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最后回到了王府,看见了在府外来回踱步的霍筱……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您昨晚到底去哪了,让卑职一顿好找。”
顾承毅看了眼他道:“私事。”
霍筱注意到毅王背后还站了个人:“梁元曦?你怎么也在?”
“将军,你的衣服。”她把衣服叠好放到了他的手上。
“你?我……我衣服怎么在你那?你……昨天也在?”他指着元曦一脸疑惑,“我说我衣服怎么没了,我钱袋还在衣服兜里呢,害我赊了一晚上账,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
梁元曦见着霍筱动了怒便往后退了几步,这时顾承毅站在了他俩中间:“好了,去大殿吧。”
霍筱捏着衣服瞪了她一眼:“殿下,我们把他也叫上吧,正好有事是关于他的。”
顾承毅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去往了大殿,而元曦从未参与过他们俩的议事,这一次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有点莫名的不安……
到了大殿,霍筱把门全都关上了。
“殿下,汴京来了消息,说是要让梁元曦去驻守渚安关。”霍筱看了眼元曦:“卑职觉得此事不太妥。”
梁元曦听了十分诧异,“我?去驻守渚安关?”!
“谁放的消息?”顾承毅问。
“沛公公,大概这两天就会发昭告了。”
“殿下,你知道的,我……我不行的。”梁元曦紧张的捏着衣绉,驻守边城这事搁在自己身上确实是大了。
霍筱:“殿下,这渚安关是凌王的地界,我们胜承军去了,岂不是自找麻烦碍别人的眼。”
顾承毅沉思了片刻,觉得此事蹊跷,若是这个消息别人早就知道了,要故意找她的事也不无可能……“本王知道了,元曦你先退下,还有今晚来我寝殿一趟。”
“是,卑职知道了。”
……
晚膳后——
梁元曦按照毅王的吩咐来了寝殿。
“殿下,卑职可否能进来?”她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
她推开了门进去,这还是自己头一次来毅王的寝殿,出于好奇便稍微看了眼屋内的装修摆设,华而不俗,清新高雅,确实很贴合毅王的气质……
再往里走些,便看到了一大幅山河水墨屏风,而毅王就在屏风旁端坐着写字,他穿着宽松的紫色睡袍,用细绳绑着碎发,烛光之下,看起来十分温柔……
“殿下,您找我?”
他仍在专心的写着,只是低头轻说了一句:“坐吧。”
梁元曦找了个凳子坐下,没敢直视他,而是盯着地上发愣,寝殿墙角边的一尊香炉散发着淡淡的的檀香,闻着心里的淤堵也好了些……
“昨日给你按摩的女子,原是凌王的人。”他放下了笔,像是已经写好了什么,“你的事恐怕他也知道了,不过他暂时应该不会轻易揭发你。”
元曦听后眉头一皱向毅王看去:“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假装一切也没发生吗?可这样又能瞒上多久?”
按照凌王那睚眦必报的脾气,他要是知道了这么个惊天大秘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肯定死捏住这把柄,一到时机他便能大做文章。
“嗯,暂且如此罢。”顾承毅也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只是现在这情形搞什么动作都无用,他看了眼坐在前面的梁元曦,显然她的面色很难看……
“本王已经拟了奏书,另荐一能人担此重任,等昭告下达之后便会差人送去给国主。”
元曦听后先是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什…什么,殿下您…是愿意帮我?”
