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念哥,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啊,你大爷的跑哪去了?”林浩在电话那头喊道,早上三人吃完饭念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办大事,少废话,挂了”时念挂了电话,继续彪着他的超跑狂奔在大街上,最后停在了全市最有名的天文望远镜专卖实体店前。
他认真的挑选着,最后选了架星特朗CGEPro ,买它也只是因为看着比较酷而已。
把望远镜装进前备箱后时念进了驾驶座然后又驶上了路“保温杯,围巾,毛毯”时念边低估边开车,在学校外停了车他又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拨了电话。
“媳妇,放学了?”时念问道。
“怎么了,有事?”林梓刚准备出教室,现在人群散得差不多了。
“你先去学校天台等我”时念说道,林梓想了想也不问干什么只是嗯了声。
时念吹着口哨下了车,然后开了前备箱弯腰去搬望远镜。
忽然一只大掌蒙了他的嘴鼻把他往后拽,就这张手掌的大小和力度可以判断是个身高近两米的魁梧壮汉。
他毫无防备的被拽进了另一辆车,车门关上,大汉便放开了手颔首道“得罪了,时少爷。”
时念满身怒气的偏头看过去却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皱眉喊道“怎么是你?”
林梓在天台等着时念,天边的最后一抹光亮快被黑夜吞没了他还是没来。
林梓给他打了电话,听到的却依旧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他不会来了吧,她应该走的,可脚却像生了根挪不动步子,她等着,站在天台静静地等着,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等到月至中天,可是…他还是没有来。
初秋的夜晚,深深浅浅的夜风里已经夹杂着些许的寒气,林梓心里说不清什么情绪,却也没有特别的失落。
她仰头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无规则的布列着,月光幽冷,今晚的夜空格外绚烂又迷人。
亮晶晶的里面是什么,林梓记得,上初中时,地理课上老师说过月亮只是一颗表面凹凸不平的卫星,一点不漂亮,上面没有漂亮的广寒宫也没有嫦娥玉兔,围在它周围的星星也都只是各种行星、恒星、彗星、白矮星等。
迷人的夜空,其实肉眼看到的才是最漂亮的,但也是最不真实的,林梓沉迷的望着天空,等着那个叫她等着他的人。
时念看着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男人,他转身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跟前,有些可怜,他轻轻环抱住了她。
女人环住时念的腰不停地抽泣着,她哽咽地说着“我早就跟他说过的,别什么都做绝,一点余地也不留,可是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树大招风他不是不懂的,既然知道这样为什么还那么不小心呢?”
女人情绪失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哭天喊地,时念心里被刺戳着,头有些疼,他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哭到声音沙哑,女人疲惫的倚靠着时念。
时念把女人安抚在沙发上躺下,给她盖了羊毛毯,他蹲在女人跟前给她捏了捏被角道“先睡会儿,有我在呢。”
看着女人闭了眼,时念站起身走出病房,他的手机落在了车里,他问“几点了?”
门口守着的保镖恭敬回答“一点四十五,少爷。”
时念点了点头走到长廊尽头,他透过玻璃窗望着夜空,她应该睡着了吧?他这样想着抽出了烟。
林梓被一阵冷风刮回了意识,腿脚有点麻,她蹲坐着靠在墙边,她环抱着自己依旧望着夜空,他没来,她心里并没有特别大的起伏。
“小念,小念……”
时念站在窗边听到了女人惶恐的呼唤声,他丢下烟蒂跑回病房。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照射在一地的烟蒂上,脏脏的。
林梓望着黎明划破黑暗,望着天际的地平线上缓缓冒出的红日,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完全挂上天空。
第一缕阳光撒在她的脸上晕出亮晶晶的微红,她浑身泛着荧光,她感受着身体逐渐回暖,她缓缓抬手伸出手掌挡住远处的整个太阳,又张开五指任光亮透进来。
时念冲进病房抱住女人安慰道“我在,我在。”女人紧紧抱着他逐渐恢复了意识和平静,她推开时念道“小念,我有几件事要跟你交代。”
时念了然,昨晚除了他自己眼见的,女人没跟他解释过任何一句,他把女人扶坐在沙发里,又坐到了她对面。
“严重吗?”时念问。
“子弹打中了脊椎神经,这周醒不来的话就会成为植物人”女人平静的说着,眼泪也悄然的躺着。
“你是你爸唯一的儿子,你爸现在成这样,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还有,现在虽然事情已经瞒了下来,可公司群龙无首,高层股东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女人情绪又开始波动,时念上前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道“没事,没事,还有我呢。”他轻拍着她的手背。
“小念,你真的要小心,知道吗?”女人反握着他的手皱眉道,力道很重,重到两只交握的手轻轻颤抖。
“放心,没事,我会处理的”时念安慰着她。
林梓坐在教室里,看着黑板上老师不停的写写画画,老师的嘴一直张张合合,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放早学后,林梓下了楼梯就在台阶处站着,以往,念哥都会跑过来搂着她去吃饭的。
她就站着等着,可是,他没来,她等了很久他没来,她自己走向了食堂,她说过的,就算没谁,她都会好好爱自己的。
时念蹲在墙角抽着烟,他面部阴沉,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棘手又危险,那串数字他已经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可他更明白,此刻忽然明白,她的男孩他已经保护不了她了,只有长成她的男人才能互她周全,所以他隐忍着。
时念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抽尽才起身回病房,他握住门把手却停住了。
“嗯,把那边的一切处理了吧。”
“对,不回来了。”
“好,再见。”
时念顿了几秒才开门进去。
他望见,女人坐在男人旁边,一手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用棉签沾着水给他润唇,时念就静静看着。
他见过的他们从来都在争吵,他眼里的他们从不幸福相爱,他望着,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也许争吵也是爱,也是一种幸福,不爱了才不会吵闹,连个拌嘴的人都没有,那人生多么无趣。
时念走近两人,他抚着女人的肩膀问道“不回去了?”
“嗯”女人点头。
“你们没离婚?”那晚听到他们争吵说要离婚,后来他并没有去问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离婚。
“嗯”女人同样点头。
时念望着女人又望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记得,女人在他还只是五六岁的时候就一个人移居到国外了。
原来,在一起生活不下去了,也不代表不爱了。
爱情,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