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镂空窗棂洒在三人身上,水月头朝窗户坐在床榻边,紧捂邵东受伤的双手。颜谷蕊站在水月身旁观察邵东面容,邵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阳光温热,水月神色担忧,原本清澈的双眸变的无神,她终于开口埋怨打破安静的气氛:“别晃悠,这里不需要你。”
邵泰停下脚步内疚道:“怪我,都怪我。”
“就在你的眼皮底下发生,你怎会没多留心眼。”水月眼眸落在邵泰脸上,用那双暗淡的双眼瞪道:“幸好峰儿及时出手,不然结局会怎么样,不敢想象。”
邵泰嗫嚅道:“谁料...谁料两个小孩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还是没意识到错。”水月生气嗔怪道,“要么走,要么就别开口说话。”
邵泰哑口无言只能伸出单手,放在水月肩上。水月摇摇头,用手轻拭了拭眼角。
颜谷蕊在屋中,一来是来慰藉;二来作为走方医十来年,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她对此事十分好奇,来之前打听一番才知邵东从小就有此小毛病。她斜坐在床榻边正对着水月,劝慰道:“您先回去休息半晌,这让我来照料,毕竟他哥离开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让我尽一份绵薄之力。”
水月这几日跟颜谷蕊接触,觉得她不仅仅有一副好皮囊,更懂得别人的心思。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前日刚来,还没好好游玩,哪能让你干这等事。”
“您看,不把我当自己人,”颜谷蕊伸出手放在水月手背上微笑道:“去吧,这交给我。”
水月暗淡的双眸恢复一点神采道:“那一有消息,你就让下人们唤我来。”
“嗯。”
水月起身走出房间,邵泰对颜谷蕊表示谢意后,马上去追赶妻子。
颜谷蕊见他们离开房间,心头好奇更加强烈,她将外敷在邵东双手上的药膏取下放在一旁。本想仔细观察伤口,没料伤口竟在这两日内愈合,这可比常人恢复快。就手心白里透红手指纤长指节完好无损手掌上无茧,她心里纳闷他肯定不是什么异士灵者,那么就是一介武者,可武者常年磨砺怎么手上无疤也无茧,那如果不是武者为什么恢复速度又比常人快。令她费解,她将这个问题回去在慢慢琢磨,接着她单手放在邵东额头上,闭上眼睛。
一晌,她睁开双眼,见邵泰毫无声息站在身边。她连忙站起来微红着脸道:“我只是好奇,少东家为什么一直昏睡,我就想着看看是什么缘故。”
“这十几年就是如此,偶尔多睡几日。”邵泰道:“只是受点皮外伤,他母亲多虑罢。”
“有看出什么来吗,十年前我也让很多人来医治过,但都没什么奇效,这样躺着睡觉,就当他休养。”邵泰匆匆把这事带过,他心里挂着有一疑惑想问问清楚,他干咳几声道:“前日,你医诊我时,你说我得重风寒之事,我想明白。”
颜谷蕊深思一下点点头,她并不想把邵东痴睡一事就这么草草结尾,她试图道:“不妨让我试试,万一能成功唤醒邵东呢。您指那件事,我心想您称自己得了风寒,定是有自己的道理,若我当众揭穿,我以后真要在您家屋檐下可怎么生活,只有我那父亲得了便宜。”
“有道理。”邵泰想着这姑娘算实诚道,“你有把握能唤醒?”
颜谷蕊抿了抿嘴:“只是在一本古老的书籍上见过类似病症,有把握但不能保证。”
邵泰看看床榻上的邵东,百感交集道:“我现在叫濮管事来,有什么需要你问他。”
“嗯。”
......
濮管事敲开半掩着门颌首低眉道:“姑娘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需求尽管开口。”
“劳烦准备热水一盆、油灯两盏、婢女三人。”颜谷蕊道,接着她在左袖口里拿出手帕,展开手帕里面有十枚银针。
没一会,一婢女拿着一盆热水,两婢女各拿油灯一盏。
颜谷蕊就嘱咐拿热水盆的婢女,将毛巾敷热,将邵东上半身以及双脚双手擦拭两遍。取下手帕上八枚银针,让婢女把银针在火苗尖上来回转五圈。
做好前面的步骤,颜谷蕊让婢女们把窗户和房门关紧,房间内就留下濮管事和自己。她拿着两枚银针先是扎入脚心,观察面容如常,接着她拿着两枚银针扎入手心,面容不变只是面色有些起红,然后拿起两枚银针扎入脖子两侧,额头出现汗水,同时上半身汗渍渍,面色慢慢红润。她数了三十下,依次从脚到脖子拔了银针,一针比一针慢,每一针从邵东身上而出时,他鼻腔轻轻发出呻吟声。
颜谷蕊把银针全部拔完,把银针放在手帕上,卷好手帕放入手袖。转身打开房间让婢女进屋,将邵东扎针处和上半身再擦拭一遍。
婢女们进屋按照颜谷蕊吩咐,将少东家擦拭一番。低头窃笑着走出房间,在府上呆了许久,这也算一件趣事。
邵东嘴巴里开始发出嗡嗡声,脸上五官凑在一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是谁在打我,”邵东发生声音,揉着半张开的眼睛,“是大哥吗?”
“天佑该醒醒了,睡太久咯。”濮管事又拍了一下邵东胳膊喜道,“姑娘,我这就去找大人他们。”随即,就打开房门离开。
邵东用手掌撑起身子,看见眼前的女子面容比上次更加清楚。粉嫩粉嫩的圆脸,不施粉黛肌却如凝脂晶莹剔透,那琥珀双眼,虽迷人但更慑人,鼻高齿白唇红。邵东缓过神挠挠后脑勺问道:“漂亮姐姐,刚才是谁打我,可不是你吧,见你温婉恬静,可没有那力气。”
“你们家濮管事呢。”颜谷蕊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副书卷放在床榻边上,道:“你大哥昨日里出门执行任务,留下一副书卷,叫我转交给你。”
邵东细细闻着颜谷蕊散发的香气让他不禁想起春雨,低头坏坏咕哝着:“这就是区别啊。”他没有急着拿书卷,而是问道:“我哥那人怎么样。”
“外俊内善,外冷内热,十分好。”颜谷蕊脸上泛红道:“你在醒来之前有什么感觉吗?”
“有有,我只觉得脚底传来两股热流,接着手心传来热流,最后是脖子传来,它们聚集在一起成了一团热球,热球慢慢的向着全身输送的热量,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然后就醒来了。”邵东自己都很惊讶,能把这种感觉说出来。
“嗯,果真是有用的。”颜谷蕊眯起眼笑,她把刚才所有的症状医治过程记在心头,回屋时将一一详细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