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一路异样的风景,那所谓的雇主便是可以见到了。
虽然是五星的任务,但是保护他两个小时,也不是不可以啊。
不过月缺,一个如此富有,挥挥手便是三千金币的大佬,会取这样一个名字的人,到底是哪位呢?
刘不悔很是期待,不过他也不想拖的太麻烦彩儿,还在学院里呢,少了他去接,可能丫头还在那里练着剑,等待着呢。
那黑市西门,近在眼前了。
刘不悔看着周围退后的风景,将那写有任务的纸张紧紧攥紧。
他看到了,那一个坐在黑市西大门岔路口大石下的女子。
她一袭紫衣,整个人美而不妖,脱出凡世但却未离尘缘,面容清冷,携着黑色面纱。
刘不悔愣了一下,如此气质的女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啊。
不过经过在正法堂的疯狂思考,他已经没有脑力再去回忆了,做些简单的思考就差不多行了,管他呢,只要能够拿到钱就好。
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坐在大石上的女子,她应该已经十七岁了。
这种富有的年轻女子,家世背景应该都是悦灵里恐怖的存在吧,这样子的女子,为何要来长安区雇佣护卫呢?她没有评书里那一堆厉害的下属吗?没有下属也应该不用来黑市区雇佣那些违法的佣兵啊?官方的镖局不行?
这个女子,全身上下都有疑点啊……
不过刘不悔也没有惊慌,就算对方再可疑,他也敢笃定,如果不是傻瓜,没有人会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这里没有官兵,但有的是大堆的渔翁。
刘不悔脚步轻点,转眼便是来到了女子的身前。
在那温暖的阳光照耀之下,女子完整的容貌呈现在了刘不悔的面前。
看着那张脸,刘不悔的记忆逐渐清晰,而女子也是回过了神。
“是你!”刘不悔和女子几乎同时出声。
不过女子在惊讶的模样下可是半点没有磨蹭,那空灵的蓝水晶长剑便是抵在了刘不悔的咽喉旁,她的声音极具冰冷:“安家的小贼,这一回你要往哪里跑?”
“???”刘不悔的脑袋里有着三个问号,脸上满是震惊,他在饭馆吃饭的时候啥都没有听清,而这下却是明白了过来,这位女子,定然是将他认成了某个势力派来的杀手。
不过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刘不悔还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安家?长安侯?”
“知道了自己来自哪里,就上路吧!”女子红唇未动,那透明长剑便是要割向喉咙!
“停停停!”千钧一发之时,刘不悔的手猛的一下直接弹起,那张写着任务的纸张便是置于女子眼前。
“这是?”女子纤细的手握着剑接过了纸张慢慢扫视着上面的字迹。
刘不悔见女子接了过去,赶忙鞠躬着,用小女生的语气道:“这位姐姐,我是接受了你的任务,专程前来照顾你的!”
“是吗……来照顾我的?”女子看着那纸张上面的字迹,确认无误,的确是自己发布的。
可是照顾我?
女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在她的映像里,只有师父才照顾过自己吧。
看着女子发愣的模样,刘不悔开始了深呼吸——这位姐姐,你该不会还在试探我吧!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姐姐要是不信,可以……下毒或者把我捆起来拷打好吧,我真的是接了你的任务来保护你的啊!”
这是刘不悔一时着急说的气话,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如同冰山的女子竟然当真了……
“毒药?绳子?”她把水晶的剑收回到鞘里,非常认真地听取了刘不悔的意见,丝毫没有意识到刘不悔是在开玩笑,“我没有绳子啊……”她从兜里掏出了白瓷的丹瓶,有些傻里傻气,“这个……普通人吃多了会补死的丹药算吗?”
卧槽!
刘不悔自从降临人世的第一天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智力障碍……这位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难道是用手里的丹药给对方毒死吗?
刘不悔是一脸茫然。
不过女子可没有那样,而是真的靠近了刘不悔,揭开他的面纱,将一颗丹药塞了进去!
“什么玩意?”刘不悔可是从来不相信天山那些术师创造出来的丹药可以救人,历史上吃仙丹吃死的人不在少数!
他在被喂的那一刻就感觉人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来了来了,要来了,自己就要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在黑市大门前被人强喂“仙丹”而死的皇孙了!
“吐出来!”
刘不悔捂着自己的嘴,快速地往后退,一直撞到不知道什么样子的杆才停了下来。
噗!
刘不悔吐出来一口口水,不过那丹药却是没有随着口水一起出来,而是被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死了吗?要死了吗?
他的眼前似乎有鬼魂在挥手。
刘不悔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胃液在和丹药发生反应了……等等,什么!这反应似乎挺爽的……
刘不悔长舒一口气——这原来根本不是什么那些各种求长生的人吃的仙丹,而是他曾经吃过的,师父曾经煮的药汤。
刘不悔锤锤胸口……慢慢喘过气来,吓死人了,还好这玩意的成分是各种草药,不然自己可能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女子看着刘不悔捂着头无力喘气的模样,竟然抛却了刚才的一副冰山连,看起来很是担忧地问道:“小……妹妹,没事吧。”
“没事没事!”刘不悔快速地道,伸出手制止了女子的关心,你要是再掏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我可能就真的要死了。
“那么,接下来就跟我去安家吧。”女子把带鞘的剑放到刘不悔胸前,赶紧走吧,去和我取一样东西。
“什么?”刘不悔刚刚喘过气来,又被这要求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怪不得任务的要求是五颗星,还要自己保护他,你这样去侯爵家,不是送死难不成是搭阴间快车票?
咱这是上了贼船了?
