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文:“你确定么?端木先生。如果手术进行,你将对发生在此地的所有情况一概淡忘。我没有时间和你争执了,你的做法很危险!那六位医生是我假借朴迟俊的名义支走的!他们去指挥室内的影像也是我预留好的。但影像时间很短!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我:“所以,我意已决!”我重新躺回了床上。双眼紧闭…
伊文看我吃了秤砣铁了心,他也叹气着在手术室里走来走去。
门响了,电子门禁识别器工作的声音!
“吱…”电动的金属门缓慢的拉开,六名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中的两人在错愕的吐槽着:“真奇怪,跟部长对话,部长竟然答非所问。一直在跟我们讲着安全搜救的事…”
我心中暗想,一定是伊文把朴迟俊的录像重新整理时间放映,才会让他们误以为是情报鸟的指令。答非所问也正是视频不是同步时间的原因。
带头的医生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在手术室里啰嗦了。”他示意那两位医生停止谈论,转身向伊文说道:“伊文特工,请你穿戴好防护装备。我们要立刻开始手术。病毒的入侵不等人啊。一会就劳烦你把病毒样本送往情报鸟总部了。”
哪里是什么病毒样本!那分明就是“记忆的碎片”,他们用设备摘除片段记忆后,让伊文送达总部。这帮可恶的刽子手!
伊文望着我有些发愣,他还沉浸在我执意要进行手术的困局中。我用眼神示意伊文赶紧回答医生的话。伊文猛的一下回了神:“好的。”
医生转身去取设备时,我冲伊文点了点头。伊文看着我舍生取义的状态,也只好化悲愤于力量。这也意味着他的重担更大,他要负责保护好我被摘除的记忆。在运送途中偷梁换柱。另外,还要在我丢失记忆后与我联络,再找寻操刀的医生,逼迫他们为我重新植入回记忆。
这可不是小事,可不是电脑拷贝个数据般简单。因为有人的存在,所以变数和风险就极大。
…
…
…
手术开始了,我只记得我最后微笑的看着伊文。伊文那脸上写满了踌躇和困惑,我的希望也寄托在了他身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麻药开始让我昏昏沉沉。我知道这一觉醒来后,我的记忆就变成了永远缺失的拼图。
…
...
...
“端木先生…”
耳边出现了微弱渐近的呼唤声…
“端木先生…手术已经完毕。你调整两日后便可以正常活动了。”一名医生模样的人不断的在唤醒我。
我虚弱的睁开眼睛,感觉全身还处于麻药的僵硬状态,身体很软并不受自身肌肉力量的控制。我扶着床板直起身。
我:“你们是谁?”
“我在哪里?”
一个靠墙站着的男子走过来说:“我叫伊文,编号e39情报鸟特工。”这人彬彬有礼的回答,让我毛躁的心情得以平息些许。
伊文?
叫伊文的男子说道:“现在距离直升机到达总部着陆还有十五分钟,目前军方已经接管保护。您可以放心,端木先生。”
我:“你知道我的名字?”
伊文:“当然,你在执行科考鼠的任务时从悬崖摔落,头部受到撞击。脑震荡和脑神经损伤,我们搜救队把你救上来时,你已经昏迷。”
医生和伊文跟我复述了情况…
我头疼欲裂,根本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我升职后,紫气球总部交给科考鼠一项勘查的任务。去陕西斜谷调查信号屏蔽消失的原因。
后来我查明是因为当地有其他公司曾经架设废弃的干扰设备。任务妥善处理后我在一处悬崖上开怀歌唱,整个山谷回荡着我的歌声。突然兴奋之处,在悬崖边手舞足蹈,碎石滑落。一个不慎摔落山崖!
等等…为什么我记不起唱的哪首歌?歌名是什么?我脑中为什么会困在这个小细节上?
医生打断了我的沉思:“端木先生,今后有头痛的现象时,你要和我们及时联系。我们会定期为你做恢复神经的后续疗程。”
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响起,直升机着陆了。我被医护人员护送出了直升机。
直升机停在了紫气球C楼的楼顶,天台的强风呼呼作响。朴迟俊带着几名士兵模样的人在天台上接应我们的到来。
朴迟俊看着我躺在了移动病床上,这家伙还一脸假模假样的微笑着:“回来啦,一梦兄弟。为了你,我们动员了好多人到山谷营救呢。怎么样,现在头还痛么?能记起怎么跌落的山崖么?”
