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佟鹭来到太子青宫担任御宿内卫长时间不长，却对太子之眼的左右使早有耳闻。
他只听说太子之眼左使是个一只眼睛瞎掉的丑家伙，今天看到的这两个人却都是好好的，以至于他都没想到这两人就是金树仁和金树义。
“树义，我刚才在和那个倔牛对话的时候，你可读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吗？”
太子之眼的左右使在离开青龙门，继续前往太子寝宫的路上时，金树仁问金树义道。
“那个内卫长我看不是一般人！”金树义正色说道。
“怎么说？”
“这宫中竟然还有心口如此一致的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金树仁听到弟弟这么一说，嘴角上扬，笑了一下，“难道是我错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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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寝宫之中灯火通明。
“哥，我们这会儿来到青宫，你确定太子已经起来了吗？”
“我们的太子年少有为，忧国忧民，自成为太子之日，寅时即起，更何况如今巨龙之祸即将再起，而现在的七大家族早已是无心屠龙，我们和南境的交界处早晚要出大乱子······这么多的屁事儿，我们太子这会儿肯定是起来了！”
兄弟两个来到青宫台阶下面，看到台阶上正站着太子的贴身服侍太监郦夏辉。
“左右使大人，你们可算来了，太子都已经等得着急了，你们且等一下，老奴马上进去禀报！”
金树仁和金树义一起行礼道：“有劳郦公公了！”
郦夏辉转身进了太子寝宫，不多会儿匆匆出来，对着金树仁和金树义使了个眼色，然后兄弟俩赶紧并着小步，就朝太子在青宫的书房小跑了过去。
此时天上的月亮斜挂在天边，一副倦怠之相。
金树仁兄弟二人进去的时候，太子暨渊清已经伏案奋笔疾书地在写着什么了，身边放着瑜石雕成的莲花鹊尾香炉，正冒着屡屡青烟。
香炉里面放着的正是暨渊清最喜欢的龙涎香，不仅香味持久，而且提神醒脑，活血助阳，乃是倭国人每年一次进贡的佳品！
金氏两兄弟跪在书房的正中央，很有点儿噤若寒蝉的样子。
“七大家族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已经写完东西，将信笺封存以后，交给了郦夏辉，说了句：“速速交于边副使！”
“回太子殿下，那七大家族的欧阳七，仍是每日下午必去醉雨楼，到第二天上午才走出来，似无异样！”金树仁说。
太子看着下面的哥俩，轻飘飘地说了句：“都起来吧！”
金树仁起身后，说道：“不过欧阳七昨天在走出醉雨楼门外时碰见了七大家族的唐毓！”
“唐毓？”太子似乎有几分惊讶。
“是的，就是红衣家族唐家的当下掌门！”
“那唐毓不是最看不起欧阳七吗，怎么会突然到醉雨楼找他？”
“难道和这些日谣传的龙之祸有关？！”
太子听到金树仁的话后，转而看向金树义，金树义清了一下嗓子。
“从唐毓看欧阳七的眼神，我觉得他应该是有重大事情要和他商量！”
太子从他的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金树义眼前看着他说，“来，你盯着我的眼睛看看，猜一下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暨渊清的眼睛和金树义的眼睛离得很近，差不多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了，金树义似乎能够听到太子的心跳，可是直视太子的眼睛他是万万不敢的！
于是迅即跪在地上，磕着头连连说道：“卑职办事不利，到现在都没能查清七大家族的动向，实在是枉费了太子的一番苦心栽培！”
金树仁一看太子动了怒，哪还敢直直站着，也速速跪下认罚，“卑职不仅办事不利，还耽误了时辰，请太子殿下处罚我兄弟二人吧！”
“哦，我们都已经进了青龙门，因为那内卫长愚笨······”金树义听到哥哥说话，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启发，赶紧解释。
却被金树仁拉了一把胳膊，才赶紧住了嘴。
“这个弟弟不看别人眼睛的时候，脑袋瓜子简直笨的像头猪！”金树仁心里想。
太子暨渊清本也没有指望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关于七大家族的有益信息。
那七大家族至今在象京已经经营了近五百年，想摸他们的动向，抓他们的把柄，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况且连父皇都要礼让他们几分，自己还只是一个太子，最终能不能继承皇位，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现在整个象京都在传巨龙之祸即将再起，连朝中司天监的官员都说，这些时日，气象有所不同，或有大的天灾将至！
在这种关键时刻，这金氏兄弟的报告竟然晚了将近半个时辰，太子暨渊清岂有不生气的道理？
正当刘氏兄弟不知所措的时候，还是太监总管郦夏辉及时出面，端来一碗羹汤，对着暨渊清说道：“太子殿下，该喝羹汤了！”
暨渊清不为所动，像自言自语说道：“御宿内卫长是近日大将军吴良推荐来的，此人忠厚可靠，倒是可以委以信任！”
金树仁知道太子的性格，很多事情只是点到为止，现在太子此番表态，就是在明摆着告诉他们兄弟二人，不要为难内卫长佟鹭，心里自然是有几分委屈。
“不过太子殿下，昨天晚上，埋伏在欧阳家附近的太子来报说，看到欧阳七随着唐毓乘马车去了家族祠堂了！”金树仁说。
太子听到金树仁如此一说，似有几分兴趣，问道：“就他们两个人？”
“就他们两个人！”
“不过年过节，他们哥俩去祠堂干什么！”太子在书房来回走着，然后和金氏兄弟说，“盯住唐毓和欧阳七，看他们什么时候从祠堂中出来，出来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太子殿下！”
“你们下去吧！”
金氏兄弟离开太子的寝宫以后，暨渊清一个人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瑜石雕刻的香炉，鼻子下面飘着的都是龙涎香的味道，天还没有亮起来，月亮和星星却都已经看不到了。
“对我北境之国，七大家族之祸，远甚于恶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