“嗯,放心。”女子笑了一笑,不过那面纱之下,刘不悔并未看得清楚,“我调查过了,如果运气好,一个时辰是够我拿走证物了。”
“???”刘不悔的头又是痛起来,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令人太琢磨不透了。
什么叫做运气好,你这就叫调查过了?
再加上其他的诸多言语,刘不悔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家伙很不靠谱,如同继续跟着她,可能连钱都拿不到啊。
女子先行一步,已经由不得刘不悔思考太多了,她足尖轻点,就是上了一户普通人家的屋顶,上面传来瓦片掉落的声音。
“要不要去呢?”刘不悔在女子回头的最后一刻,还在和自己内心做着争执。
终于,在女子回过头来的那一刻,刘不悔还是动了脚步——算了吧,如果真的要和她死在那万户侯的家里,也算是自己自找的。
……
那大街小巷的屋顶上,是两个迅猛从空中掠过的身影,如果不是几百年前这种飞檐走壁的游侠就开始盛行了,估计有人看到马上就报官了。
秋风瑟瑟,吹拂着酷似女孩的少年的脸。
刘不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和女子一齐来闯那侯府,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子似乎有什么魅力,在深深吸引着刘不悔。
在那深宫里,可能不可能有着这种傻傻的人吧,如果她生在帝王家,这种年龄,恐怕已经是连真实的笑容都没有了。
刘不悔曾经亲眼见到过不少的幼稚的皇孙,他们在十二岁,心机便是能够和百姓的成人比拟了,更有甚者,城府甚至深不可测。
微风如刺,在刘不悔的脸上割来割去。
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刘不悔看起来是个小女孩就看低了他,不过她虽然有些蠢笨,不会说话,但她至少知道,刘不悔绝对不可能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只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女生”。
可惜的是,刘不悔连个女孩都不是,他出门在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地把真实的身份拿出来示人的。
第一,没有那个实力。
第二,没有那个必要。
女子提携着长剑,再一次从房屋上越过。
这里是去侯府的最快路线,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往刘不悔那里看了一眼。
她其实也是知道,和自己做这种行动有着极高的风险,但对方依然来了,这就让她不得不佩服。
那大脑不经意间的赞赏,让女子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句话:“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她落到一处屋顶上,停下来说道。
刘不悔在此刻也是落到了她的旁边,深吸了一口气。
“我……”他本来还在思索要不要告诉她真名,但是大脑已经给出了答案。
刘不悔往后一撩那柔顺的长发,笑道:“我叫,路离依。”
“这个名字吗?”女子突然有些惊奇,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亦没有任何的虚假,“和我的名字很像呢。”
“那,你叫什么呢。”刘不悔望着还有着三条街距离的侯府,也是笑了笑,问道。
女子扶着下巴,那思考的模样,倒是让刘不悔对她那之前的冰冷印象倒是消失地差不多了。
“我的名字,叫唐梨衣。”她也是以笑容回应,但是她的笑容能够融化人的心脾。
而刘不悔注视着,将所有的提防尽数收回。
身为深宫中混迹了多年的皇孙,刘不悔知道,这种笑容,是一个人完完全全相信你的表现,代表着最天真的情感。
“那么,姐姐的名字,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不是离开和依靠呢。”刘不悔微笑了一下,道。
他在无意识编造出来的名字,竟然会和她的名字读音重合?这如果不代表着缘分?那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不是。”唐梨衣摇摇头笑了笑,一样和刘不悔望着那硕大的城市,那城市里星星点点的光芒,最终都如河流汇入海洋般聚于侯府之上。
她嘴角的笑容些许有些甜了,表现出真挚的情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不悔这副女孩子的模样让她没有了异性之间的偏见。
“那是什么?”刘不悔追问道,他突然有一种把这个天真的女子拐回去当姐姐的冲动,他的一生,太缺少这种情感了。
“梨树的梨,衣裳的衣。”女子不知道为何拔出了那蓝水晶制成的独特长剑,秋日不冷不热的阳光从剑身穿过,在地面上映出蓝色明亮的影子。
“唐,梨,衣。”刘不悔一字一顿地说道,握紧了手里的拳头,在心里慢慢说道,“我的这两天,过的算是十分幸福吧。”
“走了吧。”刘不悔提醒着看着远处而忘记自己的唐梨衣,自己却也慢慢被这端着剑的美丽身影吸引。
“嗯……”唐梨衣缓缓应道,这也才记起,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找寻证据,让那些作恶的恶徒,不再逍遥法外!
师父已经死去,死于那不知道是什么的强大势力之手,她的手里只是握着唯一的一个线索,就是参与杀死师父的人里,有着长安侯安家人,如果把安家那些参与过杀师父的人通通关起来审问,她坚信,是一定可以还天地一个公道的!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她至今还记得,师父死时那不瞑目的双眼。
她的双眼里似乎有着火焰在闪烁,是的,要复仇,要复仇啊!
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小的温馨,而抛却那巨大的仇恨呢?
我是一个为了报仇而来的杀手,背负着最亲近之人的恨意。
唐梨衣剑指侯府,自己要揭露这些杀人恶魔的罪行,这些为了追求力量而屠戮众生的不义之人!
可是在那剑指侯府的气贯长虹时,却只有微微的剑光点映着这动作,就好像连上天都不支持她一般。
她似乎又记起了那个雪夜,那个无力反抗的故事,他只能看着师父被一群疯狂的人围上来,用刀剑和火光把一切烧的干干净净。
她能够感觉地到,一切都近在眼前,只是无法触摸,无法挽留。
如今回忆起来,她还记得,有狼群穿越暴风雪咆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