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台阶上,黄昏的阳光透过高大伟岸的石柱照射到土黄色的台阶上。这阳光像是铺撒了一地,金色的阳光像是大自然赐予海岛的黄金。与来时山路的潮湿幽暗反差极大。越接近山顶,体表温度越热。也同样靠近太阳越近,自然温度也就脱离了潮湿阴冷的温度圈。
这份阳光的温暖,让我觉得神庙似乎有种暖心的力量。让我对未知的胆怯减少了,也令我觉得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我遭遇如此危机时给予我的承托力。这阳光好像大手一样温润的托着我进入神庙!
我更加幻想这神庙的主人是否是个慈祥的老者,眼前的大门敞开着...
我缓步走了进来...
神庙内部与教堂无异,一排排长椅安然的林立。灯光很昏暗,这里并没有一盏电灯,一排排的蜡烛分为三层摆放。神庙内部分为两层结构,屋顶是圆拱形顶,整个神庙的举架极高!即便是攀爬梯子也不可能触碰到神庙的顶端!
这种让人叹为观止的棚顶高度,在此场景下我只觉得人类的能力更加渺小!无论你拥有什么本事和经历,只能望洋兴叹。
整个神庙昏暗的蜡烛光配合一起,让抬头仰望的我刹那间只觉得绝望感布满全身!但仔细观察后发现了一瞬光亮穿过棚顶照射到了地面上,原来这是拱形顶的孔洞通过的光线,孔洞的圆形十分规整,半径大概五米左右,在整个棚顶上显得也比较狭小,光就是这样通过孔洞直射下来。
我心里想着为何会这样设计,这一束采光并没有任何防雨装置。
可能此设计似乎有所表达!这在人类看过都会绝望的穹顶,这一束光或许代表设计者传达希望的意思,希望虽小但足以令人向往期盼!
这幽静的氛围下,我回头看了下黑衣女子,她不见了...
可能她在我欣赏这光束穹顶时悄悄离开了。
门被自动关上了!我慌张的回头,随着关门的声响和镇动的微风,把神庙内的蜡烛火苗震荡的摇摆了几次。
这时在神庙大堂的左前方有脚步声响!
抬眼望去在神庙左前方设立了一个讲台的位置。这讲坛是用來向公众布道的地方,我了解过知道这里是布道时的焦点。但这里鸟无人烟的海岛又怎么会有人受众听讲呢?
“您好,端木先生。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和您见面。”这时从阴影中走出了一位中年男人,和我想象中的“馆长”截然不同,没有一丝垂垂老矣。看到此人,应该说率先看到的是他坚毅略带邪魅的眼神,他手中承托了一个修长的烛台。
随着他逐渐走来的步伐,烛台的微光逐渐点亮他俊朗分明的脸部线条。中年男子的发型略显随意,一袭长发向后背过,在后颈部位置扎了一束马尾。鬓角的宽厚和不修边幅的胡茬把整张俊朗的脸显得略带沧桑,但眼神的坚毅果敢又让我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一位有阅历的尊者。
“黄粱一梦终须醒,无根无极本归尘。金龙飞天归何处,不如凡间做真人!”长发男子沉稳的讲道。他竟然知道的名字,似乎又很了解我,言语间他仿佛洞穿了我不安的心神。
“好名字,我多想像你的名字一样,了无牵挂。一觉醒来,世间如初般美好。可惜了,是场梦也是场真,恐怕今生远远没有那么顺利。”他话里有话的再次讲道,声音如古钟般共鸣有力,回音震荡在古庙的大堂里。
我直言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不妨也请您自报家门,还有,把我受伤后的一切都麻烦您讲清楚。”从我到岛上来,我心里横冲直撞的怒火也强忍安耐下来,眼前的人是敌是友都是未知,还是谨慎言行客气为上。
“我们借用这座岛屿苟活下来,凭借自然之力隐藏于世。我们并不想如此,但世间一切却把我们显得格格不入。”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拥有过世间美好三十二年,又在身陷囹圄后规避世事十一年。在科技的浪潮下我曾是拥护的开拓者,在妻子离世后,我一生挣扎永无休。我逃离了科技冒进的世界——我叫温道仁!”
