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社会知识分子的激流勇退,意味着其对人生的领悟获得某种结果。家境贫寒的满腹经纶者范雎走的也是曲折的发展道路,起初暂时投靠魏国中大夫须贾,须贾出使齐国时,在齐王面前哑口无言,若不是范雎挺身而出,则很可能给魏国丢人。
范雎的正式出场看来还是很被看好的,但是他所投靠的人素有嫉妒之心,回国后诬告范雎“持魏国阴事告齐”。事情可想而知,范雎被打得折肋掉齿,这个坚强的智者不愿在宏图未展时死去,他买通看守谎称死去,藏匿于民间化名张禄。事情是有几分离奇的,活着就有机会,秦国使者王稽出使魏国时,范雎密友郑平安趁机推荐范雎,王稽经长谈也认定范雎不可多得。
范雎渴望报仇,也渴望给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给予回报。这时候正赶上恐惧的魏王派须贾出使秦国求和,范雎故意装作落魄状,须贾问范雎有没有熟人认识张禄,他哪里知道张禄也就是范雎,范雎也就是张禄,范雎说当然可以引见,随即带他到府中。当须贾明白过来之时,范雎的羞辱逐渐褪色,须贾的羞辱刚刚开始。他的这次出使秦国不仅没有得到范雎的帮助,反而让对方得以报仇,当年这位侮辱范雎的士大夫没有什么好下场。当然,仅报私仇不能证明范雎的能力,他还不至于因为私怨而误大事。在六国打算联手之时,秦王派名士范雎携带大量财物前往邯郸,贿赂各国谋臣并挑拨其关系,终于使得“天下之士,大相斗矣”。
成功后范雎又看到了急流勇退的必要,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他对秦王盛赞蔡泽:“臣不如也。”后称病辞去相位,不久寿终正寝。他到底还是聪明人,没有把运筹的结果无限膨胀,历史的长河总是这样:“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想得好是聪明,计划得好是较聪明,做得好是最聪明。由此可见,最聪明只是我们自己智慧的运用。数千年的人类历史文化,是人类先祖运用智慧的产物;未来无穷年度的历史文化,要靠我们后辈运用智慧去开创。我们不能以“完成自我”而满足,而应以完成人类、完成天地为目的。神气的智慧,可以经纶宇宙,经纶天下,经纶国家。智者善于用它,就能无所不成,使人光芒万丈,与天地同存;愚者不能用它,从而一事无成,使他的人生黯然失色,而与草木同朽。所以说:“我们最稳当的保证人,是我们自己内心中的智慧。”
一个人有了智慧,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也就无所不通,无所不晓。有了智慧,便有悟解,有了悟解,就可以一悟百悟、一通百通,就不必事事去求认识求明辨,就可以解开玄奥奇妙之谜。这也就是佛家所说的圆通无碍、大彻大悟。人生最好是用智不被物所惑,用慧不被物所蔽。无惑无蔽,就心里明朗,心明就能见隐识机。见隐在于圣,识机在于神。孔子说:“求学接近于智,力行接近于仁,知耻接近于勇。”又说:“智慧的人不受迷惑,仁德的人无担忧,勇敢的人不害怕。”没有迷惑,没有担忧,没有害怕,这就是他能成就事业的原因。
智慧从学问中可以得到,由修养中可以得到。千万不能妄自菲薄,妄自暴弃,妄自拘限。天地不拘限人,人却常常拘限于天地。不拘限于天地的人,就是英雄豪杰;拘限于天地的人,就是凡夫俗子。人人都具有智慧,靠发掘而各有所得,而由学问增益的智慧恢宏博大。所以孔子说:“有天生就知道的人,有通过学问而知道的人,有在困难中通过学习而知道以及所知道的只是一方面的人。”这就是孔子谈知的道理。佛家修持的恒言是“戒定慧”,认为定从戒中产生,慧从定中产生。禅宗认为智慧从参悟中也可以得到,这是佛家论智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