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地下道
安兰的静逸恰恰是熊鑫最怕的,暴风雨来临之前一切都很静。熊鑫一边防备着怪异狗偷袭,一边思索着如何带着同事们全身而退。如果任何人在这里有什么闪失,以他现在的身份,回去之后根本就无法交差,搞不好真有牢狱之灾等着他。可灵说他有高升的机会,前提条件是他得活着。这话想起来都让熊鑫觉得又可气又可笑,只要活着,每个人都有希望,除非那个人是一坨烂泥,永远都扶不上墙的那种,熊鑫自认自己不是那种烂泥,最起码也是他去找吴老头时在农村里看到的那种和稻草混合在一起的泥,起码可以扶得上墙。
想到可灵,熊鑫突然记起,临别前可灵曾经要给他一个香囊,千叮万嘱的交代要在最危险的时候才用。熊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最危险的时候,也不知道该不该用,难道这种东西是一次性的么。
“管不了了,现在这种时候,只要安兰眨一下眼睛或者随便采取一点动作,我们就随时可能变成灰;那只怪异狗如果接二连三的攻击,不被它咬死也会被它给纠缠得累死,现在都是生死攸关了,此刻不用更待何时。”他一手搂着呆呆的杨庄,一手在衣袋里乱摸,眼睛则盯着那只怪异狗。可是,所有的衣袋都摸遍了,还是没有那个香囊的影子,摸摸脖子,也没有戴着。他不禁笑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怎么可能把那个香囊戴在脖子上呢。转眼看了看对面的安兰,一个字,美;两个字,诡异。这时候忽然想起,原来自己一直心怀马媛,那个香囊自己悄悄的放在马媛的衣袋里了。熊鑫本来心中还有些失落紧张,可是想到马媛现在安然无恙,脸上僵固的表情也舒缓了许多。香囊在马媛那里,安兰也在这里,起码现在马媛是安全的。
张明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出手枪对着怪异狗了,熊鑫看了他一眼,快速的看了看安兰,从张明洪的眼神中他读到,手枪不知道该对着怪异狗还是对着安兰。熊鑫也在想,如果现在自己的手上有一把抢,是应该对着安兰呢还是对着那只怪异狗。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安兰无疑就是这个头目,一切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可是,还有另外一个说法,人应该要怜香惜玉,如果有一个男的肯把枪对着安兰而是不是对着怪异狗,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怕女人,另外一种就是他有病。
熊鑫本来有一把刀的,可是解决了血尸后刀子也不知道一摞到哪里了,现在他是赤手空拳的,若果那只怪异狗向他扑过来,除了闪开别无他法,因为那只怪异狗的威力在录像里就见过了,他可以穿空木板,人的身躯在它看来那就是豆腐,任你再厚实的胸膛,也耐不住它那么一穿。
“碰”,一声枪响,这声音在地下道尤为刺耳,让熊鑫的鼓膜一阵剧痛。张明洪开枪了,对着地上的那只怪异狗。他也被墙上震得不轻,又是摇头又是拍耳的。先下手为强,张明洪也想到了这一层。熊鑫看到,这一枪准确命中目标,怪异狗的一只眼睛此刻已经血肉模糊,只有另外一只眼睛看着张明洪那还冒着一点点点烟的枪口。
“碰!碰!碰!”张明洪连开三枪,那怪异狗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来不及反应,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挨过这三枪。头颅上顿时多了三个骷髅。不过熊鑫和张明洪并没有因为三枪都命中目标而高兴,因为,那只怪异狗就像是没受伤一般,依旧鼓着一只独眼瞪着枪口,身子还是保持着随时发动攻击的架势。再看看安兰,她的笑容消失了,而是一脸的平淡,似乎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般。
看着那怪异狗无事一般瞪着自己,张明洪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大吼一声,把枪里的子弹打个精光。可是,他和熊鑫都呆住了,后面的子弹,居然一枪都没有命中。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就是一般人也打得中,可是事情就是这么诡异,那只怪异狗不闪不避的情况下,居然真的一枪都没有打中,除了用“诡异“二字来形容,他们找不到更好的词汇。
“娘的,哥和你们拼了。”张明洪把手中的杨庄推给熊鑫,说道,“带着他们出去。”
未等熊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他双手抱起地上的棺材,作势要向那只怪异狗砸去。熊鑫也看得呆了,他知道张明洪气力出了名的大,可是也没想过能大得这么离谱,这棺材少说也有两三百斤,他说抱起就抱起,这力气也着实大得惊人。
