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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紫霞巾传奇——[清]陈烺(9)

(末、小生扮两将官引众上)我们奉韩爷将令焚了贼船,便迎杀上去。远望贼兵到了,快些堵截。(净落胄散甲急上)(外生引众赶上)(净被小生缚介)(小生)禀大人,贼首已拿倒了。(外)且囚槛车伺候,就此收军。(行介)

【尾声】(外)破贼军功一朝奏,不枉向参军借一筹。(生)还则赖仗钺虚衷群策凑。

(外)大功竟出书生手,吾辈何能不汗颜。

(生)元老壮猷真不忝,虚将尘垢益高山。

第三十折完巾

【绕地游】(小生上)路迷峰转,果是神仙眷,终许天台相见。善作周旋,暗行巧变,要探他真心似铁坚。

小生施石琮,奉岳父密意,替陆兄完蛾姊亲事,只不要说破,看他情义何如。且使花烛之下,忽见旧人,更加惊喜。等他来时,出来相见也!(下)

【步步娇】(生引丑上)笑书生空装参军面,新妇难厮见,容易把寇氛湔。一点愁心,如何断遣。便缓步上凌烟,忆前盟,谁更把功名恋!

未得桃源信息通,只除湖寇未全功。到来辞别元戎去,千里仍横一剑空。下官陆春英,要回朝复命,特来拜别韩爷,须索传报者!(丑敲梆介)(末上)是谁?(丑)陆爷来辞行。(末)老爷吩咐,请入内花厅小坐。(生入介)(丑下)(末)老爷有请!(外上)将看娇客开东阁,先引诸生入后庭。(见介)贤契来久,老夫失迎。(生)不敢!(外)请坐。(生)有坐。(外)贤契何日启行?(生)就在明日,特来拜辞恩师。

【醉扶归】正喜近庭阶,瞻拜得鲁灵光殿。又待隔云山遥看北斗悬,不知是那一朝来佩玉去朝天。恰五云多处三台现。(外)贤契此行,功名正未可量,如老朽何足道哉!似君般黑颠,麟阁实堪怜,则我这白头,鸡肋何须恋。

贤契且坐,老夫有事暂入,出来还有话说。(向末介)请姑爷出来相陪。(末)姑爷有请。(生)恩师请便。(外、末下)(小生上)旧园犹忆联今雨,异地何期见故人。(见介)陆兄拱喜,功遂名成,可慰友朋之望。(生)呀,施兄甚时到此?小弟未来请安,多多有罪!(小生)好说!

【皂罗袍】(生)当初我戴南冠觍,多谢君亲到那北寺留连。虽然冰镜自高悬,也烦玉札先开辩。(小生)君是玉皇香掾,暂时谪仙,困龙蟠卷,终期上天。小丰城怎埋没的龙文现。

家岳遣小弟奉陪,有个微意,敢以奉问。(生)洗耳!(小生)家岳有个侄女,才貌俱佳,知兄未娶,愿托门楣。特令弟作蹇修,愿兄俯就。(生)小弟蒙令岳再造之功,安敢违命。但有隐衷,尚期昭察。(小生)为何?

【前腔】(生)回思前度,鸳盟缱绻,却如何到别处,又接花钿。况他生死总难捐,教俺情义怎中变。(小生)兄缔盟谁家?(生)不瞒兄说,便是令表姊崔玉蛾。(出巾介)这便是订盟之物,前说挂着榴树者,托言耳。(小生)他今安在?(生)他扬州水溅,池将碎莲,长淮兵变,玉应化烟。(泪介)便要访桃源,何从抓着渔船便。

咳,休说玉蛾不知下落,连那授巾传话的香云,亦再不见面矣。(小生笑介)兄要见香云么?(生)香云被火烧死,如何得见?(小生)不信,等我叫他出来。(小生下)(贴上)火里青莲惊客眼,袖中紫帕绾春心。(见介)老爷万福!(生惊介)呀,云姐,尔原来不曾死,为何也在此处?(贴)贱妾自奶奶小姐去后,便随侍施夫人,避兵到此!(生)原来如此!

【前腔】蓦然递简红娘厮见,那姓崔的小姐却在谁边,当时多谢彩丝牵。(出巾介)今朝漫把香巾展,桃花人面,空思去年霞巾诗卷,怎寻旧缘。云姐呵,尔便要索媒红,也难把这前言践。

咳,休说小姐不能见面,便尔那崔奶奶,下官曾奉侍月余,今亦不知何往矣!(贴)要见奶奶么?(生)奶奶到桃源,经贼焚掠,如何得见?(贴)不信等俺请出来!(下)(老旦上)象简乌纱今在眼,丫鬟金雀旧伤心。(见介)贤婿拱喜!(生惊拜介)呀,岳母何由在此?(老旦)老身到桃源寻贤婿,被旅店困辱,告到韩大人处,问知是同年家眷,送到衙署。(生)原来如此!

