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卡杀根本就不敢同沙飞为敌,我们怎么办?”刚则紧张的问。
“我不管了,死就死了,我要去把妹妹救回来!”阿坤不顾一切想冲上去了,李刀一把拉回阿坤,阿坤双眼血红的瞪着李刀,喝道:“不要拦着我!谁拦我我杀谁!”阿坤近乎疯狂的咆哮。
“阿坤,你在乱说些什么?李大夫是在救你,他是为了救你跟你妹妹才深入沙漠腹地来,你怎么能这样跟他说话?”刚则看不下去,呵斥阿坤。
阿坤低下头,眼中留着泪:“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不能救出她,我宁愿去死!”
“你的意思,你还想救出你妹妹了?”李刀说。
“是!但卡杀已经背信弃义,我们没办法了。”阿坤绝望说:“不是吗?”
“谁告诉你没办法?”李大说的肯定:“我有办法,让你可以救出你妹妹,而且是安全的揪出来。现在你还想冲上去白白送死吗?”
“不,不,李大夫,你说真的,沙漠真神保佑你。你快点说,怎么救出我妹妹?”
李刀微自沉吟,盯着越来越靠近的沙飞,说:“沙飞行事,总有规律。你看这些沙飞出来的方向,他们成弧形包围敌人,就如同沙漠狼狩猎时一样,沙漠狼也是将狼阵护成弧形,以尖锐牢固的狼阵冲散敌人的队形,再伺机捕捉猎物。我问你,阿坤,你可知道狼阵弧形后面有什么?”
阿坤曾经在戈壁上牧过羊牛,自然知道戈壁狼的习性,他立即说:“弧形狼阵不仅可以冲垮敌人阵型,而且可以保护狼群后方的小狼和母狼,还有狼王!”
“你说的对!”李刀望着那边一脸焦虑的卡杀,说:“现在,卡杀正吸引了沙飞的注意,我们如果可以游走到弧形阵势后方,你说,哪里会有什么?”
“沙飞的首脑?还有……妹妹!”
“是!虽然也是九死一生的机会,但谁让我认了你这个兄弟,拼上一死,我也要救出你的妹妹。”
“谢谢你,李大夫。你就是沙漠上勇敢的雄鹰,你为我指引了光明!但你这样做,近乎去送死,你真的不害怕吗?”
“害怕?”李刀突然笑了:“我的生命里,已经失去了这两个字的含义。自从很久很久之时起,我就犹如孤零漂泊的孤魂,对于一个鬼魂还有什么好可怕的?”
“阿坤,刚则阿爹,可想好了?我们接下来就是一去不回头了!”
“好!”
“好!”
旗风猎猎,在沙漠腹地如同要撕裂了一样,沙飞的旗帜。
帐篷里,图峰一言不发,乌索愁容满面,孟猛从门外冲了进来,脸带着不一样得神色。
“如何,找到那少女了?”
孟猛摇摇头:“没找到。”
“没找到,继续去找啊!”图峰冷声说:“沙飞兴师动众,追捕了一个弱小少女五天五夜,还没捉到,若传出去,岂非让所有穿行戈壁的人耻笑?我们自己也无颜立足沙漠了!”
“是。但是……”孟猛歪着脑袋,像还有话。
“说!”
“少女我们没找到,但是我们找到了大世的伏令大人,卡杀!”
“什么?!”图峰眼睛冒光,从座位上坐了起来。乌索也跟着站了起来,盯着图峰的双眼问:“大哥,该怎么办?”
“杀!”
一柄半月弯刀如同优雅的孔雀之羽,在凛冽沙风里轻轻划拉出一个诡异弧度,“咔嚓!”一声脆响,接着是鲜血不停从腔子里喷溅而出,就如同止不住的沙漠血泉!
吴才的目光天摇地转,脑袋一直滚到沙丘下的沙谷里才停住,犹自瞪着天空,死不瞑目。
“杀!”
“杀!”
“杀!”
