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别墅区的漫长通路人烟稀少,通常莱温斯基都在这里跑步,虽然它自己跑够了再回来的可能性很高,但顾晓风是绝对不可能让它有任何一丝走失的机会,那是他儿子,亲的!
这天莱温斯基又拖着齐婉婉不情不愿地跑出了别墅区,然后开始拉粑粑,不知道是钟叔还是顾晓风惯的臭毛病,预先铺下塑料袋和报纸的话,它绝对要挪地方,像某点读机一样,哪里干净拉哪里。
唯一庆幸的就是它基本上不在自己家拉,也不在别墅区其他人家附近拉,就好像它胃里的东西需要运动一段才能够到达****。
所以现在她只能气哼哼地站在它屁-股后面等着给它收粑粑,顾晓风慢悠悠地溜达过来,看见这种和谐场景还是很满意的,甚至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鼓励——从一个看见莱温斯基就撒腿跑的胆小鬼变成现在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当然也有他游说(恐吓)的功劳。
齐婉婉还在皱眉强忍着恶心收粑粑的时候,莱温斯基已经又蠢蠢欲动了,将她拽得一趔趄接一个趔趄,有真正吃狗-屎的预感,害她只能大喊:“顾晓风,你快来看这死狗,我还没收完……”
顾晓风双手插兜,晃悠到她跟前,接过了狗链。莱温斯基看见他那小尾巴摇得和上了电池的劲量小白兔一样,他不动,它也就不动,压根没有任何拖拽的场面出现,就连齐婉婉试图看看他的笑话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等到她收好,又跑到路边最近的垃圾桶扔掉之后,他又将狗链还给她的另一只手——作为一只常常自诩为“爹”的男人,竟然从来没给儿子收拾过屁-股,这太不合格了。
链子一换人,莱温斯基立刻又疯跑起来,齐婉婉只好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跑,恨死人了。白天有这疯狗,晚上有顾晓风,总之她每天的运动量太大了,作为一个宅女,她有一种破茧重生的错觉。
莱温斯基的跑步和NBA比赛一样,基本上分几个小节,还保不准偶尔有叫暂停,它狂奔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因此齐婉婉觉得自己的长跑速度应该没啥进步但是50米或者100米成绩肯定比上学的时候强一百倍。
顾晓风则始终保持匀速直线运动,甚至发型都不乱,还可以假装绅士地和路遇的同别墅区邻居打个招呼。跑到齐婉婉的跟前时,他突然说了一句让她想死的话:“咱们带莱温斯基去市区啊!”
齐婉婉这回死都不动了,继续被刚充好电的莱温斯基拽得一个趔趄接一个趔趄,始终不开跑:“你是想让我把腿跑折了你就直说,直接一脚上来多省事,何必委婉?”
顾晓风依旧风度翩翩,笑容明艳:“又没说跑着去,我说开车去……”
齐婉婉回头遥望别墅区,迎风流泪,MD,早说我何必跑这么远?
和齐婉婉的精神萎靡相比,神采奕奕的莱温斯基突然染上了多动症——这狗一向不太爱搭理人,但是现在和她一起在后座,不知道是到了一个新空间感觉到害怕还是什么,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钻就钻了,还伸舌头舔她的手。
“干嘛不让你儿子坐副驾驶?”齐婉婉很郁闷。
“它会干扰我开车。”说不准就扑到方向盘上,那么全体都玩儿完。
“那我坐前面啊。”她觉得地位是一直不如莱温斯基,但现在它不坐前面的情况下难道还轮不到她?
“它一个人在后面如果出什么事怎么办?哪有别人家的麻麻把儿子单独扔在后座的,一看就不是亲妈!”
齐婉婉无语了,腹诽中,反正本来就不是亲的。
但莱温斯基的热情明显地很像他们是真正的亲母子,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它现在已经开始舔她的脸和脖子,害她只能胡乱用手挡:“管管你儿子啊,又发什么疯?”
“它喜欢你。”顾晓风一呲牙,露出好看的笑容,这种结果他很满意。
“骗子。”早先他说因为她身上有他的味道所以莱温斯基会喜欢她,结果咬了她。他还说它和自己熟悉了之后就会对自己很亲切,结果常常将自己拽趴下而且没有一次听话地将粑粑拉在塑料袋里。现在他说它喜欢她……“你是不是忘记喂食了啊?”她突然一愣神,莱温斯基在她胸口拱来拱去,在她脸上舔来舔去的感觉很熟悉,MD,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是下午喂了一只野鸡?”顾晓风皱眉,“钟叔说喂了啊,难道他忘记了?”
齐婉婉不说话了,这死狗真的很讨厌,嘴巴那么大,总觉得会咬她,她真的很讨厌大型犬。
莱温斯基舔够了,又趴着椅背用爪子去够顾晓风的头,轮到齐婉婉幸灾乐祸:“它爹,儿子最喜欢的果然还是你。”
顾晓风抬眼从镜子里看见头顶侧方莱温斯基张开的大嘴巴和眼看着要滴到自己肩头的口水,闭紧了嘴。
他们去的公园是离郊区最近的区级公园,市区禁止养大型犬,所以很多附近的农户和别墅区的富人养的大型犬都在傍晚后聚集在这里散步,齐婉婉也是第一次来,车停下来后她就从窗口四下张望。
顾晓风先下了车,开后门将莱温斯基牵下来,见齐婉婉还在东张西望就敲了敲车窗:“喂,下来,等什么呢?”又没有什么见了就会穿帮的人,她难道又犯了一下车就会死的病?
