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将至,天现在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村子里第二宽敞的院子里,一个身穿罗裙的女子,脸上带着软糯的笑意,自偏屋出现,走进了堂屋。
伴随着屋子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一个鸟娜的身影伴着软软糯糯的嗓音而来。
“张家婶婶,如今这协议已经拟好,你若是不放心,可以看看。”
说着,这个长得十分面善的女娃娃便将手里的纸张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在这屋子中间蓬头垢面的女人面前。
蓬头垢面的女人闻言抿唇,看着女娃娃的目光带着些许的不善。
她从未如果血糖又哪里识得字呢,莫不是这女娃娃在故意气她?
但也只消片刻,她便瞬间打消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便是看不起又有何妨?只要签了这协议,这二十两银子便是她的了!
心里得意的情绪蔓延,蓬头垢面的妇女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抬手就从女娃娃的手里夺过那张纸,随即看向纸张上的内容。
待过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将纸张重新递到了女娃娃的手中,随即开口:
“果然是读过书的读书娃就是不一样,不但字迹变漂亮了不少,这言辞之间也是十分的精炼。”
安菀看着手中明显被倒着放的纸张,笑了笑,随即开口:
“张家婶婶已经看过了,那边是说张家婶婶也同意了这上面的说法,不过为了避免来日的时候再起纠纷。
今日我安菀便拖个大,在这里将这协议的内容公之于众,请里正伯伯和今日在座的各位为今日这件事做个见证。”
安菀的身份特殊,此刻她愿意出面,心中更是喜不自胜,当即开口道:
“菀菀你尽管说,今日之事,我们定然做个见证。”
安菀得到这句话,只是感激的看了里正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落到了蓬头垢面的张氏身上。
“不知张家婶婶以为如何?”
张氏此刻,满心满眼只有那二十两银子,哪里顾得其他,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
“还是快些吧,别再耽误了。”
安菀点头一笑,随即像模像样的在整个屋子的正中间站定,随即双手拿起纸张板板正正的开口:
“蜀国元年十一月,桃花村张氏愿以二十两银子放下与柱子家的过节,从此以后不会再以二丫身子出现问题,二丫清白受损等问题来再次向柱子家索取损失,当然了,从此以后也将不会再此事再在别处说起。”
读完之后,安菀将信件递到了张氏的手里,当然了,最后奉上的还有那一块儿印泥。
“这是印泥,请张家婶婶将自己的手印按在这张纸上。”
张氏眼看着二十两银子近在咫尺,当即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结果,安菀手中的印泥,将自己的手印按在了信纸上。
随即迫不及待又将信纸塞进了安菀的手里。
“到了如今,协议也签了,赶快将银子给我吧。”
张氏一脸迫不及待,这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安菀手里的银子,急不可耐的开口。
安菀勾唇,随即将手里的碎银子全部交付到张氏的是手中。
而张氏也没有再看地上的二丫一眼,拿着银子就急匆匆的想要出门去。
柱子和农丰心下一急,忍不住就要上前阻拦,如今张氏拿到了银子,又毫发无伤的从里正的屋子里出来,不知道事情的人定然猜测是柱子已经承认了错误。
两位当即就要上前阻拦,可是还没行动,却被安菀一胳膊一个的完全牵制住,没有办法动弹。
与此同时,与两人同样震惊的,还有坐在屋子里的一种人,便是那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里正和那个周四。
不仅如此,就连周围的从来了之后便没有派上用场的安家人,也是一脸的不赞同。
这张氏明显贪财,之所以这样穷追不舍的咬着柱子,便是认定了他家孤儿寡母好欺负。
如今安菀虽然出面给了银子,可是,这一次张试卷用这样的法子达到了目的,那下一次恐怕还有更加厉害的招数在等着他们。
当然了,还要带着那张比之前更加贪得无厌的嘴脸。
而这边向来聪明机灵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安菀此刻却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心里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张氏离开。
“说来也奇怪……”
张氏此刻已经走到了院落的中间,正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心情澎湃。
突然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娃娃的声音,当即下意识的便顿下了脚步,要听一听这女娃娃究竟说了什么。
可她不知道的是,也就是女娃娃一整句话说完之后,外面无比后悔刚才为什么自己没有直接走掉,而是好奇的留下来,想要听一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刚才张家婶婶还一脸心疼的看着二丫,誓要保护二丫的清白,更是为了二丫的清白不惜放过那个让人不齿的罪魁祸,是如今将罪过归到了柱子这里,只是要了二十两银子,难道只有我觉得不对吗?张家婶婶。”
听着安菀的画风不对,张氏立刻就要抬腿离开,却不成想还没等他离开,这边安菀已经点了他的名字。
就是心中喜悦白得了这二十两银子,如今,安菀的这句话可是彻底的将她推进了死胡同。
她现在不能转过身去回去,更不能置之不理,一走了之,更加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得了二十两银子太过兴奋,一时之间,忘了那个躺在地上的赔钱货。
看着时间越拖越长,她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直以来贼眉鼠眼的周四却在这个时候带着吊儿郎当和十分漫不经心的口气开口:
“可能是去找大夫去了吧?刚才那婆娘还问我这十里八乡哪里有女大夫,估计是觉得二丫这身上的病一般的大夫不好插手,这才急匆匆的拿着银子想要去找个女大夫。”
张氏闻言,当即灵机一动,随即顺着周四的话就开口:“是啊,我这苦命的娃娃本就身子不好,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又已经在地上躺了那么长时间。
我这个当娘的,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呀!这是着急帮她找大夫给找忘了,都说不然,哪个当娘的能受得了自己的女儿躺在这冷冰冰的地上?!”