……
一时间,百余沙飞齐声怒喝一个杀字,只怒喊的天地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动容,声罢,刀光剑影,沙飞冲向了卡杀的府卫队。
“大人,沙飞,沙飞杀来了!”
“废话,我知道!”卡杀的眼睛里流露着无尽的恐惧,他推拉着身旁的人,颤抖的喊:“杀!杀!你们冲上去杀!”
白余人的府卫队终于挪动着艰难的步伐撞上了沙飞,血肉横飞,哀嚎遍野。但此时的李刀却完全不知道了,他摸到了沙飞本营,为了出击卡杀,沙飞几乎全军出动,只留下了两名年轻的沙飞守在帐篷前。
帐篷内的乌索对帐篷外的情况全然不知,他来回走动,走过去又走回来,然后停住脚步说:“大哥,让我也上去吧,我怕孟猛这家伙一时头脑发热,容易坏事。”
“不用,孟猛一个人绝对应付的来。而且大世派兵进入沙漠,或许有诡计,我们两个还是不要轻易现身的好。”
“大哥说的也有道理。”
“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的!”帐篷突然被掀开,从外面窜进一个沙飞,哭跪在乌索脚下,抱着乌索双脚就痛道:“卡杀的府卫队好生厉害,已经伤了我们老些兄弟了。大当家的,该怎么办?”
“看看,我说孟猛靠不住吧!”乌索就要冲出去,沙飞大当家突然冷冷开口道:“小兄弟,你好像报错了大腿,我才是沙飞大当家。而且,沙飞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冒充的。”
乌索闻言,还未醒过神来,脚下沙飞突然一个缩身,从手中亮出两柄弯刀,直削乌索双脚。
“好狠!”乌索冷喝一句,有了图峰提醒,他早已凝住心神,身似老鹰一个轻巧的鹰转身,避开了下路一击,刚落地,从帐篷外又冲进了两道身影,分别扑向乌索的左右手臂,身影来的快,乌索一个反应慢竟是被牢牢锁住了双臂,这空儿,方才偷袭的人又平削向乌索双脚。
“乌索!”图峰一扬手,三颗黑蒺藜卷向困住乌索三人,三人虽然靠着蛮劲困住了乌索,但对于暗器却没有多少对付的办法,不由得重新松开了乌索,乌索脱困,恶怒涌来,甩手从腰畔抽出了自己兵器,蛇刀。
蛇刀入同一条活生生的蛇,须臾撒下了无数蛇影罩在三人头顶,随着几声闷哼,三人扑倒在帐篷外的空地上。这三人正是拼死冲入沙飞营地的阿坤、刚则还有李刀。
刚则眼看着乌索一双湛绿的双眼盯着自己,那柄蛇一样的刀锋袭上自己胸膛。刚则闭上眼睛轻轻喃喃说:“这就是真神的安排吗?”
乌索和图峰冲出帐篷,乌索恶狠狠的说:“三个小贼,竟然敢偷袭我?”
图峰一眼瞅见了两个被制服在地,还被扒光了衣服得真正沙飞,突然提醒乌索说:“乌索,留活口!”
“好,那我就杀一个,留两个!或者杀两个,留一个!杀谁呢?”乌索脸狰狞的笑着,挥刀就要砍下,一个轻灵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过来:“住手!”
乌索停手,抬头去看,不远的帐篷旁边站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乌索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说道:“你的这身衣服,你就是……杀死马冷的那个女孩?”