顾承毅这人不同意什么事肯定第一反应就说了,这回八成是愿意帮她,元曦听后眉头一松,这要是有了毅王的相助,起码比她一个人干想主意强啊,激动的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顾承毅的书桌前,想好好拍拍马屁来着,顾承毅见之突然的行为,不加反应立即吹熄了书桌上的烛灯……
“殿下,您真是太好了!谢!…”她高兴的撑着桌,一大堆感谢的话像是排着队等着从嘴里蹦出来,顾承毅嫌弃的撇开了头,像是不愿与她对视,还清了清嗓…
这烛火被熄,室内光线暗淡,模模糊糊中也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即便如此,他立体的侧颜轮廓还是能清晰可见……
梁元曦只顾着说她自己的,也不晓得停一停喘口气…
“本王累了,要休息!你退下吧。”顾承毅也是怕了,她情绪激动说的都是些让谁听了都受不住的奉承话,想着赶紧让她退下吧,于是起身从书桌边走出去。
她见了立刻让到一边站好,毕恭毕敬的端着手:“殿下的大恩元曦没齿难忘!”声音清脆响亮,要是再来点眼泪肯定更显得她句句发自肺腑…
她深鞠一躬,见毅王的样子像是嫌她有些吵了,感谢归感谢,分寸还是要有,于是便自觉的放轻了声音说道:“天色已晚,那卑职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顾承毅余光看了她一眼没给任何的回应朝室内走去
……
待她走了之后,顾承毅躺在床上却迟迟未睡着,他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还记得这个女人的巴掌之疼,可现在自己却还心甘情愿的帮她……
他叹了口气,闭上眼,决定让胡乱的思绪沉淀下来,不去想她。
次日——
王府里空了许多,走了大半的下人,元曦一问才知是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大家都有几天的功夫放假回家。
梁元曦左思右想,发现实在没脸去见陆荨,说要请客反被请,加上陆荨的暴脾气,见了肯定挨教训……
“欸?梁元曦你不回去?”一转头看到是公孙影。
“额,是啊,你要回去?”梁元曦见他也背上了包裹。“嗯!我奶奶过大寿,我当然要回去。”说完又笑了笑:“梁兄这是舍不得我走?没事,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说什么呢,对了,记得替我向你奶奶问好。”她拍了拍他的肩,顺便偷偷塞了一点银子在他的包里。
“那我走了啊!”他挥了挥手,“嗯,不送!”梁元曦看着他走出了王府,耳根子清净了,却也变得无聊起来……
这下王府里真没剩几个认识的人了,就只有厨房的田田还能说的上话,不过他现在没事忙,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呼噜声隔两面墙也听得到……
“哎~都回去了,我干点什么好呢……”自言自语了几句后,便悠闲的坐在了大院里的台阶上发起了呆……
过了会,听见背后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殿下?”她回头一看还果真是。
“你不回去吗?”顾承毅问。
“额,嗯……那殿下今天也不出去玩吗?”
“没什么可玩的。”他道。
梁元曦听着也是,这整个晋州都是他的地盘,还有哪是他没玩过的……
“那殿下想不想吃点好吃的?”元曦朝他看去。
顾承毅:“什么?”
“卑职说带殿下吃点好吃的。”她又说了一遍。
这毅王山珍海味都吃遍了,那些个街边小吃估计吃的不多,正好陆荨的店有的是好吃的东西,倒不如带大款去照顾下陆荨的生意,也算给那天的事一个补偿了……
“殿下待在府里不如去探探民情,尝尝民食,上元佳节应该还有不少节目,殿下一起去看看吧!”她冲着顾承毅一笑,一副期待的模样……
“何时?”
“什么?”梁元曦没反应过来。
“何时出发?”他又说一遍。
“啊~哈哈!那还不是您说了算!不过现在就可以啊殿下!”见毅王已经同意,元曦心里那是乐开了花,带着个大钱包出门就是豪气!哈哈哈哈……
随后二人换上了便服,一块出了王府。
——
二人走在这街上,毅王英俊的模样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时不时便听到些赞美之词,元曦侧头偷瞄了他一眼,的确,即使是身着便服的毅王,也是人中翘楚,气宇不凡,白色的衣衫更称的他仙气十足,自己与他共处多时,却也还是会被这样的颜迷住失神,更何况是人群中不经意的惊鸿一瞥……
走着走着,便快到陆荨的店了——
“殿下,您吃过甜茶吗?”元曦见他一直不说话,便主动找个话题。
“未曾。”
“那卑职带殿下尝尝吧,就在这座桥的对面。”
梁元曦忍住上扬的嘴角,将他领进店,“殿下,你先在这坐会,卑职一会就来。”
安顿好了毅王,她便迅速跑去找陆荨。
“陆荨陆荨!”