温道仁!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曾经多次在科学期刊杂志《云顶时间》上发表众多科研突破成果,是磁场能量学的终生成就博士。现在我们对于磁场学说的研究多数都是站在他的肩膀上来俯瞰前进车轮的轨迹。
他的妻子梁雅君女士也是我所属公司“紫气球”的高层科学家,是公司的最年轻权威教授。更是科研界硕果累累的常青树。在我入职那年,她负责新人到公司后的学习安排。虽未曾蒙面,但依稀记得我多年前上传过事件追踪报告,收件人就是她本人负责与我对接。温道仁的妻子是绝对意义上的公司骨干。后来在新闻中得知梁雅君教授在一次勘探洞窟现场时,被突如其来的塌方导致遇难。年仅三十七岁,这个数字年龄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当时作为公司的新人,出此事件后也深知此份工作的危险性。所以也异常小心的处理现场的每个环节,不敢有任何懈怠。
梁女士的离世令公司上下悲痛万分,追悼会也以电视媒介形式向全社会悼念。温道仁先生在电视中出现的画面也看得出来承受了巨大的悲痛。
无独有偶,六年后来温先生因为实验室突发性的事故爆炸,也意外离世!夫妇二人的离世令整个科学界重创,多国学者纷纷怀念,并遂以温氏夫妇的名字命名科学奖项奖。国际颁奖地设在了瑞士日内瓦,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奖项颁发不是奖杯奖牌,而是纯金制成的一把拂尘,以纪念中国杰出科研者温氏夫妇。
那把拂尘的手柄金光闪闪,对于获奖者更是意义非凡。大会还以口号为“谁驱散了科学的盲区,谁就是现代文明的先行者。”这句话的号召力也令近年来的科技不断突破,升温前进。“雅君道人”科学奖的logo标识都极具中国风。仙风道骨,科学巨匠,谁人能不羡慕青睐。
我心里激起了千层巨浪,当我把记忆的画面拉回到多年前的电视画面,那一年追悼会上温先生脸颊冷峻的阴沉,他挺括的鼻子和悲痛时微微颤动的鼻孔都使我印象深刻。那份坚定的眼神和俊朗的面孔,相信此时的我没有看错,他正是温先生!
只不过数年的光影,令他的发型从偏分的短发变成了不修边幅向后梳起的长发背头。嘴唇四周和下颚的胡须都清晰可见不在有年轻时白皙的面容,沧桑但没有一丝憔悴。
他没有死?那眼前的人是谁?
不可能同名同姓且同相貌的人啊?
这心里的疑问让我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温先生?您不是已经...”我疑惑的说道。
“我没有死,为了雅君的信念,我不会被轻易击倒。随缘逝去,没有一分可以强留。”他的面容淡定中显现一丝咬牙切齿的愤恨。
我瞬间意识到了当年的事件一定有蹊跷,结合我现在身处此海岛,我的脑中的问题积压如山。我想先弄明白我的处境,才能知晓眼前这个“温先生”是不是真的善良,亦或者别有用心?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出事前在什么地方?”我直抒胸臆的问起。
温先生也直爽的讲道:“当时你在波利尼西亚,'紫气球'交给你的任务。你工作的公司得到确切线索,派你到波利尼西亚群岛找到法国画家保罗·高更的画作及生活用品。”
这一句话让我被动地拼凑组合上了部分记忆碎片,回想一下,他说的没错。当时我在公司近一个月没有接到任何任务,向来积极工作的我烦闷不已。突然一日我得到公司上层领导方主管的召见,让我前往波利尼西亚群岛,随行一组五名工作人员。也在出发前说明了此次工作的复杂性。
由于1966年法国曾经在波利尼西亚岛上共进行过135次地下核试验和52次大气核试验,导致全球舆论的轩然大波。之后法国拆毁了所有核试验场。
到了2345年时,科技的发展鼎盛至极,物极必反的道理也同样深谙当今的时代。由于我国在发展上秉持着“中庸之道”所以没有大规模运用机器同人类并肩合作的社会运营模式。而在艺术至上的法国则不以为然,大量新兴行业贯彻科技至上的理念,催生了很多新的艺术形式。也自然而然的“淘汰”掉很多“以人为本”的艺术行业,更让大量的艺术工作者失业。
现今的法国文化部长正是靠着艺术领域创作者的支持走到现在,他要平衡时下的紧张激烈的矛盾。所以他需要用一次真正意义的行动,来抗争时下亢进的科技流产业。而难点就正在此处。
文化部门获悉在波利尼西亚群岛有艺术家保罗高更的生前画作及生活用品,由于艺术家保罗高更的确在离世前几年的时光都在此岛创作和生活,所以文化部门更加对消息的真实性确信无疑。之后报告给了文化部长。
文化部长得知后震撼并高兴不已,又一位国宝级画家的作品重出于世!
一方面可以用此事件来缓和时下激烈的社会矛盾,让以大公司为首的“科技清道夫”派,和艺术工作者组织的“原始殉道者”派,等到画作的再度问世并官方大肆宣传,会提升民众对原始艺术和传统艺术的回望。让科技的齿轮放慢脚步,进而得以令两派暂时性的握手言和。
另一方面可以让法国重新回到艺术共荣的环境圈,扩大影响力。以吸引两派的世界各地的支持者和更多的投资者涌入。这一箭双雕的做法自然得到批准,
但问题在曾经让波利尼西亚原住民伤痛的历史问题中,没法同法国和平交接艺术家保罗高更的画作,所以这令法国文化部长头疼不已。
只得派代表同跨国科研机构“紫气球”公司私下接触,以“紫气球”公司的名义进行斡旋。目的只为把画作拿到。正因为此我收到了上层的任务派遣,五人组就这样出发了,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在“温先生”的告知下,回忆起了这些,我除了心理解除了对温先生的一半敌意,也更让我捉摸不透,眼前的温先生是多么的事无巨细!因为行动是秘密的,他却能知晓一切。
世间的所有秘密是交换的,我反而更想知道他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