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明香回来了,程心想过她的各种反应,高兴或者是平淡。但是她只是给程心讲了一个故事。
那天只有程心她们俩在,她才知道客厅里的四个大字写的是君子不器。
白启山在一次执行任务时牺牲了,甄明香看到尸体的时候,眼一黑,就晕了过去,之后很多天她的眼里只有黑色的影子,看不到任何色彩。她和白启山从小就认识,后来一起上了大学,白启山一直很照顾她,她觉得那应该是喜欢,但是白启山却从来没有表白过。
后来在大学遇到了陆建平,他和白启山是好朋友,是一个阳光乐观的大男孩儿,他第一次见到甄明香的时候,目光再也从她身上移不开了,并开始追求她,陆建平的爱明确,持久,温热,没有咄咄逼人的热烈,没有忽近忽远的暧昧,不是物质上的狂轰滥炸,也不是时间上的围追堵截,他力求达到和她精神上的契合,总是能看出她内心的渴望,但是却对她的犹豫视而不见。是的,甄明香是犹豫的,她故意去和白启山说陆建平在追她,白启山说建平是个好青年,值得托付终身。对啊,他们是好朋友,陆建平追他,白启山是默认的,那么说明白启山只是把她当成邻家妹妹,并没有其他意思。
其实甄明香有第三种选择,但是她让自己在漩涡中挣扎,挣扎,最后她嫁给了陆建平。如果她不是每每夜深的时候想到白启山,她的生活是幸福的,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白启山还是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只出现在陆建平的嘴里,陆建平无视明香的意难平,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看似无意的向她透露白启山的消息。
陆建平对甄明香的好,不是那种感动自己的付出,他说话办事,总是恰到好处,他心思细腻却不越界,他关心体贴也给她空间,女人总是心软的,甄明香已经被感动了,她想好了,她要好好爱她的丈夫,不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陆建平的生日到了,她想就从今天开始吧,她将全心全意开始她新的生活,下定决心那一刻,内心突然无比轻松。她布置了房间,还准备了一瓶红酒,用心做了一桌子陆建平,哦,或者说是甄明香以为陆建平爱吃的菜,呵,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他的喜好。甄明香,她感觉到了久违的期待和心动,她期待着未来的生活。
迎接她的真的是全新的生活。
陆建平说去执行任务,甄明香不敢打电话,时间过了十二点,她被敲门声惊醒。
“忘了带钥匙了?”甄明香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打开门就扑了出去。但是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从带着烟火味儿的怀抱里拉了出来,映入她眼帘的是白启山的脸。
白启山的表情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觉得有点冷,开始发抖,她看见白启山眼睛里有明晃晃的东西在这昏暗的楼道的灯光下,异常的刺眼。
“老陆,他。。。”白启山抿住嘴,话说不下去。
甄明香笑了,她的身体软了,顺着门框往下滑,太讽刺了。笑着笑着她开始哭,继而嚎啕大哭,就这样一个人在门口站着,一个人在屋里哭。
后来的事情,甄明香印象很模糊,很多人来安慰她,她不停的哭,然后就进了医院。
她醒来的时候白启山就坐在旁边,那个以前日盼夜盼却消失了的人,此刻回来了。他打开饭盒,端出一小碗粥。
“温度应该刚刚好,来尝尝。”
甄明香扭过脸去,眼泪又不争气的出来了,她那段时间也许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以后的她再也没有那样流过泪。
“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我。。。让我。。。以后,我。。。”白启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以后就是一个人了才是真的。”甄明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不。”白启山坚定的说,“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我们一起好好的。”
“没有我们了。。。”甄明香转过头,看到他坚定不容置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