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晨起的阳光划破茫茫无际的大地,望着城外翠色欲流的草原,四月的天,暖阳轻风,草长莺飞。一大早关口内便集结了各色人等,面对即将到来的草原丰收节日,不乏商队、镖局亮出各自的旗号“兴隆商行、四海商行、震威镖局、义友镖局”等等。各自做着最后的检查是否有所遗漏,碰到相熟之人互相打着招呼等待边境关口开启。关口两侧各站兵丁守卫,然休战近二十年,双方也达成互市条例,守卫也只是例行检查登记,并不严格。
一名管事小跑向马车队伍前头,气喘吁吁的说道:“林镖头,关口要开了,这一路上就仰仗诸位了。”
“张管事宽心,我们晓得,接了这趟活,我们兄弟肯定尽心尽力,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林镖头跳下马来,和张管事走向关口接受登记检查。
负责登记的兵丁一看是林洪,赶忙道:“林大哥,又要出镖了,我给你都准备好了。”林洪打趣道:“受人之托,带一帮兄弟混口饭吃,谢谢小武兄弟了,回来请你喝酒。”小武起身把出关证明递给林洪:“林大哥一路顺风,我可等着你的好酒了。”“好说,好说,都是自家兄弟。张管事,我们出发。”张管事则忙催促伙计马夫大喊一声:“启程!”
商队行驶在这草原已经十几日,一路上大大小小马匪看是伍义镖局的大旗也都秋毫无犯。张管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想道:“这是自己接任管事一职第一次代表商行走货,万不能有失。”林洪搭手看了看天色,估摸再有一日路程也就到草原最大的榷场。林洪心情也轻松起来,和张管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张管事,再有一日路程就可以到达榷场,交接了证明、引子就可以进去,榷场里面有朝廷官吏兵卒,安全得很。”“林镖头,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进去之后各位随我们一起去货栈休息几日,也可以出去转转,这丰收节日对于草原上各族也是大事,热闹的很,返程还得仰仗各位照顾了。”林洪连连拱手说道:“好说,好说,咱们伍义镖局吃的就是这碗饭。”张管事接着说道:“林镖头客气,边境谁不知道伍义镖局走镖,那可是从没出过岔子,雷镖头的快枪,沈镖头的重刀,尤其是林镖头一手侦查可是一路上避免不少麻烦事,加之背后又有军方撑腰,各路马匪也都给面子,这还是我走过最安生的一趟了。”林洪呵呵一笑:“张管事抬举了。”
“呜哇~呜哇~”一阵婴儿哭声传来,打破了草原上的宁静。“林镖头,你看,这有个孩子,可能是遇到马匪,无奈藏这了,襁褓上还有血迹,我看可怜就给抱回来了。”一名镖师抱着婴儿向林洪解释着。林洪下马接过襁褓,婴儿依旧大哭不止,林洪对身边镖师说道:“可能是饿了,车上有羊奶,先拿来喂点。”那名镖师转身去拿羊奶。林洪接着说道:“张管事,这孩子在这,草原上有狼,这孩子是不可能过夜的,你们绕道走,怕是前面发生了什么,我前去看看。”张管事则有点犹豫,心中担忧最后一截路程林洪插手闲事节外生枝,开口道:“林镖头,我们还是不要管闲事了,万一惹火上身,这……。”林洪拍拍张管事肩膀不待张管事说完便开口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只是去看看情况,可以就搭救一把。你先带着车队往前走,我一会追上来,我不在有事可和雷镖头商议。”林洪上马喊道:“各位兄弟,看好商队,我去前面看看情况,雷大哥,张管事,辛苦你们了。”
林洪打马前行,心中想一探究竟,如果真有马匪也好早做准备,自己本是军中斥候,雷历是冲锋陷阵的老兵,沈达群则是将军亲卫。当朝五虎将之首的葑将军为自己兄弟三人脱出军籍,帮衬组建镖局,也是为一帮退役伤残兵丁谋个生路,这些年镖局发展有将军撑腰一直顺风顺水。草原上马匪横行也只是求财不会害命,虽然自己兄弟三人早已脱离军籍,但是草原上什么异动也好告知将军早做准备。往前骑行大约四五里,路上血迹、残肢,一片狼藉,血染草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下四十多具尸体,统一的服饰上都有一个铁线缝制的“秦”字,弯腰查看尸体还有余温,显然一场厮杀刚刚结束,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有用的信息。看着这个“秦”字,林洪确毫无头绪,不知是那方势力或者哪家豪族。看地上不少的车辙印记,这马匪也是训练有素,地上四十具尸体竟然无一具是马匪的,短短时间内赶走马车还清理带走了同伴的尸体。“嗷呜~”“嗷~呜~”林洪一惊,连狼也被血腥吸引来了,得赶紧离开回去了,碰上狼群自己也是麻烦。随即上马去追寻商队。
