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静寂。
人说,没有女人的房子,永远不会像一个家。
这里缺少一个女主人。
阳台上的小多肉,静默不语,是她送给我的。
我把它放在柔和的星光里。
墙角的吉他低吟着夜色。
报吉他课的那天,第一次遇到她。
她闪着美丽的大眼睛,头发上还滴着水。
那天广场上,她依在我的身旁。
听着广场上的吉他声,有些陶醉。
她应该是很喜欢吉他的那种。
我练起吉他,弹着最基础的音节。
希望能在她出关的那天,给她弹出一曲。
曾经,要死要活地想学,现在终于可以学了,却总是找不着时间练。
她的屋里发出微弱的光。
她睡了吗?
还是像我一样,在屋里展转,又或者,在窗口凝望。
第二天,阳光很好。
照常地送快递。
中午,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是我。”
“额——”
我真的没听出是谁。
“王小宁,昨天要请你吃饭的那个。”
真的有些忘了。
“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可以吗?”
我吃惊,这速度……
“就在不远的小树林。”
我已经明白小树林。
和美贞去的那个小树林。
女人都喜欢去小树林?
这名字本身就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实在是不用客气,说实话,我已经忘了。”
“你忘,我可不能忘。你要是没有事的话,就去吧。”
她有些乞求。
“好吧。”
这顿饭不去吃的话,这一集是过不去的。
“晚上六点,可以吗?”
“七点吧,我怕下不了班。”
“哦,好的。那说好了啊!”
“嗯。”
下班后,我换了一身衣服,整理了一下,出发。
小树林的路已经很熟。
她穿着黄色的裙子,在门口等着。
看到我后,一脸的兴奋,犹如很久的朋友。
我们去了一个包间。
“你喜欢吃什么菜?”她问。
“都可以,你点就行。”
”你必须点一个。“
“糖醋里脊吧。”
“行。”
她点了一盘烤牛肉,布袋鸡,一盘青菜,又点了些西点。
“糖醋里脊是你最喜欢的吗?”
“这里面有个故事。”
“说说看。”她很有兴趣。
“小时候,我得过一场病。在医院里昏迷了几天。另一个小孩和我一个房间,也是昏迷。那时候医疗条件差,医生查不出什么原因。两天后,那个小孩就死掉了。他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对我母亲说,你也给孩子准备一下后事吧。母亲看着闭眼的我,眼泪滴个不停。那个小孩走后的第二天,我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一家人喜出望外。我睁开只说了一句话,我饿了。母亲哭笑着说,‘行,你想吃什么就说。’当时的情境,估计我说想吃灵芝,母亲也会去采。我说想吃肉。于是,母亲给我买了一份糖醋里脊。我吃了一口,觉的这世上竟有这样的美味。但当时,我只吃了一块。医生说,刚醒,不能多吃。所以,最终是喝了一碗大米粥。从此,我就活过来了,从此就开始喜欢吃这个菜。”
“啊,还有这样的故事。”她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你好命大啊。”
“老人说,我这个孩子有福。其实都是说着玩。为了让人高兴。”
“你做什么工作?”
“送快递”
“你是送快递的?”
“我长得不像送快递的?”
“你去送快递,有点浪费材料。”
“怎么会是浪费,总得有人来干。”
“你长得很帅,像你这样的人,适合做个高冷的总裁。”
我大笑。
女孩子意是看电视剧太多。
菜已送上来。
“你来我爸妈的公司如何?”
“你爸妈的公司?”
“是呀”
“你家看样很有钱?都开公司了。”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算是一般,马马虎虎吧。”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她接着问。
“我没上过大学。”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问别人的学历?好像学历是一个必备的参考项。
每被问一次,就感觉被别人捅一刀子。
“你成绩很差吗?”
“不差,中间的那种,考试时没发挥好。”
“太可惜了。其实我的成绩也很差。后来,父母把我送到国外,在国外找了个大学。“
这就是贫穷与富贵家庭的区别。
我们输的往往是脚下的那根背景线。
手机响。
美贞打来了电话。
她怎么会有空打电话?
我接通。
“在干什么呢?”
“吃饭。”
“这么晚了,还在吃饭?”
菜送上来。
“放这儿吧。”小宁说。
“我听到有女人的声音。”美贞说。
女人的耳朵真是超级的尖。
“是的,和一个人在外面吃饭。”
”那你吃吧,不打扰你了。”
电话挂断。
听着语气有些生气。
这么快就生上气?
又不方便打过去解释。
我摇了一下头。
“打完了啊?”小宁说。
“嗯。”
“这么快。”
我吃了几口菜。
“你这个人挺好的,心肠好。”她托着脸说。
“你这么快就看透我了?没准我是个大色魔。”
“有你这么帅的大色魔,也不错。”
她脸上洋溢着赞美。
她对我有些好感?
“你的脸,线条柔和。属于心思细腻,性情温和的男人。”她推测。
“我以前在工地干活。”
“你?在工地?你能干什么活?看你就不是力气大的那种。”
“年轻吃些苦也是好的。”
她点头。
“认识你挺高兴的,和我交个朋友吧。”她说。
我点头。
“你住哪个楼?”
“26号楼”
“详细些。”
“你要去我家吗?”
“心情好了会去。”
“1单元,1201”
“好的。”
这是她今天请我吃饭的目的?
为了一个小帮助,而大做文章?
她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吃完饭,天色已晚。
我们一起回小区。
在楼下互说再见。
到门口,看到一个人影站着,一惊。
原来是美贞,穿着厚厚的睡衣。
她怎以过来了?
我赶紧打开门,让她进去。
“你怎么出来了。”我说。
“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仔细别着了寒。”
“已经十多天了,没那么娇贵。”她坐在我的沙发上。
“还是要注意。”
我婆婆妈妈起来,比我老娘还厉害。
“你和谁出去吃饭了?”她语气温柔,但听出有别的意思。
这个时候可不能撒谎。
再无懈的谎,也敌不过女人的心思。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她说了一遍。
她一句不语,依在我的肩上。
好久不见。
我从后面揽着她。
“我还以为,几天没见,你找到新欢了呢。”
“我有啥能耐,除了你,哪会有那么多的人看上我,放心好了。”
“老实说,你有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
“喜欢过。”
“什么样的?”
“会做诗的,有才气的。”
她扭过头来,看着我。
“交待一下吧。”
“高中时,我的一个女同学会做诗,因为她的诗,我喜欢上了她。”
传说,会做诗的女人,本身就是一道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