这会店里没什么人,陆荨在厨房正忙着剥花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料到是她。
“呦!你来了?你还有胆来啊!”看到梁元曦,她心中的怒火就按捺不住,放下花生撩起袖子准备好好跟她算算账。
元曦见她这是要轮到剥她的皮了,立即抓住她的胳膊:“想不想挣钱了?”
“你还有脸提钱?你知道上回洗浴堂我付了多少,我这生意还没做回本呢,又那么大笔开销!…”
陆荨气冲冲的骂了好多话,梁元曦只当是老婆婆教训孙子了,左耳进右耳出,“好啦,好啦,我道歉,所以今天不就是向你来赔罪了么,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往靠窗的位置那看。”
陆荨听着便按她指的方向看了去……
“什么呀真是,哪?帅哥?”
元曦无奈捏了一下脑门,想必定是陆荨没见过毅王本人,认不出是谁。
“那就是当今的毅王殿下!”元曦小声地在她耳边说道。
“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陆荨一惊,这店里还从来没招待过这种身份的人物。
“天呐,我这小店哪供得起这尊大佛!梁元曦你把他带来干嘛?我这又不是什么醉玲珑,凤九煌那样的大酒馆!我这的吃食他哪能看得上?”
“嘘!你轻点声,这人不就在了吗,那种大酒馆的山珍海味,他都吃腻了,偶尔吃一次民间小吃才显得与众不同啊!记得一会啊装作不认识我们,上你最拿手的来,他心情好了都是给金元宝的,还不用找。”
这话听了哪个做生意的不心动啊,不过陆荨心里还是左右为难,这生意做吧,是能挣不少,但万一遭人嫌弃小店就开不下去了,不做呢这人都来了,总不能轰出去……
“哎呀,别磨蹭了,赶紧去准备吧。”梁元曦见她犹豫不决的,赶紧把她推进厨房,“人都来了,就别让客人等久了,记得上拿手的!”她不忘再嘱咐了一句,才回到座位上去。
“殿下,卑职回来了。”
其实元曦对陆荨的手艺是很有信心的,虽说这街市确实是有不少像陆荨这家的小吃店,不过她来这这么久,在这条街吃了个便还是觉得陆荨做的味道最好。
“殿下,这家店的吃食比不上你在府里的,不过卑职之前有来尝过一次,觉得味道还行,您一会品品。”她笑着看着对坐的毅王,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端庄的坐着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觉得有点渴了才拿起杯子小呡一口…
刚她离开的一会功夫顾承毅无事可做也稍稍看了看这店内的装饰布局,没什么特别之处,普通的木桌木椅,普通的陶碗木筷,普通的吊灯烛台……
“客……客官,这是本店的甜茶,您可以尝尝。”陆荨端来了两碗甜茶,“那个……一会还有,客官先慢用。”
顾承毅见着这道甜茶,神色有些微变,随后拿起勺子喝了一口,便没再喝了。
“殿下,您怎么了,是不合你的口味吗?”梁元曦见他的反应奇怪,这甜茶的味道确实是独特,整个晋州都没有第二家有,但许多人喝了都说很好喝,难道这毅王口味不同?
“这家店……老板是谁?”顾承毅突然开口问。
“啊?怎么了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是谁?”他又问,这回的样子真的严肃,梁元曦心理确实慌了。
“额,殿下,你要不喜欢就不喝了,我们换别家吧,不要难为别人老板了……”梁元曦听着他一直问老板,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他,心想还是不要把陆荨牵扯进来,赶紧说点好话……
可顾承毅眼神犀利,甚是骇人,示意她赶紧老实交代。
“唉,殿下,这是我朋友开的店,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您别怪罪好吗?”
“燕国人。”他道。
“什么?”梁元曦看着他愣是一头雾水,想着自己也从来没说过关于燕国的任何话,更没有表露过认识燕国人,他怎么就知道陆荨是燕国人了?
