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阿斯根已经藏匿在昆仑山中,看着不远处躺牛背上悠闲的雷简,心中稍定。此时的沈睿,方从昆仑山脉步行走到山脚下,看惯了终日的白雪皑皑,突然见到山脚下茂盛的草原,一股清流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整个人都舒畅起来,沈睿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呼吸着清香的空气。这是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行人穿着喜庆,一人骑高头大马,披红带花走在当中。沈睿看了看手中冻的僵硬的干粮,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到:“刚下山便看见有人接新娘子,好事一桩,看看是谁家的喜事,我也跟上去讨杯喜酒喝。”虽然经历不少事情,但是十三岁的沈睿还是一丝少年心性,随即迈步朝婚队走去。
雷简半睡半醒间听到吹打的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婚队,伸手从裤兜中掏出来时准备的锅底灰在脸上胡乱的摸了摸。拍了拍牛颈,骑着牛朝婚队走了过来。婚队前队都是敲锣打鼓的鼓乐之人,见牛背上有人驱使老牛直直走来,也不避让婚队,一时鼓乐之声停歇。纷纷躲避老牛,卫士见状过来驱赶,雷简也不客气,翻身而下,手中剔骨刀瞬间划出,没有丝毫保留,一名卫士还在保持着驱赶的姿势不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雷简落地起身的同时,那名卫士身上衣服纷纷掉了,从脖颈至胸处只剩森森白骨,不见丝毫血肉。随着心脏最后一次的跳动,血液从脖颈、胸口处喷洒而出。一时间其余卫士身上冒起一股冷汗。阿日斯兰没有五官的面容也漏出一丝凝重,额头微微皱起。乐队、媒婆、诗人见状纷纷散开,沈睿也心中一惊,蹲在草丛中观瞧,暗道:“这少年好生厉害,好快好准的刀。”
阿日斯兰一挥手,其余卫士纷纷上前围成一个圆圈,说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的婚队,今日是我阿日斯兰的大婚之日,还请报上名号。”雷简则淡淡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个女人回家洗衣做饭。不巧,看上你家的了。”阿日斯兰听罢,心中杀机四起,哼道:“想抢婚,也不看看自己实力。”阿日斯兰双脚在马镫上一踏,便飞身冲向雷简,右手怀中一模,一柄腰缠剑如灵蛇一般,抖擞而出。雷简置之不理,转身便逃,阿日斯兰一击不中见雷简逃走,也不追赶,吩咐众人重新启程。沈睿见有人青天白日便抢新娘子,从小便接受儒家教育,之后便在昆仑山上待了三年,也不知草原有抢婚一说,暗中跟在婚队后面,打算再有人前来骚扰便出手相助,也不算白吃这酒席。
雷简跑出几里见没人追,停下脚步休息片刻便又返回,阿日斯兰见雷简又回来了,卫士不等阿日斯兰下令便直接出手,雷简和一众卫士缠斗在一起,边打边撤,阿日斯兰见雷简处于下风,也不出手,只等卫士将雷简打杀。不多时,十余名卫士只剩六人,雷简身上也添不少伤口,兀自喘着粗气,阿日斯兰也再沉不住气,打算亲自出手。雷简看了看挥剑而来的阿日斯兰,知道此时的自己根本不是这七人的对手,只能想办法分开这七人,好让阿斯根出手。鼓足气力大喊一声:“你们出来!”阿日斯兰和剩余六名守卫顿时堤防起来,雷简趁机跳出战圈便逃,阿日斯兰说道:“你们去追,生死不论,就他一个虚张声势。”六人领命朝雷简追赶过去。阿日斯兰则吩咐下人放出黑鹰去给部族报信,让加派人手来援,以防万一。
雷简逃到远处,估摸阿日斯兰看不着这边,随即又反身迎向追来的六人。阿斯根见只剩阿日斯兰一人和鼓乐之人,蒙了面,拎了一杆狼牙棒冲将出来,学着雷简的样子朝阿日斯兰喊道:“不必惊慌,就是想找个女人回家洗衣做饭。不巧,看上你家的了。”阿日斯兰闻言大怒,也不说话,直接抽剑便冲向阿斯根。阿斯根见来势凶猛,双手挥舞狼牙棒横着扫了过去,阿日斯兰身体一沉,躲过横扫继续前冲,阿斯根见状赶忙收住横扫,将狼牙棒往地上狠狠一杵。阿日斯兰则停下脚步挥剑拍在狼牙棒上,软剑前端一弯,剑尖划向对方胸口。阿斯根松手后撤,阿日斯兰身体借力一转,软剑连抖如鞭子一般,唰唰唰划向阿斯根。两人实力相差不大,阿斯根拿了从不使用的狼牙棒,一时捉襟见肘,躲闪不及胸口衣服被划开。
