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机场
幼歌有条不紊的办理好了登基手续,在去安检的路上,仿佛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遇到了陈礼。
他这次穿的很低调:灰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墨镜,黑色的口罩,黑色的外套,深蓝色休闲裤子,脚踩一双深色休闲皮鞋,在这个机场并不显得突兀。
他身边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影看着很眼熟,“是昨晚书房房顶上那个”,幼歌在心里默默的说。
她感觉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些人和陈礼有关。
但是幼歌昨晚看到的另外一个身影却不在这里。
陈礼身边最少有4个以上的人。
另外的人在哪里呢?
陈礼看了一下幼歌,一时也无法判断幼歌是否有把那块玉佩待在身上。他低头看了一下幼歌手里的机票,皱眉问道:“你去长吉省干什么?”
“我想,这和陈先生你没有关系”,幼歌冷漠的说。
陈礼一阵情急,眉头不停的跳动,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悬崖边上,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掌控,昨天的志得意满像是过眼烟云,瞬间灰飞烟灭。
已经能看到的美好未来,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继续回去做卖唱的戏子,去做刘家可有可无饱受冷眼的无名小卒,甚至还有可能是会被过河拆桥,随手抛弃的棋子!
再看眼前和他一点都不亲近的幼歌,只觉的心头一阵怒火无处发泄,他忍不住抓起幼歌的手腕,愤怒的说:“我是你的父亲!也是你唯一的亲人!”
“放开!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幼歌冷静的说。
“我已经没有亲人,如果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陈礼看着路过的人已经开始往这边侧目,赶紧松开抓着幼歌的手,后背冒出一阵冷汗,他突然就冷静起来。
在吃人的演艺圈,他不是刚入行的萌新,而是已经经历过各种明争暗斗的名利场老手。
他不相信,会玩不过涉世未深的幼歌。
“对不起,爸爸太着急了。你姥爷刚走,你一声不吭就跑这么远,知道爸爸有多担心吗?
现在已经11月份了,长吉省已经很冷了,你带厚衣服没有?”
陈礼表现的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如果不是戴着墨镜,幼歌想陈礼的眼圈一定已经红了。
如果不是昨晚的惊心动魄,幼歌也许就会这番话被感动一点点。
幼歌不想在这里陪陈礼演戏,她直接问:“你想干什么?”
“幼歌,昨天爸爸给你的玉佩你带着了吗?
那个玉佩很灵验的,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大师,大师说这块玉佩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它陪了爸爸很多年,爸爸希望你去长吉也能带着它,让它保佑你。”
陈礼透过墨镜紧紧盯着幼歌的表情。
幼歌不禁一怔:他跑这么远这么着急,就是想问这个?
难道他也知道玉佩的秘密?
幼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右手缩在口袋里,不禁摩挲着温润的玉佩。
陈礼看着幼歌的表情和动作,愈发肯定幼歌应该知道了什么,她出来这么急,也许就是和这块玉佩有关!
现在幼歌肯定不会告诉他,他不能让幼歌发现他的着急!
他后退一步,对幼歌说:“长吉省现在很冷,你到了机场先别急着出去,在机场买件羽绒服穿上再出去。
你不想让爸爸跟着,爸爸就先回去,我在豪斯酒店等你回来。”
幼歌一时有些摸不清陈礼的目的,但是玉佩在陈礼手里20多年,如果他真知道些什么,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简单的交给她。
如果不是昨夜的事,她也不敢相信世间有如此灵异的事。
不过她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的机缘。
但是多想无益,还是先看看师祖他老人家怎么说。
想着这些,她点点头就越过陈礼去安检了。
陈礼看着幼歌远去的身影,低声吩咐:“让叶庆和李三还跟着幼歌,小心不要让她发现。你们随我走下一趟航班,也去长吉。”
于此同时,在首都机场等待转机准备去小镇的刘嘉颖接到了叶庆的汇报,也办了改签,准备直接前往长吉。
此时的幼歌也没想到,在她20多年生命中从没有出现过的生父和继母将和她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
她也没想到新闻里恩爱多年育有一子的夫妻,会是各怀鬼胎,彼此提防。
在落日的余晖里,辗转几趟的幼歌终于坐上了前往通延的大巴。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着迷的看向窗外:太阳像一轮橙红色的月亮静静的挂在天空,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红又如此没有温度的太阳。
远处连绵的山脉像是黑色的布景,静静地挂在那里一动不动,幼歌感觉走了很久,直到太阳已经落下不见,山的轮廓越发朦胧,它看起来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远不近,不高不低。
路上也只看到零星的一两个小村庄,袅袅飘着炊烟,在这寒冷的冬日,散发出令人向往的烟火气。
但是村庄很少也很小,道路两边更多的还是连绵的树林,黑色的树影一眼望不到边,只在寒风中轻轻摇摆。
天色越来越暗,一弯月牙挂在天幕,路边的积雪映衬着月色散发着清冷的光。
看着影影绰绰的树林,幼歌一时想起无数个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
她赶紧回过头来看向车内,温暖的灯光,休憩的旅人,偶尔传来人们低声的交谈和孩子天真的童音,让幼歌狠狠松了一口气。
在大巴上颠簸了3个多小时的幼歌终于来到这个盛满灯光的小镇。
才晚上八点多,路上却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是街边的烧烤店里依然人声鼎沸,传来阵阵浓郁的香味。
幼歌就近找了一家规模较大的旅店住了下来,她婉谢了热情的老板娘一起吃饭的邀请,啃了几口面包,简单的洗漱一下就爬上了床。
幼歌拿出玉佩举在眼前,她总感觉一到这里,玉佩仿佛活了一样,有一种跳动的温度。
玉佩上米粒大小的书籍在这漆黑的空间里静静的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吸引着幼歌伸出右手,用食指的指尖轻轻的触碰它。
在这朦胧的光里,米粒大小的书从玉佩中跑出来,静静的悬浮在幼歌眼前。幼歌不知道是书变大了,还是自己的手变小了,她感觉自己能正正好的拿着这本书,轻轻的翻……
“啪!”
