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毛很是欢喜地看着天边才刚刚露出笑脸的太阳,缓缓站起来慢慢活动着双腿,顺便甩甩手踢踢脚扭扭腰,感觉全身的状态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走上了公路。少毛走了一会儿没想到自己的眼睛竟然看到了一条色彩斑斓约一米长的被过往车辆压死的蛇,看到死蛇少毛很是惊讶也更加后怕,他忽然想起这里是热带一年四季都有蛇类活动出没,下雨更是促使蛇类活动愈发频繁,而自己曾有两次疏忽大意地就睡在玉米地上,没有碰到蛇可真算是祖宗保佑了。不由得暗暗告诫自己:“热带雨林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危险,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少毛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收集一点较为枯燥的小树枝好把衣物烤一烤,往前走了约一二个小时,在遇到第三条被车压为两段的一条黄绿颜色看着非常漂亮最主要的是体形比较大感觉至少超过一斤重的蛇时,少毛停了下来了,干枯的树枝收集得差不多了,刚好附近有一小片开阔处可以烤烤还带着湿气的衣裤鞋子,还有现在肚子有点饿了而新鲜的蛇肉不就是最好的早餐吗?于是少毛生起火堆来,不知道是不是毒蛇,附近也没找到水源没办法清洗,只好将蛇尾部那一端直接扔进火里就不管了,脱下身上的衣服烤了起来,待到衣裤鞋袜都感觉烤干了时少毛就闻到了一股肉香从火堆里不停地散发出来,担心蛇肉还没有彻底烤熟,又顺便将脚上的伤口也烤了烤后才把已经烤成黑乎乎的蛇从火堆里扒了出来。
少毛不等蛇肉变冷却,就手折几片叶子包裹着蛇身将外层焦黑的蛇皮一剥,嫩白的看着很诱人的蛇肉就显现在少毛的眼前,试着在背部咬了一小口,“哇!”少毛忍不住发出呕吐声,感觉只有一个字:“腥!”真的是非常的腥,少毛将手中蛇肉随便一抛再无半点兴趣去吃第二口,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想吃这样的蛇肉,用水漱了漱口,还是没能忍住将最后那个小菠萝吃掉了。又喝了些水,坐着休息时坐着坐着免不得犯起困来了,昨天晚上基本上就没怎么睡,少毛打算着先睡一觉再赶路也好,站起来四处瞧瞧看看寻找可以休息的地方,在看到不远处的一棵野生的香蕉树时心里一动,走过去掰下三片大香蕉叶把火堆扫灭扫开后等感觉地面不烫手后,就在火堆原地垫上香蕉叶,小袋做枕头人舒舒服服躺下来用衣袖遮住眼睛迅速就睡着了。等到醒来后少毛抬头看了看,日正中天,喝了点水抖擞精神又继续在公路上迈步前行,一路上还是走了走停又停,时间到了大半个下午时少毛的眼前出现了一辆抛锚的改装的油罐车,就是那种敞开的车厢里安装着一个油罐,若是将油罐搬卸下来又可变成寻常的车辆了。
这时候少毛也觉得有点累了,就在离油罐车不远的空荡地上坐下了休息,少毛有些心惊回想起今天一路以来看到的七条死蛇粗略一算居然有四五个不同颜色的种类,由此可见这雨林中蛇的种类数量之多。少毛有些庆幸之前因为还处在雨林边缘没什么兴趣前去探险,若是冒然前往说不定被毒蛇一咬,自己现在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想像自己躺在雨林中变成一具尸体的样子少毛就觉得不寒而栗,但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探一回险,不然就真的是太遗憾了。少毛知道越到雨林中心就越危险,决定不再等了,今天再遇到玉米地时就多摘点玉米棒子,明天吃饱后上午就进去探险,不管有没有成果,一旦觉得事不可为就果断退出来,丢脸就丢脸吧!丢脸总比丢命强吧!
就在少毛暗暗打定主意下定决心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打开车门跳下车来,由于隔着有些远也看不清男人具体的相貌,少毛见到男人蹲在一旁抽着卷烟就觉得自己的烟瘾也上来了,但也不好前去讨要,只好贪婪地盯着男人抽着烟。正是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人的身上,所以当还在抽着烟的男人小声的嘟囔着说:“这破车,开着实在是没劲!”这句话少毛听得非常的清楚。
本来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句话的腔调大有问题,今少毛大为惊喜兴奋的是男人发出的腔调正是从小到大十分熟悉的家乡的口音。于是少毛立刻站起来迅速走到男人面前故意用家乡话问:“大哥!请问到景洪还有多远?”
果然就见到男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容很是兴奋地用家乡话反问道:“你是哪里人?”
这时候少毛才看清男人的长相,只见板寸头下一副标准的国字脸,浓浓的眉毛下看着挺有精神的一双小小的眼,扁平的鼻子下是一张大阔嘴,中等的身高,中等的身材,男人的相貌再是平常不过但是少毛却觉得十分亲切顺眼。
少毛也装着惊喜的样子马上用家乡话回答道:“我是QD县的!”