看似很久实则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阿斯根低头看了看胸前被划开的口子,惊叹之余舍弃狼牙棒,赤手空拳进行缠斗,两人斗得几十回合不分上下。沈睿也是暗自感叹:“刚下山便见到三个都足以和自己这准一流对抗的好手,虽然单打独斗难以敌过自己,但是自己想取胜也不是容易,尤其是用刀少年,年龄和自己相仿。”此时雷简已经解决掉其余六名卫队成员,身上大大小小十来处伤口,体力更是消耗甚大,从一侧绕到马车附近,轻声叫道:“阿依姐姐。”马车中的阿依听的出是雷简的声音,内心甚是欢喜,随即应道:“好弟弟,你们终于来了。”雷简吩咐一声:“姐姐快下马车,我们赶紧走,师父还在和那个没脸的人缠斗。”阿依听从雷简的吩咐,赶忙从车中下来,随雷简往昆仑山跑去。阿日斯兰听闻身后传来响动,回头一看见阿依和拿刀的少年跑了,怒从心中来,一剑逼退阿斯根,便反身追赶。阿斯根见女儿和雷简跑开,欺身追向阿日斯兰,双脚一错纵身撞向阿日斯兰的后背。
沈睿也发现了情况有变,飞身追向雷简,边追边聚气朝阿日斯兰喊道:“这位大哥莫急错,朗朗乾坤竟然有人抢新娘子,小弟帮你去追回来,到时候记得请我吃杯喜酒啊。”阿日斯兰听闻此言便知这少年不是草原上的人,也不知道抢婚是草原上觅得佳偶的方式之一。不过见这白衣少年出手不凡,轻功卓绝,心中稍定,打算回身先杀了这个蒙面汉子再去寻回阿依。雷简拉着阿依一路飞奔,奈何雷简轻功一般带着一人速度不快,三五下便被沈睿追上,沈睿开口说道:“这位朋友武功不凡,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什么要抢别人的新娘子。”沈睿双脚在草地上重重一踏,一个起落便是几丈,很快便拦在雷简前面。雷简见对面少年功夫不错,也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对方,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沈睿的影子,只是见对方肤色白如雪,一时不敢相信。
阿依见状说道:“喂,白脸,你不是草原上的居民吧,草原上有抢婚习俗,希望你别插手,这只是我们草原上的习俗,还麻烦你让让。”雷简脸上涂了锅灰,又经历连番打斗,身上衣服残破不堪,脸上又添血污,沈睿一时也看不出面容。沈睿一脸疑惑:“你是新娘子,被抢怎么还这么开心?”阿依心中娇羞,故提高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的习俗,烦请你让让。”雷简则死死盯着沈睿,沈睿的声音在脑海中想起,正准备开口。阿斯根大声喊道:“楞小子,还不待阿依走,磨蹭什么?老子都亮招了。”
原来阿斯根见二人已经跑远,可是突发状况半路杀出来个白衣白脸少年,怕二人被追上走不脱,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从裤腿中摸出屠刀击退阿日斯兰脱离战圈便往这边赶来。阿日斯兰紧随其后,怒道:“阿斯根,你这是要撕毁两族约定么,莫坷族是想放弃在中原的势力吗?”阿斯根已经暴露了身份,索性也撕破脸皮喊道:“无脸怪这跟莫坷族无关,只是我女儿阿依看不上你,我不能把自己女儿推进火坑,你也不看看自己,一副脸皮没个人样。”阿日斯兰闻言怒火中烧,也不再言语,见阿斯根和雷简、阿依二人汇合站在一处,拎着软剑快速抖动,一招“日轮九转”横竖连颤八十一剑。行成一片剑网将雷简和阿依罩在里面。阿斯根和雷简则赶忙挥舞兵器抵挡,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二人虽然合力但是面对阿日斯兰的绝杀招数还要保护阿依,身上出现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雷简体力不支只能尽量避开要害。阿依也被一剑划过胸前,胸前衣服瞬间开裂,露出一截莲藕般的玉颈,一枚马哨也飘荡起来。
沈睿看见马哨,瞬间便认出这是当年娘亲给自己二人在偏将府过十岁生日时的礼物,虽然得到时间不长,但是二人在马厩前陪着小黑小白时不时把玩,印象深刻。此时阿日斯兰的手下也都从部族赶来,带头的便是联盟十大高手排名第七位的查苏娜。阿日斯兰见援兵已到,随即下令:“把这三人全部拿下,生死不论。”众人随即将三人包围一团。陷入回忆的沈睿被阿日斯兰的声音惊醒,听到生死不论几个字,顺间决定先帮助三人离开这里。打听下马哨的来源,说不定便能找到雷简。阿依抬头望天,说道:“天意啊,连老天都不帮我,半路出现个小白脸帮忙。”查苏娜则指挥手下一齐进攻,自己则带了衣服白丝手套飘身而起,宛如一朵随风飘落的花朵,一掌拍向正在和侍卫打斗的雷简。沈睿见状,身体倾斜滑进包围圈,侍卫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进来,一时不查被一拳打飞,夺了长戟,一戟戳向查苏娜。查苏娜一掌拍在长戟身上,身体空中一翻,落在包围圈之外。阿日斯兰疑惑的问道:“小子,你是那边的人,此事与你无关,你若现在离开,我既往不咎。”阿依则心中惊奇:“难道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祷告么?”开心的叫道:“白脸,别听他的,他都没脸没皮了,说话不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