秋雾图》。
这三幅画都可谓是传说中的遗世之作,任何一幅,拿来在京都换一座美宅都不过分。而像这样的画作,在这间密室书房中至少还有四十幅!这些画卷对于任何一个有些许字画常识的人来讲都称得上是一座宝库!
隋正雄的问话打断了谢天乙的思绪,谢天乙从画卷的悠远意境中回过神来,诚然道:“虽为狭室,中有乾坤。果然不凡!”
隋正雄笑道:“想不到谢大侠竟有如此雅好。”
谢天乙道:“隋城主定然不是来请我看这些墨宝的吧?”
隋正雄脸上的表情忽然凝重,他走到书桌的后面,伸手在桌面下摸索片刻,忽听“哗”的一声,隋正雄身后的墙上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只二尺长,一尺宽,半尺高的紫檀箱子。箱子的漆面泛着柔光,箱角包着纯银的护角,合盖处赫然上着一把纯金打造的锁。这只箱子的价值就已不菲,里面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