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渐山在学校餐厅露了一次面,直接导致午休后好几个人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在五班门口乱转。
军训期间更是被教官作为排面领到前面当示范,当天下午五班门口来来往往全是女生,陈渐山到外面接水,班里几个男生开玩笑说要给陈渐山藏起来,看一次一块。这样班费就不用交了。
外面有个女生胆大的问多少钱给碰?班里班外愣了几秒彻底爆笑,班里女生组成联盟“我们班国宝不给碰,像熊猫一样,有市无价。”
从此以后陈渐山在贴吧代号熊猫,陆遇亭笑的书都看不下去。
如果说女生是平静的湖面,那陈渐山就是往湖面投掷的石子,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在女生心里激荡,藏都藏不住。
今晚要在广场集合,预备铃响起所有人搬着椅子往广场走,走廊里挤满了人,陈渐山的一声叹气伴随着椅子碰撞地板摩擦的声音传到了陆遇亭身边,她顿了顿,随着大部队下楼。
新生军训第一晚的开篇向来都是校长讲话,30分钟后年级主任上台,开使了他的开创性发言。
八中身为L市的重点高中,师资力量是没得说,本科录取率在L市也是响当当的高,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拔尖的人,上一个清北还是在五年前,五年里最好的成绩还是去年L市数学单科状元,靠着加分政策低空进入复旦大学。
而L市,更是没有出过一个省状元,单科状元也没有,市长施压教育局,教育局又施压各个重点高中,校长施压老师,一层一层往下压,老师们苦不堪言,班主任更是加大工作量,恨不得住在教室,但还是毫无作用,甚至不升反降。要不是有个复旦录取在前面顶着,年级主任估计都要跳江。
年级主任是教政治的,平时也喜欢研究心理,爱给学生灌鸡汤,但是这人呐,通常都是鸡汤喝到饱,行动效率少。
上届学生每天都被他强制灌30分钟的鸡汤,但实际的热血也就能维持五分钟,后期的时候学生直接反胃。把年级主任气的又是一通心灵教育,把古今中外甚至八中从建校到现在的优秀学生都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发言要是学校的松树石头会考试没准都是全省第一了,底下有人弱弱的发出疑问“建国后不是不让成精吗?”
根据在场的学生反映,当时场面足足安静了十秒,紧接着全员爆笑不止,队伍后面的老师也捂着肚子,年级主任更是惊的说不出话,心灵鸡汤集会演讲算是从此告别八中,而那位神人直接成为校园风云人物。
今年年级主任打算来点创新,下令各班班委组织同学选班歌,要求激情励志,还要每天宣誓,誓词要澎湃昂扬,算是让大家自觉喝鸡汤。
每天中午午休结束,都能从各班窗户飘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听说一班选择了追梦赤子心,连续唱了五天后被迫叫停,校医室各种喉片直接断空,同学联名上书要求班长换班歌,最后选择了较为温柔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五班是全票通过的《倔强》,赵飞燕是五月天铁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还趁机安利五月天。
军训结束前一晚组织文艺汇演,年级要求各班至少三个节目,班长正在发愁没人报名,站在讲台上动员,陈渐山和闫飞笑着走进来,赵飞燕拍讲台“哎,就你,陈熊猫啊不陈渐山,你不是才能很多吗?唱一个,跳一个,吹一个。齐了。”
底下人鼓掌附和“正好够了!”
“可以可以,这波我看行。”
陈渐山游走在状况外:“什么齐了?”
“明晚要文艺汇演,每个班三个节目。”
“所以,我一个人报三个?”
“对啊,唱跳弹······”
“铁人三项?”闫飞接嘴。
“上台表演节目而已,唱歌什么······”
陈渐山打断赵飞燕的话“没有乐器······”
“那你答应前两个了?”赵飞燕反映很快“你说一下表演舞蹈和歌曲。”拿起纸开始在上面写名字。
最终,在全班的淫威下陈渐山报了唱歌和单人舞,赵飞燕厚着脸皮拉室友一起合唱,遭到了大家的反对,赵飞燕一个个攻克,又请零食又帮忙打水的,寝室大部分都松口了,就剩一个陆遇亭死活不去的。
赵飞燕拉着陆遇亭谈心,给她讲了一堆心灵鸡汤,说什么高中时期的友情是最纯粹的,陆遇亭嗤之以鼻,被背叛被网暴一次就够了,自己没那么强大的心理再来一次。
赵飞燕改口“高中的时候总要给自己的学习生活添加色彩,回忆起来不至于满满的都是学习。”赵飞燕看向操场,明明太阳大的惊人,但还是有男生愿意顶着烈日打篮球。
“这是我第一次住宿,来之前我很兴奋,期待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可以为了室友厚着脸皮要学长的联系方式,也可以为了一个人出气打架斗殴,不仅高中这三年关系亲密,毕业了还能一起吃串喝酒旅游的那种友谊。”
陆遇亭手指动了动,“歌词呢,我看看。”
赵飞燕激动的一把抱住陆遇亭“你答应了?”
