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多时卫皓宇便从御书房里头出来,他穿着上好的锦袍,那张俊美的脸上神采奕奕。见着伽罗他原本含着淡笑的嘴唇立即平下,站在原地朝着伽罗看着,皱了皱眉头。
“真是巧呢,丞相大人。”
伽罗上前看着卫皓宇勾了勾唇角,“听说前日皇上将兵符交给你了。”
“正是,都是皇上对微臣的器重。”卫皓宇说着看着面前的慕容伽罗,眼中闪烁着的光芒有些不定。“不知道娘娘何时对国家大事感兴趣了。”
“呵,本宫对国家大事一向关心,丞相大人你又不是头一次知道。”慕容伽罗说道,侧过身子朝前走了一步朝着那座辉煌的宫殿看去。
“微臣还有事要做,若娘娘您别无他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卫皓宇显然不愿意多留,他欠了欠身子,也不待伽罗回话便往前大步而去,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一种淡淡的忧伤缓缓的从伽罗的心底蔓延起来,他们之间,真的无法挽回了么。
或许也是,现在的卫皓宇,就如当初的芷静。
摆了摆手由烟儿扶着回了宫中,贤士很快便于瞿祐换回了衣服,他卸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青瓷瓶在瞿祐的鼻间晃了晃便退了下去。
伽罗坐在床头看着瞿祐,只见他的睫毛闪了闪,随后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坐着的伽罗瞿祐先是一愣,随后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皱了皱眉头,他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突然他猛的坐起下了床跪倒在地。
“卑职罪该万死。” 瞿祐说道,跪倒在地没有起来。
伽罗觉得好笑,却也是没有让他起来。
“你有什么罪该万死的,是我下药迷晕了你,有罪的是我才对。”
“娘娘怎可如此说!”瞿祐惊了一下,抬头看向伽罗,却是正好见着她狡黠的笑容。赶紧收回视线,他低下头。
“起来吧。还希望你不要告诉皇帝我迷晕了你才是,也不要问我今天去了哪里,你知道的,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若不然,我也不会想着法子迷晕你。”
瞿祐很无奈,看着笑得欢快的伽罗,他那胸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然而只是一瞬间,快的让他分辨不了。
被卫皓宇弄死的探子贤士又重新安插了一些,这次更加谨慎了些。
原本今日想要跟卫皓宇好好谈谈,可是卫皓宇却似乎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所以,只能另找机会了。
正巧,下午的时候,皇上让一小太监来传话了。说五日后随皇帝去郊外打猎。
嘴上答应的不冷不热,可是伽罗的心里头却是早已飞快的盘算了起来。小太监刚走一会儿,便有外头的婢子进来传话,说是皇贵妃来了。
有些惊讶,不过伽罗很快便恢复了原色,令安艺去泡了一壶好茶,她朝着一旁的位子上一座,看着皇贵妃从外头慢慢进来,嘴角的笑意便扬了起来。
“妹妹给姐姐请安。”皇贵妃福了福身子,声音粘腻的让伽罗有些恶心,面不改色,伽罗手扶了扶示意她起身。
“皇贵妃今日前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呢?”伽罗说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随后朝她看去。
“姐姐叫的甚是客气,叫我馨儿就可以了。”
伽罗笑了笑,听着瞿祐给她的翻译,她不回话,只是坐在那里品着杯中的茶。
皇贵妃见此状,显然是脸上有些挂不住,然而她还是强忍着扯起一个笑容,捏着衣角的指骨微微泛白。
“不晓得姐姐可是知晓,半个月后太后便要回宫了,到时候为了迎接太后回宫,皇上定是会举办一次盛大的晚宴。今日妹妹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不知晓姐姐是否肯帮妹妹我这个忙了。”
“哦?”伽罗挑了挑眉梢,用茶杯的盖子拂去水面上的茶叶,她朝着皇贵妃看去,“求我帮忙?说来听听。”
皇贵妃的脸色已经是差到了极点,看着慕容嚣张的样子,她真想拿起手中的茶朝她泼去!“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日瞧见姐姐您的笛声能召唤蝴蝶,觉得甚是好看,不知道太后回宫那日,姐姐是否能为我的舞蹈吹奏一曲呢?”
皇贵妃说着,笑得异常的恶心。
慕容伽罗思虑片刻,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说道:“原来今日皇贵妃前来是为了这件小事情啊,既然皇贵妃亲自前来相求了,本宫到时候便为你吹奏一曲便是。”
说罢伽罗起身,说道:“就这种小事情还要皇贵妃您亲自跑一趟么。”
皇贵妃早已开心的合不拢嘴,前一声姐姐后一声姐姐叫的伽罗浑身不自在,终于是送走了她,伽罗长吁出一口气朝寝宫而去。
烟儿有些不悦,问道:“公主,你干嘛要答应她啊!这不就是摆明了什么好处都在她身上了么,”
“对啊,皇贵妃的节目,焦点自然都会落在她的身上,可是这又有什么,我又不是为了这个争宠的机会而去的。我可不是她,只晓得争宠夺爱的。无聊。”
“那,那公主为什么还要答应她呢?”
“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了。”伽罗含着淡淡的笑容,走进寝宫,终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袖中摸出那柄匕首,左右端详着,侧过头朝瞿祐看去,她问道,“你讨厌皇贵妃么?”
瞿祐被这么一问,顿时也不晓得怎么回答,吱唔着,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伽罗倒也是不催促着他说,只是将匕首靠近唇边,轻轻吹去,一连串的音调从匕首的小洞中滑出,此刻,这不是匕首,是一柄精致的笛子。
没有蝴蝶翩翩而来,瞿祐倒是看到有蜈蚣,蜘蛛还有蛇从外头爬进来。大惊,他朝伽罗看去。只听音调一变,那些毒物似乎得到指令,转身便朝爬来的方向回去。
缓缓停下,伽罗朝瞿祐看去,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的声音突然变的有些阴冷。
“我最最讨厌的,就是虚伪。”
五日很快便到了,此刻的伽罗坐在马车中,她看着车窗外的一切,风景很好,南国国君和卫皓宇坐在马上,而她和皇贵妃则是一人一个马车。
伽罗的手中拿了一支玉箫,这是前几日皇贵妃送来的,说是太后喜欢玉,吹奏得用玉器的才好。
伽罗欣然接下,却是没有吹过一次。今日,看起来得吹一曲让皇贵妃安心些才是,好说歹说,也是她答应了她的。
抚着玉箫,伽罗抬手,手指微微从袖中露了出来,狰狞的疤痕便一点点的显露出来。
清澈的音色从玉箫中滑出来,伽罗纤细的手指动着,端正的坐在马车中,一首曲子吹的淡然优雅。
只是不多久,一只只偏偏飞舞的白蝶从四面八方飞来,纯白的一片犹如冬日的雪一般。
太多太多,挡的众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一只蝴蝶调皮的从车窗里钻了进来停留在伽罗的玉箫之上,猛的一个音,那蝴蝶的翅膀“唰!”的一下齐齐斩断,那蝴蝶掉落到地上,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似乎也被自己心底猛的冲起的一股杀意吓了一跳,伽罗吹着的曲戛然而止,然而只是顷刻她便继续吹响了曲子,看着地上死去的蝴蝶伽罗缓缓闭上眼睛,音调开始下滑,外头成片的蝴蝶开始慢慢散去,只是不一会儿便几乎是消失不见,而伽罗也放下手,身子朝车壁靠去,她愣愣的看着那只蝴蝶和它断了的一双翅膀,记忆开始往后倒退,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在那个时候,父皇还在,她还是那个刁蛮,任性,人见人怕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