我真的记不起任何关于那个山崖的风貌,任何山崖上的风景我都未知。脑子突然感到不灵了,一阵钝痛,头疼欲裂。
“与我同行的另外几位科学家呢?他们人在哪?”我突然焦急的问道。
朴迟俊做了个手势,把手放在左胸膛上说道:“他们已经在来这的路上,我已经派人与他们获得联系,直升机也已到达当地。你大可放心!”他拍拍胸膛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脑后觉得很紧绷,用手摸了下后脑勺的位置,很痛。
第二日我见到了柯不忘和另外几位科考鼠的专家,几位年长的前辈也与我详细进行交谈。他们也都说我当时获得到调查结果后很开心,柯不忘这小子还说我答应他们回头请客吃饭庆祝。说这是大家团结一致,一同献计献策才有今日的高效成果。
和柯不忘还有几位老前辈交谈后,我依然觉得有些地方还是说不通。我自己有说过那样的话么?为何很多场景如梦境一样,消失殆尽…
两天后,我状态恢复的还不错。走进熟悉的办公室,升职以后我的办公室有专人负责打扫,资料也都是整理好的。这种感觉虽然很畅快,但却百无聊赖感到很是清闲。
微弱的敲门声…“咚咚,咚咚,端木…端木所长你在么?”
叫我所长真的很不自在,这温柔的声音一听便知是薛莫零。
进了屋的薛莫零有点慌张,似乎又很紧张。薛莫零摸了摸她自己的头发,凑近我。瞪大眼睛的兴奋说道:“你到斜谷那里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山谷里的空气很清新?有没有吃到当地村民做的美食啊?”
薛莫零这一连串的发问,竟然将我打向谷底。因为我根本无法回答她说的话,她所说的场景我也一概未知。奇怪…
薛莫零:“你当上总负责人之后就愣头愣脑的,怎么回事?同事们说你摔下山崖后,身体已无大碍,这我才敢过来打扰。没想到,没想到你像换了个人似的。”
薛莫零接着说道:“以往你都会带些当地特产之类的给我们同事品尝,或者偶尔带我们出去搞搞团建。这回回来,你像是个智障一样,不理会大家,也不和我们绘声绘色的讲故事了。真搞不懂你脑袋在想什么?”
我刚想回答我什么都记不得时,薛莫零对我拜拜手,她看了眼手表,好像还有事情。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愣在办公室的我也格外分神,无心处理手上的琐事。到了晚上,我依然在回忆出发后的片段。只记得我们将飞机下落到信号消失的临界值时,把飞机停在了一处山脚上。
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回来之后的几日我被叫去做康复治疗,难道真的是脑震荡导致的间歇性失忆?
晚上九点多,我离开了浑浑噩噩的办公室。走到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看着眼前自己刚购得不久的汽车。这是一台1999年停产的宝马BMW8系列850i的双门轿车。这个被水动力取代燃油的时代,世界鼓励节能高效,都建议大家选择一款汽油经典车来致敬那个内燃机风华正茂的时代。大家都以自己喜欢的经典车为车壳来配以水能源动力总成。这样经过“再制造”的车型反而有一种全新的反差感。
2111年,这台经典的850i,时过百年造型依然耐得住时间的考验。车体方正不失活力,娇小的进气格栅反而还更映衬当下这个燃油稀缺的时代。它好像在告诉你,我不需要太大的排量和更多的空气,但我依然很有灵性的活在这个时代里。
我这台黑色的8系,在经过一番深层改造后,已经能与水动力系统完美匹配。生活在这个时代,我已经听不到历史中那咆哮的排气声浪,车辆启动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烧开水的声音。咕噜噜的响声…
车的跳灯依然活跃,与公司里的众位同事喜好不同。我比较喜欢经典,850i的造型真可谓执古御今,如今新产品的车型已经看不到任何人文情感,一切造型都是冷冰冰。
离开了停车场,我还在想薛莫零的话。为什么她问我的我一句都回答不了。压抑的感觉充斥着大脑。在驾驶室里望着车头引擎盖上,鼓起的肌肉线条,性能感油然而生。一脚油门将速度和转速攀升,水动力来的连绵汹涌。这澎湃的加速激情让我暂时忘却那苦恼。水动力的加速体验犹如海浪,一波比一波汹涌。这个水动力不是简单的加水,是一种比燃油更高效的新型燃料。与多种化学物质混合的水才能在发动机里做功。电池时代已然在一片骂声中度过。如今的水动力被运用到各个领域,解决了能效问题。这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一个更安逸没有能源争夺的时代。
前方进入一个隧道,呆萌的跳灯自动翻起。车子在“眨眨眼”,我也感觉到它的欢愉。可能是长久停放没有启动,它想提速自由奔跑。
隧道里黑洞洞的,但我精神得狠。黑色的车子像只蝙蝠一样,在黑夜的隧道里巡航。
这时,在我身后也有一辆车子进入了隧道。我打开车窗,以获得更清晰的视角。
那辆黑色的车子车漆光亮夺目,正是因为如此。我不自觉的看了几眼后视镜,那车始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对方没有超车,一直跟着我在长度17公里的隧道里巡航。
可能是我多想了,这时间有人在跟踪我?
