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原来你们只是想知道这事啊,哈哈哈哈。”
图书馆外,园林式的池塘和假山旁,古风朴朴的木质长廊中,这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学长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扶栏起身,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把折扇,有模有样地在左手心上拍了拍。
这货莫不是个装逼犯?要不就是个大龄中二病患者?
嬴思阙的眉毛因为心头油然而生的不爽而微微一颤。
之所以说他不愿透露姓名,并非是他没有做过自我介绍,而是嬴思阙完全不相信这个连自己的名字都犹豫了半天的家伙说的话。
“故事得从女娲补天说起。”
他摆出了踱步的姿态,“唰”地一声,单手打开了这把纸制的劣质折扇。
“这镇魂珠本是昆仑之物,遥想当年,女娲炼石……”
“学长,既然你知道的这么详细,那我们想请教一下镇魂珠的功能可以吗?这一点网上能查到的信息太少,你们提供的鉴定报告里也完全没有提及。”
嬴思阙不想听他废话,开门见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光阴寸金,岂容在这里听他唠嗑?
“好歹听人把话说完啊,师弟。”
自己要说的故事被人打断,学长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正见到一旁的公孙怜也面带着稍带歉意的样子朝自己笑着,只能叹息作罢。
“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也多少有所耳闻,但在我告诉你们之前,可以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想知道这些事吗?”
和折扇一并被收起的,还有他满嘴跑火车时,那一副戏谑的神情。
“还有,那个镇魂珠,你们是从哪得到的?”
和刚才比起来,现在彻底严肃下来的学长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也是受一个朋友之托才在调查这个事情的,她很在意四百年前围绕这个珠子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说起来,她上次本是跟我一起去你们社团教室的,只不过中途有事先走了。”
公孙怜回答。
“偏偏还是那个四百年前……”
学长背过身去,盯着池塘中央的假山,嘴中的自言自语轻到没被任何人听见。
“你们那个朋友,难道是东海龙宫的人?”
“这倒是没错,学长,你难道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嬴思阙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才意识到也许这个学长并非一直在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原来你不相信啊……也罢,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吧。”
“据我所知,镇魂珠可以储存修为和灵力,但往往需要为其设置某种封印,才能在必要的前提下,给合适的人使用。”
“但是现在真的还会有人需要用这种方式提升自己的修为吗?”
嬴思阙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毕竟这是个连妖怪都在考驾照的时代,在现代科技面前,普通的道术和妖术都显得可有可无。龙王若只是在意敖珊的这点修为,那纯粹多此一举。
“正如你所说,这就该提到镇魂珠的另一个功能。”
学长再次转身,面朝二人,将后背靠在了红色的木质廊柱上,习惯性地打开了折扇。
“镇魂安魄。”
嬴思阙这才看清了折扇上那个大大的“魂”字草书。
搬书毕竟是个体力活。
偌大的茶水厅内,被埋在了一堆绿色和蓝色封面的硬皮厚书当中的嬴思阙,在翻动到下一页以后,用力揉了揉隐隐酸痛的肩膀。
根据原定计划,他们正打算从一些符合条件的地方县志中,寻找对应的蛛丝马迹,但是这果然并不容易。
“简直大海捞针。”
嬴思阙默默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将它堆上了右侧的书山山顶,揉了揉另一侧的肩膀。
且不说地理和时间跨度都不小,单就战乱的那几十年间,更是有好几个地方的县志都是一片空白,想必也是亡佚了。
“镇魂珠,不仅镇今生之魂,亦安前世之魄,大凡接近它的人都容易受到影响。只不过大多数人前世的魂魄都过于支离破碎,所以即便是有它的帮助,最多也就是偶尔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
回想起学长刚刚说过的话,看来解除镇魂珠的封印,让敖珊直接回想起前世的记忆岂不是最快的方法?
不过当嬴思阙转念回想起了子雅彤上午的猜测后,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此事对于敖珊的影响未知,是否要这么做也只能在大致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交给她自己判断。更何况那个可疑的学长好像也否认了当年的龙宫大公主敖梦会转世到谁身上的可能性,虽然理由并未细说。
正当他士气低迷地伸手去拿下一本书的时候,蓦然注意到了公孙怜的视线。
坐在对面的她双手拿着书,将书本的上沿没过了鼻尖,眼睛和书页距离这么近,一看就是没在认真查资料的样子。
见到嬴思阙注意到了自己,公孙怜连忙挪开了视线,脸颊不知为何略带着晚霞般的绯红色,稍稍把书本又向上抬了抬。
这诡异的气氛是什么情况?
公孙怜那副惹人怜爱的样子稍稍刺激到了嬴思阙的神经。
冷静冷静,这些都是胡思乱想,都是人生的几大错觉。
他连忙这么暗示自己。
“身,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脸很红的样子。”
“是,是有那么点,过会就好了,不用在意。”
公孙怜连忙放下书本,朝嬴思阙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果然,我就说。
虽然心想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但是嬴思阙还是稍有些遗憾地暗自苦苦笑了笑。
“稍微休息一下我们就回去吧。”
“嗯。”
夕阳的光芒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为本有些泛黄的书页染上了一层明亮的橙红色,稍有些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