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湖上,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五颜六色的灯光早已不知所踪,黑暗再次将整座莲花湖笼罩住。紧接着那刚刚从浓厚的乌云中探出头来的月亮,射出一缕光,穿过浓稠的黑暗,映射在了湖面。
波光粼粼的水中,是一轮天上月,高悬挂起,把银色得光辉谱写大地。偶然一声鱼跃,冲破寂静的湖面,微风轻轻吹来,美丽而又幽静。
在莲花湖中的金风玉露,一个湖上的小院里。小院屹立在湖面上,四面砌起城墙,将别的小院隔离开来;从大门进去,直走便是一个立在湖面的小亭,小亭上有四条小道,其他三条分别通往三个房间;更简单的来说,从上往下整个院落便是一个“田”字,田字的中间的空白部分就是湖,而他的每一笔都是一条道路,中间是小亭。
清风拂过湖面,莲花摇摇晃晃。而在小亭中,一盏若隐若现的灯,在风中瑟瑟发抖。
灯下,一身白衣似雪的公子云坐在石椅上,乌黑的头发不扎不束,在风中轻轻飘起。他面前的石桌上,是一盘棋子,他左手持白棋,右手持黑棋,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此时的他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身前的棋好像不是棋,而是整个天下,他持棋在其中搅动天下,覆雨翻云。
天作棋盘星作子,何人敢下?
……
在湖面的小道上,一身青衣,身背大匣子的小无极手里抓着一只鸽子,高兴的把玩着,戳了戳它的小嘴,又揉捏了它的小脑袋。
玩了一会儿,只见着他用力把鸽子往天上一抛,一身洁白羽毛鸽子立马反应过来,疯狂的震动翅膀,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想跑!”小无极大拇指抹了一下鼻子神气的说道。
然后便见他腿上一个弓步的姿势,用力一踏震得脚下四周尘土散了开来,紧接着便像着风一般跑了起来。
跑了两步,在须臾之间他已灵力便贯穿全身每一个地方,双脚用力一蹬,整个身体便是凌空飞起。
他追着鸽子飞着,脚上时不时在一些地方借力再次飞起,轻盈无比,如乘着清风而来,随清风而去,且速度极快,一跃十丈。
白鸟似乎感觉到身后那人影追来,更加的慌张,翅膀扇动的频率更加的快,仿佛可以引起身边的狂风。
小无极见此,更是穷追不舍。没一会儿,便已将鸽子抓了回来,那鸽子似乎而认了命,待在小无极的手上一动不动的。
“你这么抓着放,放着抓,当心这鸽子得了自闭症?”公子云眼神一瞥过去,左手上双指夹住白棋落子说道。
“这不是无聊嘛,练练你教我的‘乘风’!”小无极将鸽子直接放飞了出去,这回倒是没去追,挠着脑袋对公子云说道。
“无聊便早去安歇,小朋友就应该早睡早起,不然明天又得睡到日上三更不可!”公子云右手持黑子,直接向上弹出,棋子毫无误差的落到他想要的位置。
“这就去。”小无极凑到了公子云的身边,然后才问道:“只是有件事情,我想不通,想不通呢,就睡不着。”
“什么事想不通?”公子云瞥了一眼小无极,然后又望向棋盘,落下一颗白子。
小无极疑惑的说道:“我们花了两个月在盛京打出了鬼手公子云的名号,不就是为了在这鼓屿城里一展你的医术吗?但为何他们来求医你都拒绝了呢?”
“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吗?”公子云反问道。
“知道。”小无极点了点头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子云解释道:“求而不得才会让人更加珍惜,知道得本公子救治不易。而且,现在这鼓屿城可谓是波涛汹涌,如同那大海一般,浮在水面的只是些小鱼小虾,可还不能抓,不能惊吓了大鱼可就不敢出来了,咱们还得利用这些小鱼小虾来引出大鱼呢!”
小无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是夜,凉如水。
树影窈窕,晚风轻微,鼓屿城中一切都显得祥和,但在这个祥和的夜晚中有些人注定难眠。
北城王府内!
王盛坐在王毅身边,见着睡觉中还带着痛苦的王毅,脸上愁容满面,泪眼盈眶。
他与三弟王毅关系甚好,在他当上家主之位时,王毅为他除掉好几个人。而在王家,一些暗地里的手段也都是由王毅去做的。
“哎!”王盛重重的叹息了一下。
“家主莫要哀伤,三爷也并非无药可救。”在身旁的黑暗之中,一阵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
王盛闻言,脸上明显有些怒气,硬生说道:“可那公子云却不救治,我总不能将他绑来吧?他的关系错综复杂,若动了他,王家怕承受不住啊!”
“家主放心,公子云也没说不救治。”老人安慰道:“那陈家小姐不是也被拒绝了嘛,还有之后的一群人,都被一一回绝了,兴许他真是心情不好不救治。”
王盛说着又叹息了一声,道:“这点我知晓,只是他那三不医中一者大奸大恶不忠不义不仁不义者不医,三弟背后为了王家做的那些事,哎!”