光断了,书重新缩回玉佩,一切又和以前一样,仿佛幼歌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没事儿,明天见到师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幼歌在心里悄悄地说。
冬日的早晨,太阳还没来得及变成暖阳。
幼歌只能裹紧机场购买的大衣,给自己增加点温暖。
她在包子铺买了一杯豆浆,顺便打听怎么进山。
包子铺老板一看她是外地人,就很是热情的告诉她路线,带她到门外指明方向,并告诉她,这时间不要深入,在山脚下的公园转转就行。
山里面没有开景点,现在又有积雪,本地人都不会进去,容易迷路。
幼歌笑着点点头。
一路上,幼歌又感觉到了那种时有时无的视线。
她不想让陈礼的人打扰到师祖,就来到一个早市,凭借着灵敏很多的五感和身手,甩脱了盯梢的视线,自己一个人来到了山下的公园。
沿着步道和台阶,幼歌慢慢走到公园深处,刚到山脚,她就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牵引,像是有一个印在脑中的雷达,指引着她向前。
幼歌没有拒绝这种牵引,反而有一种雀跃和兴奋。
兴奋中的幼歌没有发现,一个小时后陈礼带着叶余也出现在山脚,沿着她的足迹跟随在后。
叶庆和李三跟丢幼歌后,立即向陈礼汇报,陈礼听后让他们和跟幼歌有过沟通的包子铺老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幼歌的目的地。
陈礼这时已经确定幼歌知道了玉佩的秘密,她突然来这里估计也和玉佩的秘密有关。
但是陈礼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秘密,就只带着最信任的叶余一起上了山。
和幼歌的雀跃与兴奋不同,陈礼是坚定中透着紧张,他知道,这关乎着他的未来。
紧张中的陈礼也没有发现,半个小时后他的妻子刘嘉颖也带着3个人走进这里,继续跟随着他们的足迹。
对于刘嘉颖来说,幼歌和陈礼的行为透漏着诡异,她肯定陈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她要看看这个蠢货到底在谋划什么。
陈礼是她的玩偶,她不允许自己的玩偶背叛自己。
在这种神秘感觉的牵引下,幼歌翻山越岭,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来到脑中GPS的终点:一个被雪和藤曼覆盖的山壁前。
如果不是体质有所改善,幼歌相信自己坚持不到这里。看着眼前此情此景,幼歌觉得自己可以赋诗一首: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影立壁前,
不知身何处。
她看着茫茫天地,积雪重重,只能低低地喊:“师祖,我是闻幼歌,我姥姥是您的弟子刘苓,特前来拜访您!”
喊了几遍,山壁没有任何动静。
幼歌不想白来一趟,就决定自己动手清理一下山壁,因为她感觉终点还在这块山壁之后。
这个藤曼出乎意料的坚韧,幼歌拼劲全力,也没能扯断一根,她只好在感应最强的那个点,拔开积雪,看到一个被藤蔓掩盖的山洞。
她尽力扒开藤蔓,掰出一个1米高,30厘米左右宽的缝隙挤了进去。
幼歌进去后,藤蔓又恢复原样,掩盖了山洞。
山洞很小很昏暗,幼歌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看过去,山洞像是人工开凿的,很整齐的方形,两米高,一米宽。
地面和墙壁都很干燥,除了洞口处有幼歌带进来的一点点雪,也慢慢融化成水滴。
幼歌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向山洞深处走去。
大概走了10多分钟,眼前猛然一亮:明亮的阳光倾泻而入,微小的灰尘在阳光中尽情的起舞。
幼歌忍者雀跃的心情,收起手机直奔洞口。
这是一个山谷,山谷并不大,只有300多平方的样子。
左侧紧挨着石壁的是一个水池,水池上方从斜倚的山缝中沁出一股泉水,飞溅着奔向下方的水池中,水池上缭绕着雾气朦胧。
幼歌一靠近,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这是一个温泉!
幼歌不禁想起姥爷曾教自己的一首诗“汤泉吐艳镜光开,白水飞虹带雨来”。
也是因着这个温泉,整个山谷的温度很是宜人,大概有将近20度左右。
紧挨着水池的是被分成三块的田地,两块略小一些,一块带着木栅栏,略大一些。
两块略小的田地此时已经长满野草,显得荒芜,而带着栅栏的那块田地里稀疏地种着幼歌不认识的植物。
被田地围着的紧挨着山壁右侧的是三间简单的由石头搭建的房子,房子前面有一块20平方左右的夯实的平地。
幼歌沿着田间的小路来到房子面前,推开虚掩的木门。
这是一间起居室,居中一个石塌,右侧立着一个木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幼歌看着石塌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心知师祖应该离开这里很久了。
她有些担忧,也有些焦虑。
起居室的左侧是一个厨房,简单的石炉,石锅,石碗,木筷,石桌,石椅,墙角里堆着整整齐齐的木材,一切都井井有条。
厨房的左侧是一个书房,书房里的书架上空荡荡的,只简单的放了4、5本书,这时幼歌无暇去看这些书籍,她的视线牢牢的被书案上的一封信吸引了。
信封上只有4个字:苓儿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