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脸色惨白,一头向着峰底栽去,他刚刚凭借着元婴境界的实力催动法则之力战胜了处于化神境的戴昌。
这一抹带着天地法则的神识是师父临终前交给他的,当年渡劫虽未能成功,却让师傅在渡劫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一抹天地法则,他将这些领悟保留到了一屡残魂神识之中,叮嘱沈巍到了宗门存亡的关键之际,可起扭转乾坤之效。
可这毕竟是法则之力,其强横并非他一个元婴境界修仙士所能够承受。
每一次进入空间裂缝之中进行身位转换,都好像是一次肉体与灵魂的撕裂。
虽然凭借法则之力成功战胜了戴昌,却也让他自身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倪良连忙上前,将身体不断坠落的沈巍接住,他能够感觉到沈巍身上的灵气运转紊乱,心中有些惭愧与自责。
作为宗门的太上长老,他见证了沈巍从一个少年逐渐成长为今天的样子,同时深知这期间,沈巍付出了多少努力与牺牲。
而这一切,沈巍都一肩担下。
戴昌御空行至众弟子身前,他的声音在羽落峰前响起,每一句,都清晰无比的传到了在场无双阁弟子的耳中。
“今日,无双阁正式加入正清派,成为正清派的附属宗门。有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去。”
他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并没有发现有人离开,于是接着说道:“留下的以后视为正清派弟子,需要遵守正清派的宗规。”
说完这话,戴昌不再去理会一脸懵逼的两派弟子,眼神转而望向沈巍这边,说了句:“宗主,我去陈留峰一趟,将此事彻底解决,后面我要回无双阁安排一下那边的一些人。”
“倘若你们无双阁那些长老不同意此事,你要怎么做?”北凌筱嘴角含笑,语气中却是掺杂着一些不信任与怀疑。
这也不怪老人,毕竟两派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了数十年时间,今日又彻底撕破了面皮。
现在却突然发展到了这种局势,多少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
面对老人的质问,戴昌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他很认真的回答道:“今天,要是那些老家伙再敢跟我作对,我就来一个杀一个。”
他没有接着解释下去,或许是觉的说的太多也没什么用,这两年间,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能动手尽量别说话。
他转身飞向陈留峰顶。
他需要同过去,彻底做一个了断。
北凌筱本想接着问一些东西的,却被沈巍摆手示意打断。
“宗主…”沈巍这个时候的状态实在让人忍不住担心,被倪良搀扶到羽落峰顶的演灵台之后,他几乎是瘫坐在地上,全身肌肉有些抽搐,看起来痛苦不堪,有汗珠不断从他脸颊两侧滑落。
沈巍强忍着笑了笑,看得出来,虽然很难受,但他心情很好,他眼睛半眯着,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二十六年前师傅在东离郡遇到我,那时候的我在乐府做契约童。”
“当时我十五岁,已经在乐府待了十年时间,我知道自己姓沈,却并没有名字,因为我到府里的时候,是第四十二个契约童,所以大管家一直叫我沈四十二。”
“我记得那天天空中一直下着细雨,垂云压的很低,白天有些昏暗。我在洗为乐家少爷讲学先生的衣服,师傅当时被大管家请来除一只狸妖。”
“那只狸妖被师傅剑气所伤,仓皇出逃,在半路上气绝身亡,好巧不巧掉进了洗衣盆里。”
说到这的时候,沈巍笑了笑,这才接着回忆道:“临走的时候,师傅便带着我的卖身契约来找我,说我身上有仙缘,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去修仙,那个时候的他很不正经,像一个哄骗小孩的人贩子。”
“但我想,就算是被人贩子骗了,也不过是再被卖到下一个地方罢了,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那种生活,我很想出去看看。”
“这之后,就到了正清派……”
沈巍突然看向北凌筱与倪良,问道:“两位师叔,我应该……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吧?”
倪良眼眶有些通红,他连连点头,笑着道:“没有,大师兄若是安在,也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的。”
……
张扬心中觉得不太稳妥,于是远远观望完羽落峰上发生的一切后,又再度跟随戴昌到了陈留峰上。
因为他解决掉了那个化神老头,陈留峰的压力骤减,只是李悝、徐为、曹念三人力战五名元婴境界的家伙,僵持不下,此时倒是谁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
戴昌的到来,看起来瞬间改变了陈留峰的局势,那五名无双阁长老在见到戴昌的时候,分别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不得不说,李悝,徐为,以及曹念三人虽然在人数上并不占优,但是三人在招数配合与战术默契上面远非无双阁几人可比,这也是他们三个能与五人缠斗这么久的原因。
尤其是徐为,所表现出来的对时机的把控简直恐怖。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徐为与妖兽缠斗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
曹念三人则是脸色一变,心头有些低沉,戴昌的到来意味着羽落峰已经失守,说不定连宗主也……
想到这里,曹念咬牙切齿,脱身而出之后,三人紧紧盯着戴昌的一举一动,手中长剑因为灵气的涌动,被各色火焰包裹,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戴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开口道:“从今天起,无双阁加入正清派,成为正清派的附属宗门。”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众人反应各异,李悝,徐为与曹念三人先是一顿,然后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在短暂的错愕够仍旧带着警惕的眼神看着戴昌,或许在他们心中,觉得这只不过戴昌用来麻痹他们的手段。
而无双阁的几位长老,纷纷瞪大了眼睛,他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个个有些垂头丧气。
只有一名赤膊男子倔强的摇了摇头,咒骂道:“戴昌,我早就该知道你心有不轨,加入?我呸,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怕不是早就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吧!”
“宗门倾尽资源培养你,却没想到培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数十年的经营,近百年的底蕴,你有什么资格假手于他人。”
面对男子近乎气急败坏的指责,戴昌出奇的没有生气,反而是看向那几名不开口的长老,用嘲讽的语气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满,可你看,即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只有吕长老一人敢出声。我记得你们曾经口口声声说为宗门考虑,可现在宗门都要覆灭了,我怎么就看不到你们当初说的对宗门都考虑在什么地方呢?”
戴昌突然提高了语气:“怎么?就他吕剑秋一个是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