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骑在马上的正是七大家族中,绿衣家族的冯诏安。
“把这里给我团团围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冯诏安的马还没有停下来,就已经气急败坏地下命令道。
在一众将士的后面,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跛着一支脚,身穿简单的一身粗布衣服。
老铁头只是看着这个告密者似乎有些眼熟,却又觉得这人不像是盐巴胡同的常住之人。
这个人来到冯诏安的马前,用手指了指陶三,似乎在说“就是他!”
冯诏安冷眼看了看刚从地上站起身来的陶三,厉声问道:“金龙呢?”
陶三看了看马上身披一身绿袍子的人,面有惧色,颤颤巍巍地说道:“什么金龙?”
陶三的话音未落,一梭长矛的矛尖已经戳到了他的咽喉处,随时都要让这个陶三命丧当场。
冯诏安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每个人身上都还是湿漉漉的,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盆啊,桶啊的······
“有人举报说此地有金龙坠落,凡是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违逆不报者,哼!”冯诏安看了看陶三,然后两个身着甲胄的兵士马上过去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众人中听说提供线索能够赏银千两,人群中马上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看向冯诏安,又看了看老铁头的,老铁头始终未发一语。
“在下乃屠龙家族的冯诏安,奉皇命屠龙,保北境平安。你们说出金龙的线索,不是告密,而是为民除害,消弭灾患于无形。相反的,见龙不告官者才是罪大恶极,图谋不轨,按北境律法,当投于落拓河喂了鱼去!”
听说骑马者是屠龙家族的冯诏安,人群中马上就有三四个人挤到前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冯大人,小人本只是一介草民,哪里见过什么金龙玉龙,顶多是听到祖先说过几句。今日却是有一个发光的金色神物坠落在此······”
说话的人搭眼看了看老铁头,然后继续说,“有人说是一条懒龙,我们哪里分得清懒龙恶龙,不过当我们朝他身上泼水的时候,那金色神物居然自己飞了起来!”
一起跪着的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冯诏安纵身一跃,跳下高头大马,走到几个人的身边,问道:“飞到哪里去了?”
刚才说话的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冯诏安,用手指了指头上的一方天地,温吞吞地说道:“飞到天上去了!”
“飞到天上去了?”冯诏安话音未落,一条腿抬了起来,这一腿下去,这个说话的人怕有生命之虞,幸而他及时收住腿力,看着眼前这个他深以为是诓他的人,“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很好骗吗?”
“大人大人,那金龙确实飞到天上去了······”
旁边的几个人纷纷附和。
冯诏安抬头看了看已是晴空万里,月明星稀的天空,哪里有一丝懒龙飞去的痕迹。他的身上还沾着匆忙出门淋湿的雨水痕迹,没想到刚来到盐巴胡同天就晴了下来,自己带着几十兵士,这么快速出门,居然还是扑了空,心里极其不爽。
“把那个人押过来!”冯诏安看了看陶三,觉得还是应该再问这第一个发现懒龙的人。
两个兵士将陶三押到冯诏安的眼前,陶三已经是面无血色。
“让我看看你的脚?”
又过来一个兵士迅速脱下陶三刚裹好的包脚布和才穿上的鞋子。
冯诏安用一块干净的手巾捂着鼻子,看了看并没有受伤,说了声:“换一只!”
这名兵士于是把陶三的另一只脚也脱了干净!
依然毫发未损,甚至连一点儿受伤的痕迹也没有。
冯诏安皱起了眉头,跟向自己告密的人挥了挥手,那个贼眉鼠眼的人跑上前来,嗫嚅着说:“明明有一只脚在流血的啊?!”
陶三也不知道这个冯大人会如何处置自己,便不知道此时当不当辩解。
“你是第一个发现金龙的吗?”冯诏安问道。
陶三点了点头。
“金龙呢?”
陶三指了指天上,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个人。
“这个人说你的脚指头断了两根?”
陶三看了看面前已是惊慌失措的告密者,嘴里挤出了几声冷笑。
“你竟然敢嘲弄冯大人,快——快——快拖下去斩了!”这个告密者听到陶三嘲笑声以后,方寸大乱。
冯诏安倒是没有阻止。
眼看着这陶三就要被兵士拖走去杀掉,陶三惊惧又悲痛,竟然大声哭了起来。
“没想到我陶三竟是这般死去······”
众人皆惊恐地看着冯诏安,纷纷下跪求饶,手里的盆盆罐罐的东西掉了一地,“七里哐啷”的响作一团。
只有老铁头一个人笔直地站在那里,冷冷说道:“冯大人想查小金龙的下落,是不是有点儿太心急了一些?”
冯诏安看了看这个其貌不扬,身背酒壶的怪老头,说话却是这般气力十足,冷峻异常,便有了几分兴趣,一摆手,原本拖着陶三走开去的兵士停了下来。
“这位尊老先生是?”冯诏安早就听说在这盐巴胡同中,除了一个陈天江,还有一个神秘老头儿,虽然其貌不扬,却是手脚通天,而眼前这个老头儿正如传说中人极其相似,于是语气之中自然加了一些尊敬。
“在下不过南境之国招贤镇仕阳村的一介草民何穆阳,为谋生计,在贵国做一些小本买卖而已!”
“哦,果然是何老先生,贵公子何靖光尊为户部侍郎,老先生何须屈尊在我北境自谋生计!”
众人似乎第一次知道这个老铁头居然有这么儒雅的名字,一直叫老铁头,现在突然看到这个冯大人尊其为何老先生,而且他还有一个贵为户部侍郎的儿子,人群中像炸了锅一样。
老铁头哼了一声,“他就是天王老子,又与我何干!”
冯诏安呵呵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问道:“何老先生可有看到一条闪着金光的小龙?”
老铁头走出人群,直视着冯诏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是一条懒龙!”
“好吧,老先生可有看到一条闪着金光的懒龙?”
“看到了!”
“懒龙何在?”
“飞走了!”
“飞到哪里去了?”
“哪里来自然就飞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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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铁头何穆阳回答的很干脆,冯诏安气的鼻子里冒着粗气,心里直想把这个老头撕吧撕吧扔进落拓河去。
“看来大家都不愿意与我冯某人说实话了?”
冯诏安怒视了一圈众人,大家都伏在地上,不敢言语。
“那就都给我带走,我想酷刑之下总会有人说实话的!”
然后冯诏安又转向老铁头,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看来还要劳烦何老先生随我冯某人走一趟了!”
几十兵士迅速把众人围起来,厉声喝道:“走!走!快走!”
这时候盐巴胡同外面又有一众马蹄声传来,一众身着黄衣,手持火把的将士,正步伐整齐地小跑着赶过来,为首的人骑在马上嘴里大喝一声:“快住手!”
听那声音,似是那枢密院副使边澜,又有点儿像是当朝宰相邹之芳。
冯诏安似乎早有准备一样,并不慌乱,嘴里说道:“今儿看来要好好热闹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