“此乃燕国甘贡,只有燕国人会做,用来庆祝节日,招待亲友的点心。”顾承毅冷漠的说着眼神十分的肯定。
就在这时,陆荨又端来了些东西,“客官……”话没说完,看到此时这气氛不太对劲,接着元曦又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走。
不过这些动作都被顾承毅看在了眼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又发问。
元曦顿住了。
“你是燕国人。”他的眼神微微一变,仿佛是多了些失望和伤感……
这时候梁元曦真真是被他吓到了,要知道所有流亡来的燕国人都是受朝廷管辖的,绝不可以在涼国境内任何地方游走,更别说是明目张胆的开店了!被发现那是要杀头的……
但此时此刻,不老实交代也不行了,毅王已经确认了她是,再撒谎隐瞒也是无济于事,只好硬着头皮认了:“是……是的殿下,卑职确实是燕国人。”梁元曦低下了头。
说来也是巧了,才被揭穿女扮男装的事,现在连国籍都被毅王知道了,他大概是不能原谅自己了,况且亡国奴更不能入军为官,这又是一项杀头的罪。
顾承毅坐在桌前迟迟未在讲话,也没有再碰那碗甜茶,梁元曦觉得他定是生气了,想着怎么给自己判刑,但万没想到他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两锭元宝放在了桌上。
“殿下,您……”元曦看着他不知是何意。
“出去说吧。”顾承毅站起身来,走出店外,梁元曦向陆荨打了个招呼便跟着他,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讲话,这要命的安静让元曦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两人穿过了街市,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湖边……
“殿下…卑职有罪。”元曦站在顾承毅身后,仍是不敢抬头。
“确实有罪,杀头之罪。”
顾承毅这一句梁元曦听了立即跪下谢罪,此时她心里想着这脑袋真是要不保了。
“你起来吧,本王还没说要定你的罪。”顾承毅淡淡的说道:“刚才我也是吃了那甘贡才有此猜测。”
梁元曦听了还是不敢放松,只是小心翼翼地谢过毅王的不杀之恩,但心里还是不免疑惑毅王的用意。
“本王的母妃也是燕国人。”顾承毅淡然的望着眼前的一片湖,其实他从未与任何人提及过他的母妃,虽然先皇后是燕国人这不是一个秘密,但谈到先皇后一次便使他痛苦一分。
梁元曦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对于毅王的身世,对于朝政,她其实一概不了解,不过确实是有听公孙影说过先皇后在毅王年幼时便早早离世的事,但也就只听了这一句话这么简单。
顾承毅能认出甘贡,自然是从前就尝过,但放眼整个涼国,根本没有做这种点心的店,陆荨的也只是近年才开,既然如此,毅王一定是吃了他母妃做的甘贡才知道的。
在前朝,燕国与涼国联姻,先国主登基娶的第一位皇后便是燕国的长公主—昭妘。
