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之国,地势平坦,物资丰饶。
而与北境之国一山之隔的南境之国,相比之下则显得要贫瘠很多。
北境之国和南境之国相隔着一座高山,名叫云雾山。
云雾山的平均海拔超过九千多尺,最高处更是高近三万尺。
无论是北境之国还是南境之国的英雄好汉,亦或是草莽绿林,还从未有人曾攀爬上云雾山的最高峰过。
在北境之国曾有算命先生说,龙之祸的源头就在这云雾山的最高处,那里住着一位叫无量天尊的仙人,业余爱好就是饲养小龙,待龙长大之时,便会将龙撒向人间。
这算命先生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有人愿意花几块铜钱听他叨上一叨,不过这算命先生总是这一套说辞,以至于后来连三岁小孩子都会了,也就没人听他再说了,反而以此戏弄于他。
北境之国和南境之国依山而建,划山而治,云雾山以南为南境之国,云雾山以北为北境之国。
北境之国再往北,是被称为斗丽之国的一片荒蛮之地,那里教化初开,民风凋敝;南境之国再往南,则是一片汪洋大海,大海尽头的地方据说住着一群倭人。
只在云雾山中间有一段儿几公里的低矮开阔之地,南北境两国都修建了又高又厚的城防城墙,作为各自的重要边关,相向而望。
这一天,北境很有名的一位瞎眼算命先生,突然在每天摆摊算命的大街上,像着了魔怔一样,手里摇着银铃,嘴里头念念有词,声音忽大忽小,一惊一乍,
“人间乱,恶龙出;恶龙出,星月舞!”
这位瞎眼算命先生说了这话后,连续几天的子夜时分,天上的星星都异乎寻常的明亮,其光芒甚至盖过了月光,而众多星光当中,又属其中九颗星星的光芒最为明亮。
一时间,北境国的民众之中,暗潮涌动,有人说“九星连珠,大灾之兆”;也有人说“我的祖爷爷说过,金龙玉龙出现之前,就曾有九星连珠的反常气象”;还有人则说“星光盖过月光,人间必有栽秧”······
反正都是不好的说法,好像一场巨大的灾难,不日即将再次降临在这片北境之国。
而那天魔怔过的算命先生,也突然消失了,已经是连续多日没有出现在街头摆摊算命了。
“那个算命先生去哪儿了?”
一日象京最繁华的集市上出现官府的一队兵马。当他们来到算命先生原来摆摊算命的地方,停下来后大声喝问周围的其他商贩。
“前两日魔怔以后,已经是多日没有出来摆摊了!”
“八成是去了醉雨楼,怕是下不来姑娘的温床了!”
“就是不知道那瞎眼的算命先生,能不能摸到醉雨楼的门在哪边呢?!”
“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一众人都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只有那领头的一个当官模样的人蹙着眉头,“你们谁知道这个算命先生的住处?”
周围没人说话。
“赏银十两!”这时领头的手里拿出一个布袋子伸向空中,鼓囊囊的。
当领头的把装着白银的布袋子举到半空中的时候,一个尖嘴猴腮的做着小本营生人,第一个跳出自己的摊位,急吼吼地说道:“官爷,我知道地方!”
于是,一群官兵跟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商贩,官兵的后面又跟了一群好事的民众,快速穿插在这街井之中。
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土房前停了下来,民房里面似种着一棵又高又粗的槐树。
一群人站土房子的院墙外面好几米的地方,却已经走到老槐树的树荫之下了。
正是槐树花开的月份,于是算命先生住处周围都充溢着槐树花的香味。
商贩上前去敲门。
“老先生,有人找!”
“老先生,生意上门了!”
“臭算命的,官爷找你······”
院子里却始终无人应声。
领头的官爷一挥手,两个长相壮硕的汉子,走到了门口,只几下就撞开了木门。
木门里面的槐树下面,正坐着那个瞎眼的算命老先生,面带微笑,手持银铃,眼睛看向空中,点点日光透过槐树叶子的缝隙,正照着算命先生的眼睛,恰如他夜晚在此盯着看九星连珠星象,一动不动的,死了······
众人皆慌乱,那个尖嘴猴腮的商贩一下瘫坐在地上,领头的官爷,过去试了一下瞎子的鼻息,却是没了生命迹象,叹了一口气,悻悻说道:“还是来晚了!”
“人间乱,恶龙出;恶龙出,星月舞······”
瞎眼的算命先生就这样死了,可是他魔怔前说的话却很快传遍了整个北境之国!
很快街井之中开始有人说这个瞎眼的算命先生有通天的本领,阳寿尽了,便升天成为了神仙;也有人说是因为算命先生看到了恶龙再次降临北境,是被活活吓死的······
反正在这个算命的老先生死后,通往南境的城门前面,每天都挤满了想要逃往南境之人。
这些要过境的人中,有北境的达官贵人,携带着家眷钱财;也有南境在北境经商的生意人,打长工的伙计,挖矿的苦力,送礼往来的官员······
一时间,南境的守卫官兵根本无法区分谁才是真正的南境之人,索性就关闭了通往南境的城门要道。
在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形健硕的男子,左手里拉着一个垂髫总角的少年,右手搀扶着一个肚子已经很大的孕妇。
“境儿,你搀扶着母亲,我往前去看看前面怎么了!”
“好的,父亲!”
健硕男子和怀孕的女子点了点头,费力地扒拉开拥挤的人群,又往前走了十几米的距离。
“官爷,这通往南境的城门为何这么早就关了呢?”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守卫男子的手中塞了几锭银钱。
守卫的男子一直在大喊大叫着“往后站,往后站,城门已经关闭,城门已经关闭······”
这个守卫本来不想搭理这个健硕男子,后来看到银钱,稍微愣了一下,才说道:“你不知道么,最近啊,每天都有几万要到南境避难的人,现在南境已经人满为患,上峰有令,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次进入南境!”
“可是我是南境人啊?”
“你是南境人?”守卫问道。
“是的,我是南境人!”
“嗯嗯,都这么说,往后站往后站······”
“可是我确实是南境人!”
“是南境人?嗯——那也不行,除非你有南境皇帝亲笔手谕!否则你就是天王老子此时也进不了城······”
守卫把男子给的几锭银子收到了衣袖之中,却仍然没有要让男子进城的意思。
健硕男子很快又被其他人挤到了后面,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焦虑之色。
“月盈!”男子回到妻儿身边,女子此时正因为疲惫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之上。
“天江,前面是什么情况?”
“封城了!”
······
“父亲,为什么要封城?”
男子摸了摸孩子的头,“境儿,你一定要记住,即使今天,我们进不了南境之国的城门,但你生下来南境之人,就永远都是南境人!”
孩子挠挠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南境之人不让去南境,我才不要做南境人呢?!”
男子苦笑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了看两侧的云雾山,嵬微峻峭,雄伟瑰丽,层层叠叠的云雾环绕在半山腰,让这云雾山看起来就像是插进天界的一把长剑一样。
“看来现在要想去到南境,只有一种办法了!只是······可能要委屈你了,月盈!”
女子顺着男子看过去的方向,似乎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依然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只要跟天江在一起,就是到天涯海角去,我也不觉得委屈!”
此男子姓陈,名天江,是南境人在北境的一名生意人,主要做私盐营生。
南境靠海,海盐无穷无尽,只是境内多山川丘陵;而云雾山以北的北境,却是地势平坦,物资丰饶。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海太近的话便只能吃盐了!
有胆识见地的南境人都会在北境,做私盐买卖的营生,南境官府对于境内民众在北境贩卖私盐,一般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你不在南境抢了官府的生意,扰乱南境官府制定的盐业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