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爷要回土地庙处理清蓝镇上的凡人们的愿望祈祷,只是和玲琪说有事要晚回竹屋,天亮以后就回去,然后陪着玲琪茜茜一同出了山洞他就遁身离开。而茜茜陪着玲琪回竹屋。
通往竹屋的路上一片漆黑,她手里提着一个灯笼照明道路,幽幽的灯光照亮着前路,这灯笼是笛壬幻化出来,仅能维持两个时辰就消失。地面上满是泛黄的落叶,踩着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出来。
玲琪边走边胆战心惊,生怕遇见妖魔鬼怪的,她虽是不怕妖怪,但是也打不过,虽然有妖力基础还没学妖术呢,她最怕的是鬼,以前听见土地爷说过,竹林深夜会有鬼怪出没,所以她一向都是避免深夜出来。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细微的对话声音,该不是是鬼吧?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茜茜附在她耳边说道:“主人,你先停会,我过去探虚实再回来。”
茜茜一会儿就回来了,落在纸灯笼上,对着灯笼吹了一口气,灯笼的火马上就熄灭了,玲琪还迷惑着茜茜为何灭了灯,茜茜接着停落在玲琪的鼻子上,道:“主人,先别发出什么声响或者有什么动作,它们发现我们的灯光,现在正派人过来察看。”
茜茜停落的地方让她的鼻子忽然怪有些痒的,她又不能出声,只能忍住了,忙捂住嘴巴。
她蹲在一棵树下,这树的树干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果然一会儿两个妖怪过来,是人形的妖怪,一男一女,都穿着人的衣服,人模人样的,玲琪能看出分别是一只白猫和一只黑白相间的狗。他们四处张望,又到处嗅嗅气味,确定了没人之后,就回去了。
茜茜飞到她的肩膀处,道:“主人,我施了遁身术隐藏我们的形体和气味呢,要不要过去听听他们的会议内容,是一大群猫狗妖在开会,还有几只蛇妖,全都幻化成人形,好像在商议什么勾当似的。”
玲琪预感他们商议的肯定是害人的勾当,清蓝镇上以吃猫狗蛇为习俗,餐桌上惯常出现这些肉类,这三种动物的灵性极高,被杀被吃后怨气重戾气深,会幻化人形混迹人群中害人或者附体人身上,所以清蓝镇的偷鸡摸狗勾当和其他害人行径特别多,人与人还丝毫没有信任可言,只有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所以笛壬才会想出献上大礼瑶密仙岛。
“好,过去吧,看看他们在说什么。”玲琪一向慈悲为怀,正义感极强,遇见这种事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他们所有人都真不会看见我吗?”
茜茜软萌软萌的童音响起,安稳贴着玲琪的肩膀上,“放心吧,他们看不见我们的。”
玲琪按照茜茜的指示,壮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走近他们,就站在一棵大树下边,她们俩倾听着他们的对话,目视前方,一堆穿着人的衣服的妖精围着篝火在讨论着什么,篝火上还烤着肉串,有鱼肉鸡肉鸟肉。四周万籁俱寂,仅回荡着他们这些妖怪的声音和火舌上被烤的肉发出的嘶嘶声音。
“那个人太该死了。”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说道。玲琪一走近就听见他在狼哭鬼嚎。
接下来好几个声音在附和着呢,另一个声音说道:“对啊,这个狗肉馆的主人太可恨了,不止杀狗还虐狗,杀狗的方式还残忍无比,死在他的狗肉馆里的狗不计其数,他简直不是人,依我看,我们就该把他抓来剥皮剁成肉酱来泄愤。”
第三个声音响起,这个是蛇女的声音,先是发出嘶嘶的蛇吐信子的声音,然后问道:“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来复仇呢?”
