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时间一长,狼王开始让他们去附近的镇子里,偷些人间美味。
兄弟六人分头行动,有的偷些榨菜,有的偷些腊肉等,老四因为弄不到东西,还被狼王暴揍一顿。
他们昼伏夜出,因为经常带着顶狼头皮帽,所以被称为狼头一伙,不过却从未光顾过山下的几户人家,按老大说,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当然也与狼王的暗示有关。
不过,去年的时候,他们去镇里一户人家串门时,不小心惊动老爷子,其孙女追了出来。恰巧因为天黑,绊倒在自己院里,结果一命呜呼,化作厉鬼。
让林茂没想到的是,春女化作厉鬼后,竟然懵懂着跟上他们几人,一直来到伏火山上。
而更离谱的是,就在这一夜,狼王竟被雷劈死,露出了原形,赫然是一个硕大的狼头,两眼空洞无光,很快化作白骨。
肖家兄弟本来很高兴,不管狼王是何方妖孽,如今都烟消云散,伏火山从此落入他们手中,不必再受狼压迫。
可跟着来的春女也逐渐有了意识,对偷盗者的憎恨变成怨念,刚开始每晚给狼头一伙灌输噩梦,后来干脆现身吓唬他们。
当肖家兄弟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春女无师自通,竟学会了鬼打墙之术,不管他们如何突围,都只是返回原地,到头来只能在这附近山头打转。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家兄弟几人的精神备受折磨,中途甚至想去自杀,可春女不给他们机会。
这天晚上,他们看着曾经狼王的头骨,想着以前虽然受狼王压迫,但无形中也被狼王庇护。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带上狼帽行走在山林中,就不会有野兽侵袭。
众兄弟心中涌出一股酸楚,之后便找来一堆枯木,把狼王头骨摆在一块岩石上,点起火把,开始按照他们家乡祭山神的方式祷告,希望狼王归来再次庇护他们。
接着就出现刚开始的那一幕。林茂听完这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也挺同情肖家兄弟几人,毕竟他们只是被狼王所威逼,去偷些食物而已,但春女的死却又和他们有着直接的关系。
沉思片刻,他吸口凉气,对面若冰霜的春女说道:“肖家六人被你软禁在此已有一年,期间应该已经深刻反省自己所做过错,且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也该获得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放他们走?”春女黑眸怒睁,声音逐渐变得凄厉,欲要失控。
就在林茂打算强行带走肖家兄弟时,站在一边的白柔突然叹息道:“你难道不想回去,再看看你爷爷吗?”
春女这才注意到同样白衣飘飘,却带有一丝仙气走来的白柔,半晌说不出话来,终于放下杀心,哀伤道:“我也想过,但是这山里似乎有着无形的屏障,无论我怎么向山下走,最终都会回到这里。”
林茂恍然大悟,估计春女的鬼打墙之术就是这么学来的。白柔掩嘴轻笑,指着山间一处凸起的石堆道:“那下面埋着一处狼尸,估摸着是以前的狼妖,死后不知被什么人埋在此处,而困住你无法下山的源头就是它在作怪。”
春女闻言,感到莫名的激动,魂魄都显得有些不稳,她鼓足勇气飘到白柔面前,跪拜着戚戚道:“大人,还请帮小女一把。”
“哈哈,帮你容易,但你要答应我,放过这几个人类。”
春女立即点头答应,其实跟这些人相处久了,她也发现这兄弟几个没啥邪心,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想念记忆中慈爱的爷爷,也不知道老人家在自己死后有多么难过。
“茂弟,去把这块鳞片放到狼妖坟上。”
白柔手上多出块云玉般的鳞片,质地光滑温润,窄端处带着淡淡的红沁,似龙鳞般泛着乳白色的微光。
林茂接过鳞片,七拐八绕来到白柔所指狼妖坟处,将白玉鳞片放在上面平石处,只见温和的光芒盖住坟中隐约可见的黑气,四周仿佛变的明亮许多。
春女见阵法已破,对白柔再次跪谢,转身下山去了。
肖家兄弟六人连忙叩首,肖老大甚至痛哭出声,两年多的委屈憋在心头,终于释放出来。
林茂远远的看着,白柔劝肖老大不必多礼,她也是看不过去,才出手相助。
自打她进山,就隐隐觉得山中有异,此番破阵只是顺手而为,既让春女下山了却心中遗愿,又将肖家六人解救,乃一举两得之事。
当然,她也是看出林茂为难,不愿林茂剑下再多冤孽。
春女只有一年的执念,林茂就算不用剑咒也能将其诛杀,但要是真到那个地步,估计他心中的道义,将会在以后的路中愈发不稳,甚至真的走火入魔,造杀伐大孽。
见春女消失在山下林中,肖老大邀白柔姐弟到山中石居歇息。
一处宽阔地,几颗遮目柏,简单的几座就地搭建的石房,房前有个石台,正好可以俯览整个伏火山谷。
“那石台就是狼王生前打坐的地方,我们每天把食物端上去,它自个吃食,从不让人打搅。而后面的几座石屋,是我们哥几个花费数月搭的,这山里经常下拳大的冰雹,草屋根本扛不住。”
肖老大在前领路,对林茂解释石居的来历,并说道:“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山,再也不打算回来,哪怕在外面饿死,也不入伏火山一步。”
林茂心中怜悯,肖家兄弟被春女整整折磨一年之久,加上之前被狼王压迫,对伏火山的恐惧已经烙在心底。
白柔站在台上,远望整个伏火山脉,并没有发现什么风水宝地,便对狼王的来历生出几分疑惑。
石居中酣睡一晚,林茂第二天醒来,见肖家兄弟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白柔仍站在屋前高台处。晨光中,微凉的清风吹在她单薄的身上,颇有一副登天而去的豪迈。
林茂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不禁关心道:“白柔姐,你昨晚一直站在那啊?”
白柔一脸不屑,撇嘴道:“怎么,还关心起我来了?昨晚不知谁的鼾声,可真是连绵不绝,让人恨不得把他嘴巴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