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请坐。”方函芝将李言绪引到前厅之中落座。
“我已经吩咐下去,不得前来打扰,李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止念她……”李言绪稍顿了一下,到此刻为止,他还有些无法接受,止念真的要离开自己身边,来到这方远镖局。
“止念她以前长年未入俗世,所以对很多人之常情都不大理解,若是她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还希望方小姐你能谅解。”
“她肠胃比较娇弱,吃不得粗粮,虽然最近她已经开始慢慢地尝试让自己的肠胃接受粗粮,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希望方小姐你在她的吃食上多注意一些,别让她自己胡来……”
方函芝静静地听完李言绪的这些话,最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言绪,“都交待完了吗?还有其他的吗?”
“就这些了,以后请劳方小姐多费心了。”
“李公子放心,我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的,我从来都不会苛待我手底下的人。止念姑娘将来说不定是我们方远镖局的招牌,我自然会对她照顾有加的。”
“那……就拜托方小姐了。”李言绪起身告辞。
方函芝送李言绪出去。
见得二人出来,等在门外无聊蹲在地上看蚂蚁的孟止念连忙站起身来。
李言绪定定地看了孟止念片刻,而后开口道:“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别逞强。”若是觉得苦,就回来吧。
“嗯,我记得的。”
“那……我走了。”
“公子慢走。”
目送李言绪离开,孟止念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以后不能每天都见到公子了……
“不用那么伤感,反正都同在京城,街上走一圈儿说不定就能碰到。来,”方函芝揽住孟止念的肩膀,“我先跟你详细说一说这酬金的事情。”
谈完酬金的事情,方函芝亲自带着孟止念去挑选房间,又让她自己选了一个合称的婢女,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方函芝离开之后,婢女开始帮着孟止念收拾行李。
“姑娘,您的功夫可真了不得,良叔可是打小就在镖局里跟着习武的,别看他虽上了年纪,可我们这里的年轻小伙子,没一个能打得过他的。”这婢女语气之中满是崇拜。
“是吗?”孟止念心想,是自己的武功太强了,还是外面这些人的功夫都太弱了?总感觉他们对‘武功高’的标准好低,明明在家的时候,自己谁也打不过,到了外面倒是成了高手了。
方函芝刚走回自己的住处,就见褚乐天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了,这褚乐天正是那天引着李言绪和孟止念进来的小伙子。
“小姐,止念姑娘真的要在我们镖局里留下来了?”
方函芝闻言睇了他一眼,“这还有假?”
见得褚乐天一脸的高兴,方函芝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认真地道:“我先告诫你一句,别打她的主意。在那个人面前,你可不是对手。”李言绪何时那么婆婆妈妈过了?跟自己嘱咐了那么一大堆。要说他对孟止念仅仅是主仆之情,她可不相信。难得,李言绪这棵铁树竟然开花了。
“那个人?哪个人?”
褚乐天一脸的疑惑,可方函芝已经不打算理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谁啊?”褚乐天犹在后面追问。
“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练练你的功夫去,看看人家止念,跟你年纪差不多,武功可比你强多了。”
褚乐天闻言顿时深受打击,但转念一想,就连良叔都拜在她的手下,只能说她的功夫太强了,而不是自己太弱。
孟止念在方远镖局安顿下来,经过一两天的相处之后,她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氛围。这里不像在李府,在李府之中,自己经常相处的也就只有公子、傅妈妈和贺飞三个人。而在这里,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近一百人,每日晨起,要跟着大家一起练晨功,练罢晨功之后再一起吃早饭,每次都乌央乌央地一大堆人。
不过她也喜欢这里的氛围,彼此之间就像是家人一样,开开玩笑、抢抢吃食……这类事情在公子的院子里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孟止念虽然刚来到镖局,但大家也都没跟她见外,不过她好歹是个女子,镖局里的女子不多,除了那些婢女之外,就只有方小姐和孟止念两个了,所以大家还是会多照顾孟止念一些,比如:孟止念吃的饭菜看起来明显比他们好多了,他们也从来没介意过,更不会像跟其他兄弟之间打闹那样,去抢孟止念的饭菜。
“止念,明天德叔有一趟镖要走,你也跟着一起,先熟悉一下这走镖是怎么走的,等到你都熟悉了,我就安排你单独走镖。”
这方远镖局里的镖师一般都是先从徒弟做起的,就像褚乐天那样,先在镖局里学几年武艺,然后跟着镖师走镖,跟个一两年,差不多能自己走镖了,才会安排单独走镖。
不过以孟止念这般功夫显然是不需要再跟着练几年武功的,方函芝觉得她是个聪明的,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对此,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孟止念的功夫他们都是心悦诚服的。
吃过早饭之后,方函芝将事情安排罢,便任由他们各自练武去了。
演武场上,孟止念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跟身旁的德叔搭话。
“德叔,你在镖局里呆了几年了?”
“那算起来得有……三十多年了,我七岁的时候就来这里习武了。”
“三十多年了啊,是够久的。对了,您认识勤王妃吗?”
德叔闻言爽朗一笑,“认识!我当然认识,可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啊。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之前跟着公子去过一趟勤王府,见过勤王妃,她还跟我说,我跟她的一位故友长得很像,那人好像叫……孟薇,您知道这么个人吗?”孟止念暗暗打探。
“孟薇?”德叔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么个人。”既然是勤王妃的故友,那应该也是京中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夫人,可自己从小在京城呆着,却从未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啊。
“没事儿,我也就随口那么一问。”
孟薇,孟薇?德叔一边舞着手中的长矛,一边还在想这件事,勤王妃的故友?孟薇?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啊,我想起来了!”德叔忽然停住,转身看向孟止念。
“是有这么个人,但我并不知道她姓孟,不过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她。”
“是谁?她现在在哪儿?”
“她啊,早就离开京城了吧。就是传言中那个跟勤王爱得死去活来的女子,不过她怎么也不可能是勤王妃的故友吧?说她们两个是对头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