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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虾和蟹

“经过和他的一段故事,我深刻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回首之前三十多年的生活轨迹,除去咿呀学语的幼年,懵懂无知的少年和无所顾忌的青年时光,我发现自己已经和过去泾渭分明了。我不想再那样碌碌无为的平庸而活,我想改变,变得让自己更强大,更有力量。”兰对我们说。

小娜帮着妻子去拿点心,我和兰在屋内相对无语。

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兰的感情生活可谓是一塌糊涂,既没有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真爱,也没有收获应有的绚烂爱情。如果说她一定得到了什么,我想,那就是对男人的了解和对爱情的失望。

“哇,这个蛋糕好好吃啊!”小娜嘴里塞着半块蛋糕,吐字不清的说。

“嫂子的手艺还用说?”兰说。

“见笑了,就是闲着无聊,随便做做。”妻谦虚的说。

“对了,你和嫂子是怎么给婚姻‘保鲜’的?”兰突然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嗯,大概是都懒得挑对方的缺点和毛病吧!”我想蒙混过关,随口附和着。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有时我不是害怕谈恋爱,而是害怕恋爱后的生活。一想到要和一个可能不是很爱的人每天生活在一起,这得多么的煎熬啊!”兰小声说。

“怎么会啊?不爱就不会结婚了啊?既然结了婚,两个人一起生活,那就一定是相爱的啊?”小娜满脸诧异的说。

“这个问题还真的是很难回答啊!”我边笑边摇头说。

“‘鱼和鳖’之后,我又见了两个奇葩,按照鱼鳖虾蟹的原则,后面这两个我叫他们‘虾和蟹’。”兰轻笑着说到。

“哈哈哈,兰姐,知道你爱吃海鲜,没想到你还和这么多海鲜谈过恋爱啊!”小娜的话又带来了满屋的欢笑。

兰有些不好意思,斜睨了小娜一眼,吐出一口气说:

先说那只“虾”吧。

虾都是群居的,一般都是一群群的,他也是,不单独行动。

别人介绍的时候说他多么的优秀,如何的没问题。当时我已经对所有介绍人的溢美之词都有了免疫力。之前见了那么多奇葩,现在就想着在妈妈身体彻底垮掉前赶紧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

微信上和他聊的还好,挺正常的。没想到见面时把我吓了一跳,包间里一张8人台,除了我之外,他居然带了6个朋友,还都是男的。

什么意思啊?买车啊?还得带上后援团出谋划策,砍价协商啊!我真是无比的闹心。坐到为我单独留下的唯一一张空位上,看着满满一屋子的陌生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商场橱窗里待售的商品,任人随意挑选比较。

坐下后,我没说话,现在的我在相亲大业上,可谓是处变不惊了,我倒要看看这一群人会弄出个什么来。

看出我不高兴,“虾”赶紧解释,说这些都是他的好朋友,好哥们儿,之前正巧在一起,听说他要相亲,大家就一起陪着过来了,他想都是年轻人,人多一点,也会缓解我们俩初次见面的尴尬。

尴尬?有这么多人在这儿才尴尬呢。没理他,我还是一言不发。

见气氛有些僵,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说让我别介意,他觉得我和“虾”还是挺般配的。在他的带动下,那些他的朋友们一个个抢着和我说话,都试图帮着调节一下气氛。

行吧,我也不能一直闭嘴。干脆,我发挥出了工作中积累的沟通技巧,而且心里也已经给“虾”判了死刑。无所顾忌了,那就放飞自我吧。

喝酒,在我的带动下,这场局的气氛是无比的热烈,无比的高涨,所有人,除了“虾”,都感觉很好。为什么他感觉不好?那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接他的话,每次他一开口,我就转头和他的那些朋友们有说有笑的把酒言欢。

酒足饭饱,临走前我对“虾”说,删了吧,微信就不要留了,你对自己的事情都拿不定主意,还需要这么多朋友帮你把关,我看,你应该不太适合谈恋爱,因为恋爱从来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最可笑的是,第二天,他居然发短信给我说,我和他虽然没有了可能,但是昨晚陪他去的一个朋友对我很有好感,喜欢我,希望我能给他朋友一个机会。

机会?笑话,你们那一群人都像小屁孩儿似的,别人相亲都能跟去的主儿,能有什么素养?能有什么品味?谁有时间和你们闲玩?我果断拒绝,然后立刻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闻所未闻啊!凭生未见!佩服,佩服啊!”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

“谈恋爱还有找伴儿,合伙儿的?也真是奇葩。”小娜说。

兰也笑了,吃了一块蛋糕接着说:

之后就是“蟹”了,也是店里人介绍的。螃蟹吗,壳很硬,两个钳子很厉害,可一旦没了壳,丢了钳,也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这个男人就是。

他是个健身教练,平时也接一些私教,收入还不错。有过婚史,没有孩子,这我都能接受。

见面几次,感觉挺好的,无论是外表还是举止,用东北话说,挺爷们儿的。

渐渐的,饭后的我们就会去别的地方消遣一下,KTV啊,酒吧啊,夜店的。那时跟他出去感觉特别好,基本周围的女人都会对他投来欣赏的眼光,因为肌肉男,又高大帅气,真是太香了。

有一次去酒吧,有个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本来没什么事儿,对方也道了歉,可他看到对方是一个瘦弱的家伙,就对人家不依不饶的。可能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在我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

结果一下子人家身边就围上来了十几个。我本以为是一场硬仗,想着“蟹”平时跟我说的自己如何如何的能打,倒不是太担心。只希望别闹的太大,不好收场。

没想到一动手,他就怂了,对方2个人就把他追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最后他竟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那。