男人也兴奋地接着用家乡话说:“我爷爷也是祁东的,去年我还去祁东祭过祖,这样来说我们也算是老乡了。”
接下来少毛又厚着脸皮向男人要了一支烟,两个人一边吞云吞雾一边热烈热情地交谈起来,通过攀谈少毛得知了第一个最关心的问题的答案,这里距离景洪还有一百五六十公里,听到这个答案少毛就决定探险后就尽快启用手中的底牌,单靠走路凭自己现在的状态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如愿到达景洪。可能是难得遇上祁东的老乡男人的谈兴很浓,他又告诉少毛在六十年代有许多祁东人被政府安排来西双版纳支边,那时候他还没出生,自己的爷爷奶奶响应政府的号召就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景洪,分到了第七农场,经过了几十年辛勤的努力,现在他们的农场发展得非常好,有砖厂还有橡胶加工厂,他每个月都要跑两趟昆明去拉油才能满足农场的用油需求。男人还说车子现在坏了有个同伴搭车往前寻找修车铺去了,等车修好后还可以顺带着少毛去景洪。少毛略一迟疑后就向男人道谢表示自己乐意之至,人家既然好心提出带一程便不能不知好歹不能不识抬举,现在的情况自己探险能探出什么来?到了景洪后完全有机会再完成探险的执念,总之不留遗憾归乡就是了。
少毛也诉说了自己的情况,还是老一套,无非就是钱被偷了,无奈之下只好走路去景洪,男人甚至还说如果少毛在表姐那里干得不开心,可以来第七农场,肯定能找着合适的活干,只要报王小东的名字就能找到他。男人说的这一切都让少毛非常的感激甚至是感动着,说着说着男人又递过来一支烟,少毛为了表达内心澎湃的谢意,特意站起来低头弯腰双手恭敬地接过,虽然男人摆手说不用不用,但是少毛还是坚持给男人先点着烟后自己才接着抽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少毛算是在白天第一次见识了西双版纳的雨是如何下的,原本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非常突兀地就乌云密布变得晦暗阴沉起来。倾刻间大雨顿降,男人钻进了驾驶室并招手示意少毛进来,少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主动钻进车底趴在车轮铀上,未曾想却在倏忽之后就是雨过天晴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基本上在西双版纳每一次下雨就是重复着这样的过程,在雨季每一天至少要下一次这样的雨,多的时候三五次也很正常,当然在旱季并不是说就不下雨了,只是相比于雨季来说,旱季下的雨少得可怜罢了。
后来到景洪后了解到一些西双版纳的常识后少毛很庆幸自己来时恰巧是旱季,若是在雨季,那么自己永远地留在了西双版纳的雨林中也不是不可能,这并非夸大其词危言耸听,淋雨淋多了肯定会生病,生病再淋雨必然会加重病情,雨却还是每天都会下着,情况会越来越恶劣身体会越来越糟糕,倒下去再也起不来的可能性相当大。
雨停之后少毛没有看到男人下车,又觉得外面都被雨淋湿了,没地方坐还不如趴在车底下舒服也就没急着出去。过了一会儿时间也快到傍晚了,一辆小货车停在了油罐车的前面,司机对男人可能是做了什么提示,少毛在车底下也看不到,少毛看到男人跳下车后就听到男人对自己说了声:“喂!老乡!出来!”
少毛当即从车底下钻了出来又听到男人说:“老乡!上车!”
看到男人走向前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少毛略一犹豫后还是主动地爬上了小货车后面敞开的车厢。小货车向前开了二三十分钟就在路边的两间木屋前停了下来,木屋也是凿坡而建但没有地下空间。少毛爬下车老实地站在公路边上看着男人和司机走进了一间木屋中,没多久男人在门口向少毛招了招手,于是少毛也走进了木屋里,跟着男人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先吃饭!车子他们会派人去修的,但是估计今天是修不好了。”男人带着点解释招呼着,少毛倒没有多想,今天修不好也没什么,哪怕是后天才能修好也行,他也有的是时间等。
“还有一个老乡呢?”少毛见只有男人一个人,故有点疑惑问。
“噢!他应该已经吃过了。算了!不管他了,我们先吃饭。”男人顿了顿才回答道。
少毛也没有多想,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刚端到桌面的菜上来了,菜是一盘红苋菜,还有一大钵鸡肉野蘑菇汤,苋菜鲜嫩鸡肉鲜香蘑菇鲜美,少毛吃得津津有味好不开怀。
男人只匆匆吃了一碗饭留了句:“我吃好了。老乡!你慢点吃!”就离开了桌子。
少毛应了一声后又继续在大快朵颐,吃了三碗饭将所有的菜都一扫而光后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你吃饱了吗?”少毛闻言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人,刚才只顾着吃吃喝喝根本就没注意到,但看着来人穿着西装感觉像是店老板。
“吃饱了!”少毛点点头。
“车子今天修不好,有可能后天都修不好,所以你可以走了。”看到少毛坐着没动又接着开口道:“年轻人!在外头混一要有眼力二是要知足!”
其实老板说前一句少毛还没反应过来,可以走了是走出这个饭店然后在路上等他们吗?可是当等听到老板说做人要知足才恍然大悟一般反应过来。这位热情的老乡不打算带人了,自己不好意思说就叫店老板过来把人打发走,不知为何少毛最后听到店老板说有眼力要知足时话里面那难以掩盖的轻蔑与说教。
少毛心里一下来气了,是老乡请我吃的饭,我又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教训?于是少毛故作平淡道:“老板!我在这里打点水,可以吧?”
老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着一个女服务喊道:“小芳!去打一瓢水过来。”
等到瓶子接满后,少毛又是故作平淡道:“老板!给我支烟抽,可以吧?”
老板闻言掏出烟盒递了过来一支烟。“老板!我没有火,借个火,可以吧?”少毛还是故作平淡道,老板无奈只好摸出打火机亲手为少毛点上烟,少毛满足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雾,这才满意地转身慢慢走向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