昭妘公主生性贪玩,虽说身份尊贵但从不以此炫耀,与下人们打成一片,还时常打扮成平民在宫外游山玩水,成人后更是变本加厉,跳出国门,侨办商人来到涼国,这一次游历便遇到了还是皇子的前国主,前国主名唤顾祁仁,是当时的四皇子,因生母是个婢子,身份卑微,便不受其父皇的重视,从小养在宫外,直至七岁时才召唤回宫,当时其他的皇子已在宫中笼络人脉,积累自己的实力,而四皇子才回宫中无立足之地,处处遭人睥睨,虽是皇子身份却无皇子待遇。在人心叵测,尔虞我诈的深宫小心翼翼的活着。
在祁仁十七岁时,别的皇子都在勾心斗角争夺诸君之位,但他却从无兴趣,因文武双全才被其父皇重视,命其去监察整治朝中贪官污吏,如此大任,使得四皇子在外处处遭人暗算,一次刺客暗杀,险些命丧黄泉,被其侨办商人游玩的昭妘公主相救,二人情投意合,相互扶持,昭妘借商人的名义在商道上为祁仁查出朝中许多奸佞小人,掰倒了数名高官重臣,其中包括当时权倾朝野的曹国相,使得朝中局势大变,最受国主喜爱的太子被废入狱。
本因其大功一件,四皇子理应被封赏,不料国主染病久卧床榻不起,除太子后的二皇子,野心勃勃拉拢官员执掌朝政,后对祁仁丝毫不念及手足之情,夺其功劳并将其贬入贫寒之地潮州,不得传召不得入宫。
在潮州祁仁与昭妘却是过了一段仙侣日子,但潮州与燕国相近,很快昭妘的身份便被人识破,不得不回到了燕国,已是婚龄的昭妘被燕国国主利用为两国交好的工具,要嫁与涼国执掌国事的二皇子,祁仁与昭妘被迫分离,二人皆痛苦万分,祁仁多次想进京上奏,但处处碰壁,昭妘也在燕国为二人之事祈求相助,燕国国主得知此事大怒,亲自拟信一封传与祁仁,信中字字诛心,一句“吾女乃燕国之璀珠,岂能嫁与尔等无能之辈。”使其深受打击,发誓不再做无用的傀儡皇子,打破困境,召集兵马,誓要夺回实权。
因祁仁重才却不计其身份地位,很快便得了人心,许多能者入了他的麾下,还立了赫赫战功,由此一来,祁仁便有了强大的军队,在与二皇子的多次战争中,祁仁夺下了涼国一半国土,大权在握,其掌管之地百姓安然自处,也得了民心,因次次对战,次次获胜,百姓便称之军队为胜承军。
燕国得知涼国已是乱成一片,便将联姻之事暂缓,涼国的两大势力各分东西,打了三年的仗,祁仁终于打到了汴京,攻入皇宫,将二皇子等朝臣压入天牢,本应可直截了当顺理成章成为天子,但祁仁却迟迟未登上王座,只是以暂代老国主处理国事,并差御医务必重新医治老国主的病疾,久卧床榻的老国主并非不知所有,看着儿子们相互残杀,心痛不已,庶子心狠手辣,若是输的人是祁仁,那祁仁早就被他杀了,而四子却念其手足之情,未判其死刑,留下二皇子及妻妾家眷的性命,有仁义之心,期间朝中国事处理得当,有帝王之气,便封四皇子为诸君。
老国主薨后,顾祁仁登基为帝,娶了燕国公主昭妘为帝后,二人终成眷属,恩爱如初。
之后不久便有了两位皇子,在昭妘皇后逝世前,两位皇子在母亲的疼爱下,十分快乐,因为燕国国主与祁仁帝有颇多的嫌隙,为了丈夫,她还是选择了不再回到燕国,可难免的还是会思乡心切,便总在宫里做些燕国才有的小吃点心,而甘贡就是小皇子顾承毅最爱的点心。
——
这些个旧事即使是毅王自己,也不是全然知晓的,而且他也不会对梁元曦说自己父王母后的爱情故事。
元曦看着毅王对着湖水发呆,像是有些什么心思,不过刚才她也确定没听错毅王说自己的母后是燕国人,难怪这毅王一口就能尝出甜茶就是甘贡……
“那……那殿下是不喜欢这甘贡还是……”她小心试探着问道。
“没有,只是很久没有喝到了。”顾承毅回过神来,回答了她的话,其实自母妃不在后,宫里许多的老人也尝试着效仿昭妘皇后的做法做过甘贡,可是味道却一直不对,再后来,顾承毅也长大了些,更不愿再面对有关母亲的一切事物。
“所以殿下是想到了自己的母后吗?”