“先说好,难听的话我可不唱。”
“肯定好听的,相信我。”
两个人离开看台,顶着太阳往教室走。夏天的风缓缓吹过,陆遇亭的心里也有一丝动容。
第二天傍晚,赵飞燕拉来陈渐山当她们的音乐指导,李琪琪和贾梅冰不仅跑调,还把陆遇亭的调也带跑了,临近表演时间,每个人都有点着急,陈渐山听了一遍之后,单独辅导李琪琪的贾梅冰,陆遇亭自己找了个角落找调去了。
陆遇亭跟着原唱唱了两遍觉得还不错,打算找其他同学和一遍,扭头发现陈渐山站在后面,偏头扫了一眼问:“她们人呢?”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陆遇亭身上,周身披上一层金光,把她的身影拉的很长,不远处的柳树轻轻摆动,微风夹杂空气送来清香,楼下球场少年激烈的打球声,球鞋和水泥路的摩擦声,以及细小的音乐声,构成了一副绝妙的场景。
“傻了?”陆遇亭伸手在他面前摇晃“我室友呢?”
“哦,她们。”陈渐山下意识揉了下鼻子“她们说要回宿舍换衣服,你不去吗?”
陆遇亭笑着收耳机,“不用,我觉得校服挺好看的。”
肥大且颜色单一的全校同款,什么时候和好看沾边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文艺汇演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一班的班长,姓谢,还有一个小姑娘,是从小主持节目的,一柔一刚的帅哥美女组合,极大的点燃了大家的热情。
陈渐山率先开场跳了段街舞,燃爆全场,陆遇亭坐在椅子上,彷佛听到了万千少女烟花盛开的声音,音乐结束后女生不放人,纷纷喊着再来一次,再跳一段。男生随着起哄,声势浩大。
主持人临场发挥让大家给他几分钟的时间休息,欣赏全体教官的带来的歌曲。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都和教官产生了感情,眼下这被撩起来的热情正瞅着没有地方发泄,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疯狂给教官打call。教官也激动的把话筒递到学生面前军民大合唱。
接下来的表演基本上都是唱歌,有跑调有秀高音的,还有几首老歌,气氛在诗朗诵后陷入沉寂,主持人开玩笑说大家这是保留体力给下一个表演者,看样子是知道什么节目了。
苦苦等待陈渐山再次出场的女同学原本都心灰意冷了,以为主持人说场面话呢,准备找熟人要陈渐山QQ号,听到主持人这一番言辞,扯着嗓子尖叫。
音乐在这时响起,陈渐山笑着说希望可以给大家分享他最喜欢的一首歌。
音量在第三句加大,所有人一下子被带到09年的那个夏天,每天坐在电视机前等更新,QQ音乐永远循环播放,西瓜和蝉鸣贯彻整个暑假,无比期待着12岁以后的岁月,畅想着初中的生活。眨眼间,初中已经过去了。
刚开始只有一小部分人轻轻跟着和,后来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摇着手臂,跟着节奏,微微笑着,以一首歌来怀念曾经逝去的时光。
310寝室的表演排到来了倒数第三个,此时同学基本上对唱歌节目有了厌倦感,反映不热烈。
李琪琪和贾梅冰看着台下更是紧张,一个拉另一个的跑调,陆遇亭的歌词在她两之后,眼下更是不知道调在哪里。大着胆子开口时听到了五班的声音,陈渐山坐在前面跟着唱,五班同学后知后觉随着,310寝室的合唱最后变成了五班大合唱,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整个寝室的人走到队伍后面,集体和陈渐山道谢,赵飞燕更是不客气的陈渐山称兄道弟“熊猫哥,你今天太仗义了,以后你就是我们310的外编兄弟。”
“不应该是外编姐妹吗?”贾梅冰又开始死抠字眼,陆遇亭和余璐一手架一边,把贾梅冰拉到前面。
“额,她比较缺心眼。”赵飞燕开口。任何一个男生都不希望自己被称为姐妹吧。
“没事。”陈渐山毫不在意。
四下都是女生,借着灯光大胆往这边看。
“你觉得我们唱的怎么样。”赵飞燕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紧张死了,差点被你俩带跑调。”陆遇亭和李琪琪说话“你完了我告诉你······”
陈渐山回头扫了眼前面,轻笑一声“挺好的。”
漆黑的夜晚,昏黄的灯光,头发挡住些许光芒,朦胧的看不清模样,但赵飞燕因为这么一声轻笑,敞开了大门,让陈渐山堂而皇之的住了进去。
后来赵飞燕才知道,那一晚,陈渐山住进了在场大部分女生的心里。
往后的两年里,她从无数女生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女厕门上多的是有关他的句子,女寝周围二十米彻底成了关于他的秘密基地。进入任何一个寝室,里面热烈讨论的是他,心里默念的还是他,深夜贴吧上提及的还是他,连带着五班成为了全校最羡慕的班级。
整个学校未来两年都以他为话题讨论点,有关他的帖子从没断过,贴吧上对他表白的声音只多不少,很多外校的学生常期混迹贴吧只为一睹他的风采,而他,面对着这些告白,明面里暗地里的追随者,纹丝不动的把另一个女生放在心上,暗恋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