少女一身红妆,面无血色,就如同走出地府的幽魂。少女飘飘然靠近,乌索竟是不自觉后退,蛇刀横在身前,冷声说:“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的话怎么跟马冷一样无趣,我早已经不是活人了,又何必麻烦你再杀我一次?”少女说的话语字字间流露着无可形容的寒冷,乌索还想退,却发现自己后退不了了,他的一双脚霎时失去了力气,乌索跪在了地上,接着是上半身也开始迅速变得虚弱,而旁边的图峰也是如此,图峰此时目光正无比惊愕的看着倒在帐篷外的两名年轻沙飞重新站立起来,他们一人手里捏着一个吹筒,吹筒里还徐徐冒着白色雾气。
“圈套,这都是圈套?!”图峰无力说。
少女缓缓走至一人面前,轻轻拉起了他,柔声开口道:“李叔。”
李刀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空灵杀意。
冤恶有报
乌索惊魂未定,图峰强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他望着身旁的两名沙马,冷冷说:“背叛沙马的下场,你们两个应该知道。”
两名年轻人毫无畏惧的同图峰目光相对,两双年轻的眼瞳里充满了同他们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愤怒之火,这火焰炽烈,图峰竟然先收回了目光,再望一会儿,他可能就会深陷在少年死寂的目光里。
“阿哥,阿哥!”少女桑兰同阿坤相拥而泣,阿坤激动的只是傻笑,他摸着桑兰的头发,还是糊涂的不行,说:“李大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坤,沙马掳走的不仅仅有你妹妹,还有其他人的亲人、爱人、朋友,他们没有你的好运,他们永远失去了至亲。阿坤,可想听一个故事吗?”
“故事,好,我想听。”
“从前,好久好久之前了,那时在戈壁外的镇子上住着一个青年,青年世代居住在戈壁边缘,戈壁对于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他听着父辈们每一天每一天讲述着戈壁沙漠里不同的传奇,不同的英雄,不同的故事。讲述着的每一天,青年也拥有了一个家,有了温柔的妻子,乖巧可爱的儿子,他们构成了青年的生命。但突然有一天,青年的生命消失了。当青年满身疲色的从外回家,他看见的是一座被烧成了废墟的屋子,还有两具已经融入灰烬了无法找寻的尸体,那是他的家,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他发疯的想要刨出亲人,但最终连妻子和儿子的骨骸都没有找到,梦想的憧憬里,他曾经想象着抱着儿子坐在天边的沙漠上,讲述着从父辈那里听来的故事,听着孩子的笑,陪他看星星,但一切一切,一切一切都在那一瞬间破灭了。生命没有了,青年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而就在他要潦倒至死的时候,他发现了同样跟他悲惨命运的人,他们跟青年一样,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而夺走这一切的人是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流窜于卞阳辖区内的恶盗,青年想过去报之当时的伏令大人,请他主持公道,但伏令大人给他最终答复是,没有钱,谁可以驱动大世兵马去卖命!哈哈,多好笑,多动听,青年活了下来,虽然他没有了生命,但他有了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复仇!”李刀缓缓讲到这里,桑兰的眼泪已经结成了珠子不停的滚落,阿坤也是动容,李刀笑了:“你们猜对了,我就是那个青年。”
李刀伸手指着图峰身后的两名青年,声似来自地狱的宣判之声:“你身后的这些孩子,他们就是当年的我。历经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那伙杀害我至亲的黑衣凶徒,大当家,就是你吧!”
“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图峰企图狡辩,李刀冷冷说:“证据就在他的身上!”李刀引手一指,正好指着乌索腰畔的一块翡蓝色的剑坠。
“你说这个剑坠?”乌索问说。
“不错,当年你杀害我妻儿之时,发现了这块我祖上传下来的芒狼蓝玉,你就拿了去。而当多年后,我听闻从沙飞刀下侥幸活着回来的散商对我描述沙飞时,意外听到了这块翡蓝古玉,这种翡蓝古玉在百余年里,只出现了一块,你再想狡辩,也无从狡辩。”
“哼!”图峰摇摇头:“贪婪二字,在让人为之疯狂的同时,回报的却往往是血的教训。老二,就是你的这块蓝玉出卖了我。”
“我,我还你古玉,你放我们兄弟二人一马如何?”乌索全身软绵,用尽力气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如果你可令我的妻儿重生,今时今日,我就放你生路。否则,唯死才可了解。”李刀说的不留一丝余地。
“说的好,说的好啊!”图峰眼睛里闪烁着黑色的光芒:“让死人复活我不能,但让活人去死我却好像还能办到,哼哼!你高兴太早了,忘记了沙飞不止我们二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