忽然间篝火被灭,议论声骤然停住来了,在场的每个妖怪腰上都被捆上金色的粗粗的绳索,绳索蛇一般缠绕和勒紧着。这绳索还发着金闪闪的光。玲琪没想到自己也被当成害人妖怪给绑起来了,被金绳子缠得几乎无法呼吸呢。除了茜茜太小,其他妖怪都中招了。
每个妖精都挣扎着,欲脱离绳索。
“怎么回事?谁在袭击我们?谁?给我们出来。”一个声音愤怒地大吼着。
“妖怪,休得放肆,看我怎么惩治你们这群害人的猫狗妖。”一个嘹亮的空灵的声音响起。
一个白色身影从半空中徐徐落下,身着清贵高华的紫色长袍,身后一头白发垂荡及腰,气质超群,道骨仙风。玲琪从未见过五官这么俊秀帅气的人。可是此时无法滋生对他的好感,因为她腰上的绳索越勒越紧,身上越来越酸软无力。
其他妖怪在这股外来的力量的逼迫下,纷纷露出原形,陆续从人形变成猫狗或者蛇,身上的衣服也凌乱地掉落在地面上。玲琪是最后露出原形,一匹三尺多高的红狼,毛发是犹如火焰一般的,额上还有一个月牙形状的印记。
玲琪剧烈地喘息着,四处张望着,看不见茜茜,不过茜茜那么小,也不好发现,她到处逃走了没有啊,他们好像置身在一个施了法力的结界里。
“怎么回事啊?什么人在偷袭我们?”玲琪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发音有些艰难,但还是清了清嗓子,努力发出声音来。她还对景况还一头雾水的。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可倒大霉了。”旁边气喘吁吁的一只赖皮狗说道:“神仙下凡来对付我们了,你看见那层若隐若现的光圈吗?这是散魂阵,我们很快都会魂飞魄散了。”
“就算是神仙也得讲道理,说说为什么要杀我们。”狗的另一端的蛇妖女说道,此时候已经变成一条青蛇,这条青蛇不大,浑身都是黏糊糊的黏液,金绳子缠绕着她全身,其他动物已经快要断气了,因为真气内力比较弱的缘故。
神仙目视着这群动物,面无表情,对他们的痛苦视若无睹,淡漠说:“就凭你们在清蓝镇上为非作歹就可以杀了你们。”
蛇妖女的身体在金绳中蠕动翻转着,还在挣扎着,又吐了蛇信子,愤愤不平,说道:“清蓝镇上杀狗杀猫杀蛇无数,怎么不见得你们神仙去管一管?”
神仙沉思一会儿,道:“这是宿命,因果报应。”
女蛇妖愤慨地去撕咬绳子,根本就咬不开,怒然抬起蛇头道:“狗屁因果报应,你们神仙只会偏袒人类,是不会为我们这些低等生灵着想的。”
神仙把绳索收回,撤回结界,众妖怪一个个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
玲琪意识开始迷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阵干呕。呼吸越来越虚弱。其他妖怪的灵魂都散了,剩下她一个了,茜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接下来不知道神仙要怎么样对付她。
忽然间一阵暖流的气息在五脏六腑中流淌着,温暖着全身。五识也开始清醒过来。
“玲琪,你得挺住啊,爷爷来救你了。”竟然是土地爷来了,此时用双手发力,将内力输给她,免得玲琪魂飞魄散。他内心对面前的神仙有怨气,有点想抱怨却不敢质问,这面前可是仙界大名鼎鼎的孜幻上仙,天君的大儿子,修为和声望极高。
“土地爷,我早就耳闻你勾结妖魔邪道,本来还不信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孜幻质问道,语气讶然,但是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土地爷听完双手畏缩回身,很快又自顾自坐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地给玲琪输入内力,生怕失去自己的孙女。
玲琪得到土地爷内力支撑,很快就恢复人形,但是衣不蔽体,孜幻不小心看了一眼,立即转头过去,朝着玲琪方向挥手,她的身体马上罩上一层衣服,末了他才回头过来。
土地爷听到孜幻形容自己视为孙女的玲琪作妖魔鬼怪,还挺不悦,面上也流露出来颜色,但言辞上不敢流露,道“她虽是妖魔鬼怪,是狼妖,但是从很小时候就被扔进河中,我抱起来后就一直收养至今,她是个好孩子,天性仁慈,从未杀生过,也一直素食。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地府的轮回司查查因果记录。”
玲琪抬头看着孜幻,在黑蓝色的静谧天幕下,他显得高大而可畏,又似乎遥不可及似的。
孜幻身形屹立不动,一向宁静的内心忽然激起一层涟漪似的,这世间真有善良至此的妖怪吗?他倒挺有兴趣去追查这个事,便道:“行,我去查查因果报应的册子,如果这世上真有这么比人还仁慈的妖怪,我就去炼仙丹救她。”
孜幻说完就消失踪影了,土地爷扶着玲琪在树下坐好,一边着急地望向孜幻消失的方向发呆,期待孜幻尽快回来。
孜幻前往地府的轮回司里找,轮回司里有六界的因果记录册,就放置在地府重地,一般人还不得进入。两个掌管册子的地官找了半晌,终于找出玲琪,也确定不杀生的记录。其中一个地官惊讶:“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不杀生的狼妖呢,可以仁慈到如同佛教徒这般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