齐婉婉撇撇嘴,不情愿地下了车,看吧,果然在顾晓风的心中莱温斯基比她重要多了,他给狗开车门也不给她开车门……(顾晓风:冤枉,我儿子要是会开车门我也未必会给它开。)
莱温斯基一下车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对齐婉婉这种狗盲来说,它就是一只毛又短又少的大型犬而已,但大多数养狗而且是养大型犬的人眼中的莱温斯基却大不相同,甚至有人直接问顾晓风道:“哥们儿你这狗多少钱买的?没一万下不来吧?”
对于这个问题齐婉婉倒难得地知道答案,顾晓风拿到莱温斯基没用钱不假,但是它的血统过于霸道,都是外国历届冠军犬的后代,而且它家族凡是进过竞技场的没有一个孬种因此实际上是属于有价无市的顶级斗犬,当然现在它长这么大了没进行过相关的训练已经算是被养瞎了,但是它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估计没有十万买不到,而且光有钱没有面子也一样买不到的。就那个号称拿过很多冠军的雅典娜小时候也就一万多点零头,在没配种之前,拿到冠军的巅峰时期,出售价格也就三万左右。
顾晓风虚应了几句,对用钱来衡量他儿子的俗人犯膈应。
莱温斯基还是那么拽,不爱搭理人,也不爱搭理狗,有些警觉性高的狗,看见它都不敢乱叫唤了。
在各色各样的狗里一比对,齐婉婉才发现莱温斯基确实和别的狗不一样,同样是大型犬,毛长的明显没有它肉多(其实超重,莱温斯基是个小胖墩儿),而那些毛不算太长的却看起来比它脆弱许多,小腿还好说,就大腿来看,那个肌肉的轮廓明显的不在一个档次上。
顾晓风再度没事人似的双手插兜跑去和一个牵着加纳利的人聊天去了,齐婉婉蹲下身,仔细地将莱温斯基和旁边一只温驯的金毛做比对,难怪杜高被人叫猛犬,用人来形容莱温斯基就是施瓦辛格那种肌肉猛男,金毛就是那传说中的纤细美少年。
她看了半天,用手拍了拍莱温斯基的大脸:“真丑,你爹咋就那么喜欢你呢?不理解,审美角度有差异!”莱温斯基睁开三角眼看看,发现拍它的是齐婉婉,就又继续闭目养神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娃走过来,也学着齐婉婉拍了拍莱温斯基的背,她立刻吓得抽了一口冷气,但结果莱温斯基抬眼看了看,是个和自己高度差不多的小娃,没动也没出声,转过脸来嗅了嗅,小娃伸手又拍了拍它的脸——齐婉婉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莱温斯基似乎对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家伙有点兴趣,但见他没有恶意,小肉手拍在自己身上也不很疼,于是没几秒后又闭上眼睛了。虽然它没啥回应,但是小娃娃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小手在莱温斯基身上拍得PIAPIA作响。
“这谁家孩子啊!”齐婉婉崩溃了,这要是莱温斯基咬一口她可没办法阻止啊!
周围的人看过来,还有人好奇地凑过来问:“你这狗什么品种,脾气挺好啊!”
“谁家孩子啊,快领走!”说莱温斯基脾气好的人眼睛瞎了吧?看它这么凶残的脸,哪里像脾气好了?它是祖传的斗狗血统来的!
终于,人丛里挤出来一个中年妇女,对着齐婉婉就呵斥:“干什么啊?市区不许养大狗不知道吗?这么邪性的狗,吓着我儿子怎么办?”喝得齐婉婉一愣。
莱温斯基被妇女的高分贝吵到,睁开眼睛看了看,有人在吼它麻麻,转身扭过去看了看中年妇女。
方才拍莱温斯基半天的小娃娃已经被妇女牵在手里,但他还是很固执地想挣脱她的魔爪继续去拍它。
齐婉婉怕顾晓风,但哪里会怕不知道哪来的中年妇女?“你谁啊?这周围都是大狗你看不见?你是打狗办的?不是就闭嘴啊!”说话的态度很强硬,那是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高等人,怎么能随便被人呵斥,“这里到处都是养狗的,你是来踢馆的吗?找揍吗?”
中年妇女被说得一缩,此刻才发现果然周围几乎没有一只小狗,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有些不甘示弱:“怎么的?我说你几句还不许啊?谁让你狗吓着我儿子的?”
“你儿子还打了我儿子半天呢我什么都没说!”齐婉婉的火气大了,真不讲理,她方才还担心小娃娃被咬呢,现在倒恨不得莱温斯基咬这个女的几口,反正罪名都已经被扣上了。
“你……”中年妇女说着,比划起手里的包,似乎是要打过来的样子,齐婉婉下意识地一缩身,莱温斯基扑了过去。
敢用凶器试图攻击麻麻,那它能允许吗?
“不许咬!”齐婉婉大喝一声,但同时还响起了另外一声:“撞她,撞倒她!”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狗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