如今已过出行高峰,那辆车子在前方的岔路前依然没有下道。
出了隧道两辆车子在浩瀚的公路上飞驰,我还有不到五公里就会到达我的住所。但此刻我没有停车的打算,我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在跟踪。
又是一脚加速,排气里呼呼蒸腾的过滤尾气。我倒要看看那辆车能否咬的上我!
以道灭道,我不信我会被人跟踪操纵!
空旷的公路上,两辆车的排气在叫嚣。眼见岔路指示牌我立刻急刹减速,90迈的速度进到一个大弯,希望能成功甩开那辆车。
很遗憾,它紧紧的咬住我不放!进入了居民区的我依然在夜晚的道路上飞驰,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排正在抢修的施工队伍。吊车和重工车横在路面,不得已我只能躲开进入巷子里。
此刻的城市居民已趋于安静休息,每一家每一户都错落着关灯。就像一首演奏完的乐章,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枚音符。我在一个新老结合的城区里闪转腾挪,后视镜里看不到那辆车在追赶。
我放心下来,减慢了车速,刚刚的激烈驾驶也损耗了很大的夜晚专注力。
我在一个正在建设,但夜晚已停工的大厦下停了车,正当我要打开车门的一刻。那辆车在我前方出现了!夜晚里那辆车突然了开启灯光,像黑夜里的打火机。照亮了整个施工区。透过前风挡,对面的灯光直直的打来。
我重新启动车辆,想要立刻离开。但…一切已晚!对面的那辆车想必是提前做好堵截,此处俨然成为一个闭口,对方的车横在路上无法通过!
我对黑夜的天空笑笑,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我熄了火下了车。对方也同一时间打开他自己的车门,我们一同下了车。只不过我的右手顺势拽出了脉冲手枪,以备不测。
透过车灯的照耀我们一同看到了彼此,来者不是别人,原来是那个情报鸟的特工伊文!
他脚步沉重的下车,看样子很疲惫。他手里也握着一把手枪。他没有第一时间向我走来,而是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暴力的推搡!原来后座里坐着一个人!
一个口中被缠了胶布的白大褂医生!
伊文从下车就一言不发,他一把将医生薅出车来。他用枪毫无情面的指着医生的头!
伊文右手推着医生向前走,医生在前,伊文左手的手枪顶着医生的脑壳。
黑夜里,我们三人在这所停工的大厦下对峙着。
伊文先开口说话:“端木先生,你还好么?你我那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只不过你忘了。被一场手术彻底的忘记了,我答应你的,今日我尽力做到了!”
伊文说着话恶狠狠的看着医生,医生嘴里缠着胶布,支支吾吾的吓的要哭。医生在地上锒铛的倒下。伊文再次一把薅起了医生的领子。
我举起手枪对准伊文:“你我既然第二次见面了,为什么你要绑架人质?”
伊文用拿着手枪的手擦擦鼻子上的灰尘说道:“你的信任在我这,没有过期!”
我本有机会在此间隙开枪,但我的脑中似乎见过他。只是似乎,似曾相识…
那种矛盾感再次涌现!
伊文从怀中拿出了一根试管,他小心翼翼的握着说道:“我拼了一切,今晚也许是你我的不归路。但为了那个承诺,我不后悔。你脑中缺失的东西,是这个!”伊文对我晃了晃他手中的试管。
我看着伊文夜晚下清澈的双眼…
这是什么…
我脑中缺失的东西?
我:“你拿的是什么!”我大声问去。
伊文:“你的记忆!”
漆黑的街道,停工的架子楼,毫无修缮的道路。
还有一个试管里摇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