张氏越说越当真,甚至渐渐的染上了哭腔。
可是有些人却不知道,这些他们以为这是一个完美无缺借口,在其余人的眼里却多了几分画蛇添足和欲盖弥彰。
女大夫?
这十里八村最好的女大夫,也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女大夫,此刻就站在屋子里,刚才给你的女儿号过了脉,做过了诊断。
我现下你竟然说你心疼你女儿身子出孱弱,他要赶紧出银子去帮他找个好大夫?!
那么请问,是你带着你家的女娃娃进入这院子之后,里正说了多少次,姑娘年纪小,身体弱,如今即是已经昏迷不醒,那边直接将她放在客房里,让姑娘好生歇息。
可是那时的你是如何说的?
你说的是你家女娃娃必须在你的面前你才能放心,这才硬硬是让这女娃娃这冰冷的地板上,躺了足足的有两个时辰。
在这期间,你这个当娘的没有开口提过一句,说娃娃的身子好像越来越不适了,让她先在床上休息。
到了这事情解决清楚,银子到手,你将女儿往这地上一抛,自己拿着银子自行冲冲的就走,哪里又将你的女儿放在了眼里?
众人在心中一大番的计较,已经从刚刚的仅仅对张是见钱眼开的做法有些意见,到现在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安菀叫众人的眼神通通纳入自己的脑海,眼看着事情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安菀勾唇浅笑。
“张家婶婶,若是这样,你也不必再去找了,十里八村儿里谁不知道?我安菀的奶奶,便是这十里八村最有本事的女大夫。
你与其跑废了双腿的去来回的寻找,不若,便由我的奶奶来帮您给二丫看看,大家都是同村,互相帮忙本就是应该,再加上人命关天,我奶奶竟然是不会推辞的!”
安菀此话说的时候十分的漂亮,他没有提张氏与顾氏之间的矛盾,而是开口闭口人命关天,互相帮忙。
这样就算张氏想开口直接拒绝要掂量掂量着其中的意思。
果不其然,张氏也因为安菀这句话犯了难,掉在安完为她精心设计的陷阱里有些走不出来。
可是安菀就好像不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看着张是不吭声,好像以为这张氏定然是不乐意顾氏为她的女儿诊病,当即开口补充道:
“而且, 告诉张婶婶一个秘密,我奶奶从前学过秘术,便是紧紧靠着把脉她也能够大概估算出这个打算侵犯二丫的人,大致的特征和情况。”
如果说,安菀刚才的话就像是把张氏放在火上炙烤,使她左右为难,那么现在这句话便是让她的心里感到焦虑和不安。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一起对于他的反应,张氏这才试探性的打算开口。
可是却在这是,安菀的声音再次传来,但是这一次却与刚才安菀说话的样子丝毫都不一样。
“张家婶婶不必太在意,菀菀年龄小,不懂事,刚才也只是顽劣的性子使然,跟张家婶婶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张家婶婶现在便可离去。
至于二丫,你若是觉得您带不回去,一会儿,里正自会派人,将二丫送到家里。”
说完安菀便不再看张氏一眼,只是对着里正眨了眨眼,转身扶着安老头,娇软着声音开口:
“爷爷,今日这事已经处理完毕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歇歇吧。”
说完,面善的女娃娃就要扶着安老头离开。
里正却在这时脑子突然一动,随即便张罗着让屋子里的人全部离开。
里正一出口,周围的人便四散离去,余下的也仅仅是走路缓慢安老头以及扶着安老头的安菀,当然了还有站在最中央位置的里正。
“菀菀,你这是做啥呢?那张氏本来我还觉得没有什么大事,是今日你一问,我便觉得她有哪些地方不对。
你今日也是鲁莽,竟然将银子如此轻易的就给了她,就算是签了协议又怎样,我看张氏那人我不是个会乖乖按照协议来的人,不管如何,你今日之事确实是做的有些鲁莽了。”
安菀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掺着安老头静静的等着,眼看着里正已经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了个完,这才若无其事的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将目光落在了里正身上。
更深露重,寒冬腊月的天,安家的安老头在安菀的搀扶下,趁着月光……一边走着,一边开口:
“菀菀,你说你这方法可行吗?你就真的能确定那二丫这样的遭遇与那张氏脱不得关系?”
安老头觉得安菀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荒诞的可怕,若真是如她所说,那也太过恐怖了。
然而这一切在安老头的眼里看起来恐怖至极的事情,安菀却只是耸了耸肩,随即开口:
“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尤其是在刚才,张氏一听到看我提到我奶奶能够运用特殊的手法,测出来二丫昏迷不醒的事情与何人有关,他立刻魂不守舍的连借口都来不及找的就要离开,眼看着便是其中有猫腻,
爷爷您等着吧,我叮嘱里正派几个人去监视张氏,很快就会得到回报,到时候,是谁下的这样的狠手,便会一目了然。”
而且说不定,事实的真相会让所有人都吓一大跳。
想到自己心中的猜测,安菀的眸子便暗的不能再暗。
而当晚昏迷在地上的二丫当真便是里正当晚找人抬回去的。
也是自那之后,往后的三日里,张氏没有再闹过,里正派去的人也没有发现与张氏来往密切的可疑人物。
正想着要不要放弃的时候,那几个日日夜夜不吃不睡,轮班的蹲了好几天的人有了新的发现。
“看到没看到没?,那个人有这张氏之间肯定有腻,我赶紧跟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和不定便是与那件事有关系,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立功了。”
里正派去监视张氏的其中一个人说道。
一个人一听这个也是神色一亮,当即两人眼神交换了一下之后,直接抬步悄悄的摸进了张氏的院子。
向来黑咕隆咚的屋子里此刻点起了油灯,安逸女的顺应透过烛光倒映在窗户上。
两个男子小心翼翼的贴近,听到里边儿有说话声传来。
“来时,可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