“那便尽量瞒着,别让这些消息传到公子云耳中,反正他对鼓屿城之事也不知晓。”老人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盛说着,顿了一下,忽然又问道:“对了,郑叔,伤害三弟的凶手可有线索?”
“有些线索,”老人禀报道:“我反复观察了三爷的伤,虽然那剑法有些隐藏,但我还是发现他的剑伤很像是一种剑法所致。”
“何种剑法?”王盛迫不及待的问道。
“封天剑诀!”
“封天剑诀,封天剑诀!”王盛闻言,喃喃自语了一下,又直接就站起身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咬着牙怒道:“我便知道是张家搞的鬼,也只有他们有这个动机了!”
“家主,此事还未有确凿的证据……”老人赶忙说道。
王盛眼中寒光一闪,身躯中涌动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出来,沉声说道:“何须证据,我王家至此与他张家不死不休……”
……
东城陈家!
月光一泻而下,撒在繁华的院落上。
此时院落中一个老人坐在石椅上,看着天际中的月亮感叹着。
“咳咳!”一阵清风袭来,引得那老人不停地咳嗽着,后面一双如柔荑一般的手赶忙拍了拍那老人的背,焦急的说道:“爷爷爷爷,你没事吧?”
声音如涓涓细流一般悦耳动听,但那声音中夹杂着担忧却是那么的明显。
那是位女子,她眉如远山,眸似秋水,肌肤胜雪,腮颊染枫,双唇点绛,一身紫色长裙,宛若黑夜间盛开的一朵紫罗兰。
正是陈紫嫣,而那位老人正是有先圣贤师之称的陈家陈老爷子,陈青云。
此时,陈家陈老爷子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有些涣散,拍了拍陈紫嫣的玉手慈爱的说道:“无妨,爷爷习惯了!”
“爷爷,我明日定求那公子云为您治病!”陈紫嫣的美眸中泪珠盘旋着,似杯中满出来的水要溢出来一般。
陈青云叹了口气说道:“嫣儿都长大了,爷爷老了,生老病死实属正常。”
“爷爷不老,爷爷一点儿也不老,嫣儿还要陪着爷爷共享天伦之乐呢!”陈紫嫣摇了摇头说道。
陈青云抚摸着陈紫嫣的头发笑着说道:“哈哈哈是啊,爷爷都还没有见着咱们的嫣儿出嫁了,倒是还有些不甘心啊。”
“爷爷又取笑嫣儿了。”陈紫嫣脸上忽然生起一阵红晕来,娇羞的说道。
陈青云宠爱拍了拍陈紫嫣的手说道:“爷爷怎么会取笑嫣儿呢,嫣儿也是成年了,也该考虑一下夫家了,你若有夫家照拂,爷爷就安心了。”
“嫣儿不找夫家,嫣儿只想陪伴在爷爷身边,照顾爷爷。”陈紫嫣摇了摇头说道。
“嫣儿啊,”陈青云又拍了拍陈紫嫣的手说道:“那赵家赵锋不是对你情深义重嘛,赵家与我们陈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或许你可以考虑考虑他,而且他也算是鼓屿城有了名气的青年才俊,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离合玄境的高手了!”
“赵锋哥嘛?”陈紫嫣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把赵锋哥当成兄长,自是对他没什么感觉!”
“那嫣儿是对哪个才俊有感觉呢?”陈青云追问道。
“哪个才俊?”陈紫嫣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一个个人名,但全都被她一一摇头排除了。
“莫不是鼓屿城如此之多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也入不了嫣儿的眼嘛?”陈青云问道。
陈紫嫣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陈青云见状,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十一年前苏家那个小子没有死的话,兴许可入你眼啊!”
苏家那小子?陈紫嫣闻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小男孩来。七岁那年,鼓屿城十三岁以下的弟子大比,曾被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力压全场,风姿卓越。
而那男孩更是在她受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若没有那次变故,他现在该是什么样子呢?陈紫嫣心中想到。
“对了,我听你婆婆说,这公子云见了你的容貌?”沉静了一会儿,陈青云忽然问道。
“这……”陈紫嫣一瞬间面染潮红,羞得说不出话来了。
陈青云见着轻笑着说道:“你给爷爷说说,这公子云如何?传闻他修为高深,更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最为主要的还是他丰神俊朗,俊逸非凡,可属实?”
“他啊……”
……
北城的一个巨大院落里。
一个面带邪气的男子若有所思看着站在前面的侍从说道:“你说这公子云拒绝了大半个鼓屿城的人?有意思有意思!”
南城!
一个俊郎的少年喃喃自语:“这公子云是否真习得仙神医术,有真才实学,能否救治妹妹的病呢?”
东城!
一个刚毅的少年也是若有所思。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