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飘雪,南国的暖阳,还有来来往往,人海茫茫。
————《南方周末》2004年新年贺词
车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后座,女孩腿上薄薄的笔记本电脑,闪着幽幽的蓝光。
淡蓝的光线照在女孩的眼睛里,那是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尾带着淡淡的胭脂红,长卷的睫毛上下扇动了几下,她怔怔地抬起头,掩在黑色口罩下的红唇勾了起来。
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很好,好戏就要开始了。
江大少爷,你可要乖乖等我。
木一何伸出手,莹白的指尖勾住了银灰色的电脑屏幕,轻轻地合上。
眼底的光亮也暗淡下去,几近于无。
车子停下来,车外,就是华国长沙市的贵族大学。
华川,长沙市规模最大,资本气息最浓厚,师资力量最强大的一所贵族私人大学。
华川大二转校生——时大小姐的小姐妹!
一条校园论坛话题顿时炸开了开学季的大二学生们。
时大小姐时辞,这朵高岭之花居然还会有小姐妹,而且还会为小姐妹开后门进学校?毕竟要中途转入华川的学生,都是大人物的子女回国了。
木一何拉着一只钛金色镁合金的拉杆箱,穿着黑色的小皮鞋,标准的华川制服,墨茶色的长发发尖微卷,被高高束起来。
闪烁着不明流光的丹凤眸,她伸手揉了揉挺翘的细鼻尖,抿住了不点而朱的樱唇,还好,时辞还记得自己这个小可怜,只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学长善良的帮助请求,木一何自己拉着拉杆箱走向时辞的宿舍,单人单间,就是宿管阿姨不认得她啊。
她拿出手机,熟悉了一下好久不见的汉字,打开通讯录,拨去一个刚刚记住的电话号码。
“喂,小辞辞,我是一何,我在你宿舍楼下,阿姨不让我上去。”
“嗯。”时辞几乎是用鼻音挤出了一个嗯,冷冷的,好像还有些不耐烦。
木一何懂事的在楼前的长椅上坐着,小辞辞一定不会着急的,那她也一定不用着急,看来可以发会呆想想正事了。
她刚回来,算算时间,今早七点下的飞机,现在是上午十点,到没有感到很累,但还是有点不习惯,毕竟,平时,在地球的另一边,现在应该是半夜才对。
可能是,她比较亢奋。
木一何的眼眸里闪着光芒,如同看到猎物胜算满满的眸光。
这样的话,她已经打探好了,江淮下午会应邀参加华川的开学礼,作为华川的头号投资人之一的身份,所以呢,她只需要静静地做一个乖同学等他来就好了,顺便,和时辞叙叙旧。
想着,从门口走来了一个身穿白色高定小西服的时辞,有点随意的短发恰恰及耳,描着暗色眼妆的眼中尽是平静和凉薄,红色的唇轻启:“很忙,先上去吧。”
木一何也不奢望什么,毕竟,她性格如此,能够记得自己还没把她丢出去就不错了。
“小辞辞没想到你真的还记得我。”木一何拉着时辞去做电梯。
“确实没想到,你还活着。”还好好活着,都能从华尔街的寒冬街头活到华国的金融街来了,还这是世事无常。
“小辞辞你真会说话。”木一何嘴角抽了抽,语气调侃,眼中并没有几分笑意,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做一个软萌的小姑娘,是她的人设。
上了楼,木一何才发现,时辞已经将自己的宿舍安排好了,并且就在她的隔壁,单人单间。
“宿舍自己收拾,钱我可以帮你交。”
木一何愣了愣。
“我可以的,就一个宿舍而已。”
“你?像你这样的,恐怕那学费,交四人间的宿舍费都困难,你可以还我。”反正,她也不缺这个钱。
巧了巧了,她也不缺这个钱……
但是,她不能说,好不容易时辞关心她,她还是收下这份沉甸甸的关爱吧。
不过呢,很多时候,她还不能住在宿舍里。
“省得你没事总打电话烦我。”
“……”
她想到了一句网络用语。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微笑死亡脸jpg.
木一何收拾好自己的房间,躺到软软的大床上,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呵,明明,才十九岁多。
她困了,还是,突然很困的那一种。
木一何抱着一只枕头,睡着了。
在梦里,她梦到了一个人,今天见到的一个人,第一次见到的一个人。但是她坚信,她一定认识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想不起来了。
梦中,是在大学校园里,他穿着经典的黑白西装,但还是帅出了天际。他拿着话筒,站着光芒万丈的演讲台上,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人可以卑微如尘埃,但不能扭曲如蛆虫。”
梦中,他的话掷地有声。他说完,微微偏了偏头,眸光落到一个位置,一个布满尘埃,没有光芒的位置,他看向她的眼睛,眼里有星星。
那个她,肮脏,黑暗,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