只见他手上青筋暴起,脸的肌肉也争相突出,恶狠狠的和怪异狗对视着,只要那只怪异狗冲上去,就把这几百斤中的棺材砸下去,看你成不成为肉饼。熊鑫知道张明洪这是做最后的拼搏了,扶着杨庄和陆威快速的退出去。张明洪见熊鑫他们退出去,也抱着棺材慢慢的后退。他们只顾看着那只随时可能冲上来的怪异狗,却没有看安兰,此刻,安兰的脸色变了,再也不是刚才那淡如水的表情,也不是之前美如画的笑容,而是脸色一沉,黑得就像没有光亮的地下道墙壁。她的眼睛幽蓝,就像幽灵的目光,她的眼珠子动了,跟着棺材的移动而动。
退出墓室后,陆威和杨庄也咳嗽了几声,摇头晃脑的恢复了一些意识。此时,张明洪抱着棺材遮挡在门口,那只怪异狗似乎也是意识到如果被棺材砸到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也不敢贸然进攻。僵持了十几秒,杨庄和陆威也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知道自己现在还活着,而且准备撤退。
“张爷,扔了棺材准备跑。”熊鑫大叫。张明洪由于力气大,平时也大大咧咧的,又乐于助人,一副大爷的样子,所以同事们都叫他“张爷”,他也很乐于接受这个称呼。熊鑫虽然算得上是他的一个小上司,可是也是这么称呼他。
“好嘞,你们准备跑,看我把那怪物砸个稀巴烂。”张明洪大吼。他把棺材托到胸前,用足力气就要扔出去。可是,熊鑫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把棺材人出去。
“张爷,你搞锤子啊,快点啊。”熊鑫一脸惊慌,急得直跺脚。
“不会是被安兰迷住了吧?”陆威道。
熊鑫本来心中就急,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他像你们啊。”话说出口,才知道这话伤到了人的自尊,可是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他关心的是张明洪怎么静静的站在那里。
陆威和杨庄知道熊鑫是一时焦急才说出这样的话,心中虽然有气,却也理解,都这个时候了,他们也知道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也急忙提着嗓音喊张明洪。在三个人的叫喊声中,张明洪慢慢的转过头,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大家的心都凉了。张明洪的嘴角流着血,眼睛鼓鼓的,似乎都要掉出来了。他的脖子上,赫然掐着一只手,那只手是从棺材里伸出来的。
张明洪嘴唇一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们…快…跑…”张明洪说完这四个字,只见他背上一阵抖动,哗的一声开了一个窟窿,那个怪异狗血淋淋的探出一个头,还发出怪异的叫声。
看着张明洪就这样死去,熊眼眼角一酸,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杨庄和陆威也气急败坏,两个人同时拔出手枪就要开枪,却被熊鑫制止。
“别开枪,到时候子弹留在张爷身上,上面一定告我们谋杀同事。”
“能逃出去再说吧。”杨庄不停劝,“碰碰碰“连开三枪。可是子弹似乎消失了一般,没有撞到墙壁,也没有射到张明洪身上。来不及想这诡异的事情到底是算什么,熊鑫拉着他们就往外跑。他没命的跑,也来不及回头看后面有没有那个怪异狗追来。
一口气逃出地下道,看到了外面的眼光,三个人大口的呼着空气。现在才发现,这个城市的空气也不算污染得太严重,起码比地下道里那潮湿污浊的空气要好多了。
熊鑫蹲在地上,捶着自己的脑袋,不停的自责。是他叫来的人,本来就存在危险,他为何还要叫朋友来冒险。张明洪命丧地下道,这如何和他的老父母和他的未婚妻交代。熊鑫咬着自己的手背,一块肉只差咬掉下来。杨庄和陆威也伤心自责,可是看到熊鑫这样子,只好跑过来劝慰他。
“妈的,老子烧了你们。”熊鑫猛的站起来,眼睛充满血丝,似乎能喷出火来,手上滴下来几滴血。
杨庄和陆威不知道熊鑫要干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调一只火焰喷枪来,我烧了他们。”熊鑫大呼着气,搓揉着手指。
陆威和杨庄相互看了一眼,杨庄怯怯道:“头,我们好像没有这种枪吧。”
“那就叫一车汽油来,我把整条地下道烧了。”熊鑫气急败坏,一脚把一个断砖头踢得好远。
“可,可是,张爷还在里面。”
熊鑫闻言,双手拍着脑门,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他已经死了。”语气充满忧伤和自责。
“可是,他的尸体总得交给他的家人吧。我们再这样搞下去,真的无法交代了。”陆威的头脑还算清醒,现在已经出人命了,总不能说这是鬼杀的,总得有一个交代。
“他的家人那里我负责,现在是灭了安兰的最好时机。”熊鑫大叫。
杨庄和陆威面露难色,道:“那上面怎么交代?”
“上面?不需要交代了,安兰一出来,死的不仅是这个城市,所有的城将会是死城,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了。”熊鑫幽幽的口气让杨庄和陆威心中泛起几丝凉气。
他们知道,熊鑫是铁了心要烧地下道了,他认准的事情,任何人别想轻易改变。可是,去哪里弄一车汽油来呢,这可不是说弄就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