顾承毅没回她。“对不起,是卑职多嘴了。”元曦下意识捂住嘴。
“无妨。”他轻声说道。
梁元曦看着他的侧脸,虽还是面无表情,但神色中确是有几分忧伤……想必这殿下心里有什么苦衷,不愿意多说,倒不如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殿下你看!天边的夕阳好美!”梁元曦指向了空中。
顾承毅抬头望去,天边红色的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占满了他眼里的落寞……
梁元曦站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此时眼中的毅王竟没有那么的让人觉得遥远和高高在上了。
二人相伴着在原地站了很久,看了很久,直至夕阳落下……
夜色中家家户户,街道小巷都升起了灯,霓虹闪烁一片,如梦如幻……
“殿下,我们去街市里看看吧。”元曦拉上了他。话说回来,今天是上元佳节,本来是打算好好玩玩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打扰了二人的心情,不过好在,毅王根本没有跟她计较,也没治她什么欺瞒之罪,梁元曦心里自然也不那么害怕紧张了。
人潮拥挤,街道边有许多的摊位卖着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还有很多卖灯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让人看花了眼……
“殿下喜欢吗?要不要买盏灯?”她笑着朝他看去。
顾承毅摇了摇头,虽说自己不喜欢摆架子,不过真要拿盏灯在手里,还真有点不情愿……
“你看这灯笼做的多精致,这还有两条红色鲤鱼的,要不我们就买一盏吧!”梁元曦投来了期待的眼神,那样子让他不好拒绝,作罢,只好付了钱……梁元曦接过这盏灯后把玩起来,“殿下你看,这灯笼还会转呢!多好玩,来,殿下您也玩玩!”她一脸乐呵的将灯放到了他的手里。
顾承毅拎着这灯,不禁看了看四周……“哎呀,放心吧殿下,绝不影响您英俊的形象!”元曦补充道。
“这里人鱼混杂,就别叫我殿下了,改称公子吧。”顾承毅给她使了个眼色,“哦,知道了,公子。”梁元曦很快就改了称呼。
这难得出来一趟,最好是能玩的都玩,能吃的都吃,于是拉着他的衣袖来到了对面的小摊……“老板捏两糖人,公子你要捏个什么?”
顾承毅撒开她的手:“不必了。”
“别啊,可好吃了,那这样,老板您就按照这灯笼上的鲤鱼捏两个给我们吧!”元曦刚说完,又被对面的铺子吸引,这钱也不付,东西也不拿就走了……
“客官,五分钱。”那老板抬头一看,人不见了,就把目光转向了顾承毅。
顾承毅也料到她那点小心思,便给她付了钱,拿过这糖人后又跟上了她:“你这又要干什么?”
“啊,公子,你看这木头的挂坠十分轻巧,挂在身上也不重,也不容易磕磕碰碰的被弄坏,我们一人买一个吧,而且这上面还能自己刻字呢。”梁元曦拎着两块小木牌不肯撒手。
想必,这就是女人……
“老板,多少钱?”顾承毅问。
“客官,十文钱。”他从兜里掏出了银子给了老板,看向梁元曦:“现在可以走了吗?”
“哈哈,多谢公子!不过这还没刻字呢。”梁元曦说完便找了个空台阶坐下。
“公子想刻什么?”梁元曦问。
“不必了。”顾承毅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捏着糖人,根本没法去刻什么字,也不想做这么无聊的事。
“那怎么行啊,小的帮您拿东西,您来刻,小的字丑。”她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顾承毅只觉得这回出来就是个错!可也没后悔药能吃,他叹了口气,接过木牌,不假思索,草草的刻了个“毅”字,看上去字迹端正,但却平平无奇。
“那公子可否也能帮小的刻一个?”梁元曦问。
“你要刻什么?”
“祝梁元曦平安快乐万事如意。”顾承毅瞥了她一眼,开始动手刻字,一本正经,但完全没按照她的意思来,简单的刻个“曦”字。
这么个小木牌,还刻那么多字,哪里刻的下,除非字挤字,又多余又难看,他真的很怀疑梁元曦的审美。
刻完后他拿走元曦手里的一串糖人然后把木坠递了过来,梁元曦接过后,看了眼这简单的字,虽说不是自己想要刻的,但好歹也是人毅王的手笔,于是还是把这木坠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你为何不挂玉坠,挂木坠?”顾承毅也是不解,她这人为何要挂个如此廉价的地摊之物在身上,既不讲究,也不好看。
“谁说一定就要挂名贵的玉坠才行,我自己喜欢就好了。”她一边说着,还不忘舔一口糖人“嗯,真甜!”