我能怎么办啊?赔礼道歉呗,可这回轮到人家不依不饶了。实在没办法,我给海涛打了电话,就是那个“有故事的男人”。巧的是他就在附近,5分钟就到了,一进门就把局势控制住了。

本就没什么事,海涛又给足了对方面子,该赔的赔,这事也就了了。当然,那晚我就去了海涛家过夜。

第二天,我正在上班,接到了“蟹”的电话,问我昨晚怎么样?说他不是怕了,更不是逃跑,他是去喊兄弟了,让我相信他,这个场子他一定会找回来,让对方付出代价,之后就是吹嘘他要如何如何做,认识谁谁谁,说要不是昨晚他喝了酒,要不是怕连累我……我直接挂了电话,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算了,有些事情当时没有能力处理,也就意味着永远没有机会去处理了。这种男人真的是徒有其表,绣花枕头。

我倒不是非要看他把别人或者被别人弄得头破血流的,只是希望他不要去制造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不要做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本以为这会是个和平常没有区别的工作日,可之后我却接到了爸爸打来的电话,说妈妈正在医院抢救,让我赶紧过去。

从语气中我听得出,妈妈的问题很严重。虽然早已知道她的病情日趋严重,但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请了假,打车飞奔去了医院。医院冰冷的走廊就如同我此时的心情。ICU外见到了愁容满面的爸爸,他说病情暂时稳定住了,但是大夫说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了。而且ICU每天的费用在1万元上下,我们家坚持不了几天的。

我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把李开明给我的钱都交给家里,后悔自己轻信了那个骗子,可后悔已经于事无补。我告诉爸爸别急,我来想办法。

走出医院大门,我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了李开明的号码,但就是不敢拨出去。我怕,怕他不管,因为他确实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管我。可我除了他,没有人可以找,因为我身边没人能像他一样一下子拿出几万元。

电话通了,他波澜不惊的问我什么事?我说我妈住院抢救,需要钱,问他借。他问我需要多少?我说10万。沉默了一会,他说只能给我5万,而且要我保证以后不再给他打电话。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是什么,施舍?怕我跑去闹他?封口费?如果换作几年前,我会直接告诉他不用了,然后潇洒的挂断电话。可现在不行,我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没有这笔钱,她可能就……

我同意了,告诉了他我的银行卡号,几分钟钱就到账了。但我知道,他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我也不会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我们将变成最陌生的陌生人。

拿着5万块,我爸一脸的不敢确信,问我哪来的?我说问朋友借的。我爸信了,说一定想办法尽快还人家。

5万,加上家里的积蓄,我妈在ICU神志不清的躺了8天后,居然让人意外的醒了过来,而且神志和精神状态都特别好,饭量也恢复了。我和爸爸高兴极了,经医生同意后,我把妈妈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我妈要吃他最爱吃的韭菜馅儿饼,我赶紧出去给他买。看着她把馅儿饼都吃光了,还嚷着要我给他弄水果吃,我当时真以为我妈病情好转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可当我正在水果店挑水果的时候,电话响了,爸爸让我赶紧回去。

等我回到病房,就看到好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在我妈身边忙活着,我想走过去,被我爸拉了回来。

看着爸爸颤抖的手,我猜到了。我爸轻声告诉我说,妈妈走了,但没遭罪。

他说,我走后,我妈说困了,想睡一会。我爸给她盖上被子就去水房打热水,回来喊她起来喝水时,就发现她没了呼吸。

说到这,我爸哭了,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我爸哭,这是第一次。

这也许就是老人常说的回光返照吧。我妈醒过来就是想再看看女儿和丈夫,然后就没了牵挂,安心的走了。

我大声的哭着、喊着,我说妈妈,你还没看到我结婚呢,怎么就走了啊,你不是要吃水果吗?我去给你买啊!你回来啊……

我知道,没用的,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再也回不来了。从今天起,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的关心我,爱我了,我变成了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那年我34岁。

爸爸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含着眼泪说让我坚强,说我妈肯定不想看见我这样,说还有后事需要料理,我们得坚强,挺住。

记得当时我就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不说话也不哭。亲戚们得到通知,陆陆续续的都赶了过来,他们安慰我,我只是点头,不说话。看着他们忙活着给妈妈擦身子,换衣服,联系殡仪馆,我就像个傻子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直到爸爸拉着我上了去殡仪馆的车。

后来,我给妈妈选了一处能看到夕阳的墓地,因为我记得,小时候她总跟我说,夕阳是一天中太阳最美的时刻……

把一切都料理妥当,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这段时间我没有上班,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因为妈妈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我感觉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一天晚上,爸爸敲我卧室的门,问我睡了没有,我说没有。他推门进来,坐在我床边,说他在整理遗物时,发现有封信是妈妈留给我的,说完放下信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儿,可到底哪里不对,当时我又说不出。

关上门,在台灯米黄色的光线下,我从那个没有封口的信封中倒出一封折好的信和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兰姐,别哭了!”小娜一边抽泣一边把纸巾递给了兰说。

“谢谢,你们想象不到,这封信会带给我什么,我的人生全变了。有时我甚至在想,要是妈妈没留这封信该多好,那样我至少还会有个疼我的爸爸。不像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再也没有那盏为等我而亮到天明的灯了,再也没有可以撒娇的人了,再也没有家了。”兰哭的很伤心,她的这种痛,任何人在经历之前都是无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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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男人图鉴》结束,

第三卷《身世之谜》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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