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一马。”陈青侥抬起头,左手也收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思考,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扣门声,“开门,追查逃犯,例行检查。”
陈青侥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手中的短刀此时抵上了南星的脖子,冰凉的触感,惊得南星一个哆嗦。
小命捏在他人之手,南星再蠢也知道该怎么做。
“等……等一下,马上就来。”声音有细微颤抖,让人一听就知道是个女子。
“快点儿的,磨蹭什么呢?”门外的人不耐烦的又敲了一遍门。
动静太大,赵闳羽也出来了,来到了南星房门前,一番交涉,大意是说南星是姑娘家,出门在外不方便,所以请他们稍微等一下。
门内陈青侥和南星将赵闳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证实了她是女子,刚才是在撒谎骗人,场面一度尴尬。
于是南星指了一下里间,意思是让他进里间躲藏,她去开门应付。
陈青侥半信半疑的收起短刀走进了里间,躲在了蚊帐背后。
南星起身朝门边走去,并将外衣系好。伸手打开门栓,然后默默的退到一边,意思是:诸位请。
金德志的手下进去一翻搜查,门后、床帘、床底甚至连房梁都看了一圈儿,愣是没瞧见一个人。
为首的一个对金德志摇头说到:“督曹,没人。!”
没人?难不成他遁地跑了?南星此时一脑袋的疑问。
然后金德志一行人又陆续搜查了赵闳羽他们几个的房间,再就搜到了对面的房间。
待金德志一口气查完所有的房间,并没有发现所谓的荆山细作,徐巍自是又要与他好好纠缠一番了吧。
其实先前当南星去开门的时候陈青侥就走到了后窗边,开窗逃走了,从屋檐边缘绕回了自己房间,还好晨起之时想着通风就没关窗。
等到金德志查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早已经脱下了夜行衣,换了身商贾打扮的锦缎袍子,还端坐在桌边若无其事的品着一杯冷茶。
经过金德志追捕荆山细作一事,徐水城里城外又加强了戒备,这下想混进营队打听南远洲的消息就更难了,就连约定好下午去送药材的事都被延后了。
这几天金德志在城里城外的晃荡,到处抓可疑的人物,逮谁都像荆山细作,挨个盘问,弄得百姓个个惶恐不安。
南星在店里呆了整整两日,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央着赵闳羽带她出来在街上转转,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消息。二人在一间茶楼里坐下,听着说书先生描述山海经里的神兽们的模样。
忽然听见隔壁桌一个声音响起,不大不小:“你说这战事本就紧张,现下来个荆山细作,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嗐!这么些年不也习惯了吗,别抱怨了。”与之对坐的另外一个男子宽慰他到。
南星听着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抱怨之词,不免也感叹道:“这世道怎么这么乱啊!”
赵闳羽听出来她垂着头,便说了件于她而言是件高兴的事:“本来打算明天早晨再告诉你的,营队那边派人传话过来,说是明天下午安排人过来接我们商队入营交易药材。”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南星猛得抬起头,望着赵闳羽的眼睛里仿佛都有了星星。
二人回去的的路上,南星拿云娘给的金叶子买了许多南远洲小时候喜爱的东西,一路上连语言都带几分喜悦之情。
陈青侥这两日同谢浣溪、陈旭他们在房里研究怎么才能毫无破绽的进入军营,还要毫无破绽的查明真相,找到证据将幕后黑手押回丰京正法。
“这范德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咱们还没摸清,就这么贸然入营,怕是不妥吧!”谢浣溪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了。
“主子,谢先生说的在理,咱们这次出来只有不到二十人,身边也只有四个人可用,其余都还在城外。”陈旭提醒陈青侥到。
陈青侥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城郭布防图,缓缓道:“陈旭你先将城外的一半人马想办法弄进城,但不要与我们联系,另外一半就在城外接应,记得留一个给云平报信。”
又看向谢浣溪:“浣溪,你还是辛苦明日与我一道混入军营,一探虚实。”
谢浣溪撇撇嘴,一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稍带上我的样子,“我能拒绝吗?”
“我听闻咱们圣上好像也是爱茶之人对茶具也甚感兴趣。”陈青侥不紧不慢的看着谢浣溪挑了一下眉毛。
你想清楚哦,纵然我已经将素水理给了你,可并不妨碍我放出消息说你谢浣溪有,难道你还想与圣上争抢不成?那就看你有几个脑袋了。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我来都来了,能不去嘛!小气鬼!”谢浣溪不满的瞪着陈青侥。
房里除开陈青侥和谢浣溪还有五个人,纷纷面面相觑,心里都在诽腹同件事:主子果然是主子!
那当然了,咱丰京城“切开黑”第一人非大将军世子陈青侥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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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来了一小队人将赵闳羽的商队接进了营中,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小营帐。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作参将打扮的青年人,唤作“刘参将”。他先是与赵闳羽一起查看清点了药材,又吩咐人将药材分类以后放入库房。
南星看他们忙得差不多了,便扯了扯赵闳羽的衣袖,示意他别忘了找弟弟的事情。赵闳羽自然不会忘记,他伸手拍了拍南星的手背,安抚道:“我没忘记远洲的事。”
赵闳羽说着便将刘参将单独拉到一边,还从怀里掏出来一袋银钱放到他手里。刘参将推辞不要,赵闳羽按住他推辞的手,说到:“兄台莫急,收下便是,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听到赵闳羽开口求办事,刘参将的手就不动了,愣了一下,开口:“赵公子想打听谁?”
“听闻右大将范德宁将军营中有一位黑袍小将,前几日刚立了功勋,名唤南远洲?”赵闳羽看着他说到。
“确有此人,年纪虽小却是勇猛、智慧得狠,连范大将军都夸他智勇双全,是个好苗子呢!”刘参将边说边将那一袋子钱揣进胸前。“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还是警惕的问了一句。
“他是我的亲戚,他家里人说他好几年了都没给家里写封信了。让我帮着问问,最好是能见一面,也好给他家里人带个话。”赵闳羽答到。
“想见一面不难,不过这找人多少得费些时间。”刘参将装作为难的样子。
赵闳羽见状又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金豆子递到他手里,笑着说到:“那就劳烦刘参将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我来安排,明日此时赵公子再来一趟营里,就能见到那位黑袍小将了。”刘参将欣然收下了这袋金豆子。
赵闳羽听他说完,看了一眼南星,点了点头,表示事成。
南星听赵闳羽说明日再来才能见到弟弟,不免有些遗憾,但是依旧感激赵闳羽。南星也只好将买给弟弟的东西又带回客栈,等明日见到了再当面给他。
南星怀着复杂的心情自然是睡得不安稳,起身穿上外衣走到了窗边,窗外一弯新月高高的挂在屋檐上,周围散布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