而在这期间,雷历抱着婴儿正在喂奶,吃饱喝足的婴儿也不在哭闹,好奇的眼睛滴溜溜转动,像是打量这个脸色黝黑抱着自己的汉子,然后肉嘟嘟的脸色漏出满足的笑容。而雷历也被这纯真的笑容所打动,煞是喜爱。
片刻追上车队,和镖局其他人说明了探查情况,说道:“雷大哥,张管事,探查了一下,这马匪不同寻常,训练有素找不到丝毫有用的信息,活着的估计也都被马匪带走了,这孩子也是苦命。”张管事道:“林镖头,那这孩子怎么办?”雷历确抢先嚷道:“我带着吧,林兄弟,我也快五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老天看我可怜送给我的孩子。”林洪看着雷历一脸的期望,便也赞同道:“好,那我就恭喜老哥喜得贵子。咱们兄弟三个也就老三成家立室,再过几日弟妹也该生了,回去也是双喜临门。”雷历抱着婴儿一脸喜悦:“是啊,是啊,没想到老了还有个儿子,回去正好有老三家孩子作伴。”
雷镖头名叫雷历,比林洪年长许多,一手军阵枪法不算高明但是坚韧苦练,枪如其名,枪法雷厉风行,快枪在边境少有人敌。和林洪一道参军后结识了老三沈达群。雷历年近五十,也无妻室。兴奋的视线一直就没离开过襁褓。说道:“林兄弟,这孩子你看,生的俊俏像我,我也有后给我养老了。”众人听罢开口打趣道:“老雷,孩子确实随你,这茫茫草原上,没有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也活不下来。”众人一阵哄笑,起哄,镖局众人大多是陆陆续续军中退下来的兵丁,这些年一起走镖,感情深厚,众人也是为雷历高兴。林洪放慢马速和雷历走到一起,说道:“雷大哥,这孩子你可得照顾好了,咱们大伙可就是他叔伯,这可是咱伍义镖局的火种。”雷历骑着马回头看了看婴儿所在的那辆马车,缓缓开口:“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能快快乐乐,不像咱们一辈子当兵,退役后除了架子把式什么也不会,继续过着刀头添血的生活。林兄弟,你看雷简这个名字好不好,简单快乐。”林洪也是感慨万千:“是啊,咱们都是苦命人,雷简,简儿。这名字好记好听。”随即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雷大哥,这孩子怕是不简单。”林洪又把自己前往看到的说给雷历。“铁线绣着“秦”字标识,这咱们孤陋寡闻了,想不出是哪家势力豪门。”林洪说道:“雷大哥,这事我们先暂时保密,也许日后简儿会自己揭开自己的身世,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接触到。”
林洪拍了拍雷历的肩膀,看着雷历沧桑的脸庞布满喜悦,说道:“老哥,你去马车上看着简儿吧,这外面有我看着,有事我叫你。再有一日路程也就到榷场了,这榷场附近还是很安全的。”雷历应道:“好,那我就去看看简儿,辛苦你了。”说完下马,把马交给一名镖师“辛苦兄弟,帮我看下马,我去看看简儿。”然后大步朝马车走去。
一日后,夕阳西下,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众人也都精神疲惫,看着前面榷场影影绰绰的篝火,都爆发出了欢呼。雷历大嗓门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到了榷场张管事请客吃肉喝酒,好好休息一番。”众人高呼:“好,张管事客气,谢谢掌柜啦。”随即行驶速度加快,恨不得现在就去榷场好好休息一番。林洪从远处打马过来,说道:“张管事,我已经去前面将凭证引子办理妥当了,过去直接进去就行,也让兄弟早点休息吧。”张管事拉着林洪道:“林镖头,这真是太好了,刚让雷镖头传下去,今晚我做东请大伙喝酒,你可要早点出来啊。”林洪笑道:“好啊,今晚可要和张管事好好喝一杯,这大半月可是馋坏了。”
交接进入榷场,找到提前约好的货栈,张管事指挥这伙计、车夫清点货物,镖局众人忙着整理各自行装武器,榷场外出不准携带兵器,只能在货栈安放妥当。片刻后,传来一阵咚咚咚敲门声,便听林洪叫道:“雷大哥,是我林洪,大伙叫你出去喝一杯。”雷历也未开门便说道:“林兄弟,那个,我就不去了,我得看好简儿,你替我给大伙陪个不是。”林洪隔门说道:“呦,这当爹了就是不一样啊,以前喝酒你是闹最凶的,这酒都戒啦,那行,我先下去了。”雷历回了一声:“嗯,顺便帮我叫货栈里的伙计买些婴儿吃喝穿戴的东西。”林洪应道:“好,一会差人给你送上来。”林洪噔噔噔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