二人在这街市里兜兜转转,又买了许多小吃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这梁元曦也真是把顾承毅当做了钱包,一路上就没付过钱,自己么混吃混喝的还装起了导游,殊不知,顾承毅对自己的地盘甚是比她了解,不过,关于那种稀奇古怪的小店和吃食,他确实不如梁元曦了。
“欸?那边是什么?”梁元曦突然看到前面街角边围满了人,好奇心作祟便又冲过去凑热闹。
顾承毅跟在她后面,只觉得此人精力十足,一点也不累……
梁元曦挤进人圈一看,原来是帮卖艺的,其中一个壮汉拿起锣鼓开始吆喝起来:“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班子初来贵宝地,正赶上这上元佳节!特献上绝活,为大伙助兴!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完,便赢得了掌声一片。
这壮汉还有个搭档,是个瘦小伙,他拉来一长凳便自觉的躺在了上面,那壮汉搬来一块大石头,搭在了那瘦子胸上,梁元曦心想这胸口碎大石,不该那胖子来挨锤?居然让这么个瘦子来,不说石头碎不碎,这么重份量压上去,怕这瘦子别还没挨锤呢就要被压死了吧……
那大汉一声吼抡起锤子锤了下去,哐当一声,那石头瞬间成了碎石块从瘦子身上掉落,这瘦子挨了一锤后,在长登上踹了口气,愣是躺了一会才起,大伙最后看到人没事,又开始鼓掌,纷纷叫好……
梁元曦笑着对顾承毅调慨道:“你看这瘦子还挺厉害,霍筱要是来估计能挨好几块。”
“老套。”
“哦?莫非…公子你经常看?”
顾承毅淡淡地回了她一句:“有何好看,都是些障眼法罢了。”
虽然这节目本来就很老套,而且还假,但还是会有很多人喜欢看,比如梁元曦。
这胸口碎大石完了,还有下一个节目,说是变法戏,能让人在原地消失,这场地围满了人,在众目睽睽下如何能凭空消失?梁元曦倒是还想接着看,那大汉推来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这柜子不大,最多也只能装个三四岁大的小孩进去,不过这柜子的一面是空的,壮汉把它横着放到那长凳上,大家都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变得什么戏法,只见那瘦子头朝柜子连着整个人一块钻进了那柜子里去,那壮汉立即蒙上了一块布,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再突然掀开那布,却只留下一个空柜子了,本来觉得这柜子不可能装下这么大的人,谁料瘦子整个人都进去不说,还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把戏将人唬的死死的,在旁的人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都纷纷给了钱,说是再把人给变回来,那壮汉又重新把布盖在柜子上,然后闭上眼叽叽咕咕的又念叨了几句才扯开了布,但这一次,柜子不见了,瘦子却回来了,这下子大家都被震撼到了,统统又给了一波赏钱。
梁元曦看的起劲丝毫没发觉毅王已经走开,还想让他打个赏,“公子,这节目还挺精彩,我们打个赏吧?”等了会身旁无人回应,“公子?公子?”她一转头才发现人不见了,刚明明还在旁边来着,怎么说走就走了?于是她只能挤出了人群一路大喊道:“顾公子!顾公子!”叫了好几遍没反应,接着她又想了个法子喊:“老顾!老顾!”这样喊毅王,他听了定是会生气的,生气了便会出现来骂她目无尊卑。
其实在刚才顾承毅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挤在人堆里实在是难受,梁元曦只顾着看把戏,丝毫没注意到他的难处,所以才出来找了个空地坐着等她,这会听到了她的叫喊,便闻声看去,结果听她喊了个什么顾公子又是什么老顾的……
他叹了口气,“我在这。”
元曦看到了他,便立刻跑来。
“殿下!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啊?”她气喘道,“卑职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怎么可能。”顾承毅看了眼她,“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吧。”
“殿下您难道是累了?”
顾承毅一听,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回答她,说累,显得自己体力不支,还不如一女人,说不累,觉得她精力充沛还能逛,还要买……
最后他思量了片刻回道:“放东西。”
“哦~没关系,卑职来拿就好了。”说着她接过了东西,然后又不朝着街道上走去……
顾承毅愣在了原地,虽说现在双手空空轻松了些,但是,自己毕竟是男人,怎能让名女子拿重物……“哎!罢!舍命陪君子了!”他心里一阵叹息跟上了她,拿回了她手里的东西,又陪她逛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