【前腔】蓦然老姥,蓝桥厮见,那女孙的玉杵,却待何年?(泪介)相逢且觉热肠煎。况与令爱呵,长离那免啼痕泫。(老)这是小女命运,不必过悲。请问贤婿,韩大人要扳亲,何故不允?(生)盟言缱绻,花间月前,离魂辗转,重泉九天,俺呵,拼今生,死守着这前生眷。

(老)贤婿义重,深可感激。但小女既无下落,韩大人又有善处之法,可以两全。(生)如何善处?(老)他愿将侄女屈居次位,留正位以待小女,这等苦心,不宜辜负。(生)如此勉从尊命。(末上)老爷出来!(老下)(外上)但道佳人难再得,何知破镜要重圆。(见介)恰才所言,老夫已背听得,既承曲从,今日黄道吉日,傧相已备,可往后堂行合卺之礼。(生)多谢恩师!

【隔尾】无心又入闲庭院,便新折了别朵名花意惘然。(出巾看介)咳,辜负了这幅霞巾怎过遣。

(末引生下)(外吊场介)尔看陆生如此义重,花烛之下,认得是玉蛾,不知若何惊喜哩!山伯精魂堪化蝶,王魁薄幸是何人。(下)(众鼓乐花烛引生旦上)(生旦作入洞房分坐介)(众下)

【山坡羊】(生)蓦对着佳期仙眷,转触我离情幽怨。思量他前度婵娟在谁边,怎共此灯花颤。(看巾介)忆前缘,把香巾空自撚。已是泪痕沾遍,兀自离人不见。倒不如在旅馆孤眠,那愁心尚抛远。啼鹃和兰膏泪共绵,生烟和铜荷心共煎。

(旦)相公!(生)夫人!(旦)妾虽不才,亦是名门之女,相公进房来,一腔怨气,满口牢骚,端为何故?(生)夫人有所不知,下官与崔氏玉蛾旧结鸳盟,不能寻约,今对此不觉伤怀,非有他故!(旦)玉蛾有何好处,要相公这等思量?(生)玉蛾与下官结盟之事,背问香云自知,到后来患难流离,贞心愈烈,叫下官怎得忘情!(旦)玉蛾好处,亦不过如此。妾亦不输与他!(生背介)这声音好些厮熟,怎又似扬州声口?

【山桃红】(旦)俺也曾燕楼咏卷,清照题篇。(生)呀!(旦)俺也曾把紫霞香巾展,结花间好缘。(生)呀!(旦)俺也曾闻得尔贯索冤缠,拼自把池塘水溅。(生)呀!(旦)俺也曾避火星,遇劫灾小车儿载得人儿转也,则守着双燕楼中立志坚。(生)呀!(旦)俺也曾假姊妹惊相见,中宵不眠,暗赠尔白镪盘缠上北燕。

(生)呀呀!听他所言,分明是玉蛾的话,难道便是玉蛾不成?(旦)也差不远。(生惊起执烛照介)呀,果然是玉蛾小姐。小姐,小姐呵,尔怎的到此?使俺为尔痛杀也!(旦)那日双燕楼别后呵,

【鲍老催】待得尔脚儿才转,便来了前番的劫贼,把灾星现。霎时间凌香逼玉心魂颤,俺把茗碗镌,割粉喉,飞红溅,这回真到了阎罗殿。(生)呀,小姐如此难为,后来怎的?(旦)俺弱魂丝断了又重连,今宵才罥着桃花片。

那时抬到巡按公馆告状,适遇母亲,便同来此。(生)小姐如此受亏,皆为着俺,俺若早知,安肯再娶也!

【锦搭絮】几番烘煽,白玉愈精坚,便到零香断粉,魂儿定不迁。再生天,逗着前缘。也和俺云迷楚岫,日暖蓝田。则今宵离合悲欢,幻境如烟,莫是梦牵。

(旦)非梦也!(出诗介)前赠妾的和诗,还在此哩!(生出巾介)小姐赠俺的紫霞巾,亦复在此。

【尾声】缴芳盟,销美眷,是一幅婚书彩缕牵。尔看这巾呵,对灯花那紫霞光特地茜。

双燕楼空梦亦灰,何期真上楚王台。

(旦)他时枉入桃源县,玉洞桃花今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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