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家都有自己坐镇的专属歌舞姬。
而有一专门收养孤女童的女儿阁,专门培养这些女儿家。步态眼神手法,唱腔。
有独一的歌舞姬,亦有多人组成的舞女团。
各家将年幼的父母或犯错或被杀的旁系后辈孤女,送到此处寄养学习,成为家族中专属的歌舞姬,用于鼓舞人心。
而天资不过,成年后无资格做专属歌舞姬的女儿家,则送至妙音坊,再若是音律不通五音不全的女儿家,则送至寻欢楼做人尽可夫的生计。
每年举办花魁选举,若是有家族中意的本家歌舞姬人选,便直接预定,成年后送与家主用于为家主之子做启蒙,七日之后送与为歌舞姬专门搭建的楼阁中,学好规矩,与前任歌舞姬交接。
歌舞姬受人敬仰。家族中之家主及家主一脉不可与歌舞姬通婚,而非继位家主人选的旁系皆对歌舞姬趋之若鹜。
常有城中贵公子一掷千金为红颜,亦有歌舞姬生性傲,不懈千金。即便为城中权贵,对专属歌舞姬也需敬畏。倘若遭到拒绝,亦不能对歌舞姬做出格之事。歌舞姬有权选择自己的婚事。
除非,她看上的偏偏是那新任家主。
只是此章的故事,不属于那位看上了新任家主的专属歌舞姬。
而是一个,只去得了妙音坊的姑娘。
清晨醒来,集合晨跑。
女孩们争先恐后,拼命地跑到最前头。
唯有一人,呆滞地看着人群远去,不顾责骂停下了追逐。
女孩很喜欢蓝色啊,可惜这一身蓝烟色泽的训练服她却并不爱。她只盼着能去妙音坊,不妄想也不争取舞姬阁的生活。
她有一个朋友,粉粉嫩嫩的朋友。
虽说是各家送来的孤女,这个粉嫩的朋友却是从他国来的。她带了许多棒棒糖,时常分与那个喜欢蓝色的姑娘。
粉衣养了只白白软软的小生物,毛绒绒的小家伙,哪个姑娘都很爱啊。
晨跑结束的时候,年龄较大的女孩们在测能。或是选择继续争取歌舞姬,或是选择妙音坊,毕竟无人想去寻欢楼。
雨后的操练场本就泥泞,穹顶测能殿的地面上,满是姑娘带来的泥水。
蓝衣眼瞅着前辈们测能,或欣喜或伤心地离开。
粉衣无所谓这一切,毕竟她在豆蔻之年便要回国,只是来这修炼一番。
与这些孤女不同,粉衣有自己的家人,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许多新奇事物,是这些封闭环境中各大家的孤女从未见过的。
时光飞逝,三年后的蓝衣,也开始测能了。
只是,能力离妙音坊的最低,尚差一点。
粉衣将要回家,临走前送与蓝衣一浅色薄纱披肩,煞是好看。
予蓝衣一纸船票,邀她日后有空来找。
罢了,粉衣顺着竹制的通道水栈,乘着奇特形状的船离开了。
花间柳巷终究被取缔了,原本的寻欢阁成了戏场勾栏。
蓝衣此生未接待过客人,未寻过欢。只是无多余钱财购置新衣,两三身身旧的衣裳穿了许多年。
改为戏场后,客人反比以前来得多了。其实蓝衣不差,只是懒得很,在戏场里蓝衣倒是很受欢迎。
不知为何公子哥儿就是爱蓝衣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蓝衣终究挣到钱了。与戏场的班主告别退隐。无家可回。
取出当年那张船票,去了那个年久失修的码头。
一身又好看又新的织蓝锦衣配着浅色薄纱披肩,仙女一般。
一张船票,仙女来了九州。
早一个月写了信,也不知当年姐妹可否收到。
九州也挺热闹,熙熙攘攘。行人衣着凉爽,与自己身上截然不同。自己这身衣着,在人群中也是显眼的很。
路人频频侧目,小声议论着,“这姑娘穿的,与桃家大小姐挺像啊!”
“兰家小姐穿的是粉的,这姑娘穿的是蓝的,哪一样了?”
“嘿,我说你真看不出来吗?他俩除了色儿不一样,不都一样嘛!”
“你个直男,啥啥都说一样的。不过她俩好像确实是一风格的。”
一只白白的软乎乎扑了过来。
还是那个手感,这小东西,倒还记得。
眼前那抹粉色,笑得似路边盛开的樱花。
也许,这才是生活。
下一个清晨,有你的青丝掠过。指尖抚过额前,收起一缕调皮的阳光。鸡蛋在煎锅里略略带点焦灼的卷边,早茶的香气四溢在这小小的屋里。
也许,这就是家吧。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