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矗立在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在云霭中若隐若现。气势宏伟的山门后是层层叠叠的台阶。有的台阶边缘便是山崖,扫地小童穿着得体的灰布衣裳,正在扫地——浪得名觉得这小童便是扫地也扫得仙风道骨,不由地愣住。
萧喆看见他这反应,撇撇嘴没有说什么。心想都是第二次来了,竟然还如此震惊。卿鸿看在眼里,却温和道:“小兄弟若要入我潋滟宗,是要先拜师考核的。不过考核之后还要选你所喜爱的峰,这其中的时间可以先修习本门门派心法,学些拳脚功夫去做些简单宗门事务,也可以参观各个山峰的日常景观,再选择自己喜欢的山峰。”
他说罢便在前带路,萧喆抬脚欲跟,见浪得名还沉浸在自己“失而复得”的喜悦中,连忙把他扯过来跟上卿鸿的脚步。
卿鸿选择的路径有些荒僻,但却十分快,不过半个时辰便上山了。但即便是这半个时辰,也足够浪、萧二人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卿鸿见他二人这般狼狈,便道:“天色已近晌午,你二人便到客居歇息一二吧。想来明日测试也是一样的。”
浪得名心中感激,道:“多谢卿长老。”卿鸿闻声微微一怔,却没说什么,点头后便让弟子领他们到客居歇息。
前面的弟子走得飞快,想来是他二人没什么武学基础的原因,便是紧紧跟着也仍有一段距离。浪得名想起刚刚萧喆没什么言语,也没多感谢卿鸿长老,想他平日也不是这般品性之人,便低声诧异道:“你刚刚为何不道谢?现在才晌午,下午测验也是可以的,那卿长老想必是看我们舟车劳顿才让我们歇息的。”
他说的道理萧喆自然也懂,但他仍眉头深锁,刚要说话,便见前面的弟子道:“我建议你们还是说卿鸿长老,似乎长老不喜被叫卿长老。”说罢竟是又加快了脚程,萧、浪二人只好小跑起来。
浪得名心中惊骇,本以为平日看得武侠小说尽是胡编滥造,没想到大派弟子竟然真真有耳听八方的能力,连忙住嘴不言。不过片刻功夫,他们便到了那客居。弟子领他们到此处便匆忙下去了,浪得名自然不敢说什么,等他走远才打量起这座小院,边打量边对萧喆道:“这院子可真气派,还显得幽静,果然是潋滟宗啊。”
萧喆缄默片刻,才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说罢他便迈入门槛,浪得名跟上去,道:“怎么说?”
萧喆:“我们不过是一介被弃的厨子,若是真看出我们有修仙资质,为何还要把我们辞退?而如今却又这么好的待遇——”
“只怕是图谋不轨,还是因为我们看到了什么,这样好杀人灭口?”浪得名笑道。
萧喆挑眉,“你既然已经这么清楚,还问我做甚?”
浪得名:“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是现在既然还这么待我们,看来他们并不想现在把我们杀死。那不如正好入这仙门,看看如何修仙。”
萧喆道:“我并非介意这些。只是,你想好了吗?”
浪得名没有回答。他看向逐渐暗淡的天空,月下蝉鸣不断,可他想,便是这仙门之中,那蝉也活不久吧——难道只因为它投生畜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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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浪得名被萧喆叫起,他稍微洗漱了一下,便随宗内弟子去了资质台。历代修仙者皆有资质,分别为仙鸾、上乘、中流、下流。仙鸾资质少之又少,上乘同样不多,故而修仙门派的弟子资质都在中流与上乘之间。至于下流资质,在平民百姓之间甚多,但从未踏入修仙界一步。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收下流资质之人。
潋滟宗的资质台,由特殊晶石所建,被试者用手灌输被引导的灵力,便能被测出是何资质。因为仙门十分在意资质台的使用,故在使用资质台之时,至少有两位门内长老在场。
此时在门中的,只有卿鸿长老和刚回来的五长老——淮璧。君尘长老则去周游列国了。因着两位长老并未表示出主持的意思,掌门的三弟子苏长明便主持了。
萧喆对此场面并未表现出讶异,而浪得名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想来是没睡好。萧喆抱臂,听那苏长明讲了甚多,小声道:“你先去把。”
浪得名摇摇头,刚要张口,边听萧喆道:“莫不是你反悔了?”
浪得名此人甚爱惜自己的面子,听闻此话却也不回答,只眯了眯眼,走了上去。
苏长明性格温和有礼,见他上来,便指引出他体内灵气,输至灵台之上。只见资质台上的晶石闪烁片刻,便凭空出现二字:下流。
浪得名并未惊讶,只盯那字片刻,转身下了资质台。苏长明有些怔忡,原以为是左护法和三长老带来的弟子,必定是资质绝佳,哪想到是这样下流资质,便皱眉看向两位长老。
卿鸿刚想点头,淮壁便高声道:“下一个。”他向来是跳脱的性子,卿鸿只挑挑眉,并未说话。
苏长明并不知内情,便想指引上台的萧喆输出体内灵力。萧喆并未看他一眼,随手一指,晶石便写道:上乘。
淮壁看了一眼,笑道:“那便两个都留下吧。不过那浪得名资质如此,便将他纳入边户吧,至于能不能去留名峰,就看他造化。”说罢,他起身,便走出资质台。
苏长明看向卿鸿,见他微微点头,便也道:“如此,浪师弟你随那灰袍弟子一并去吧。这资质台只测个大概,你不必气馁。至于萧师弟,你随我来,先住下再探讨去哪个峰吧。”
他说罢,便想领萧喆下台。萧喆却摇摇头,笑道:“我和浪得名一样,去边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