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退烧之后又调养了两日,皇帝摆驾坤宁宫。
文帝看了一眼垂眸而立的皇后,迅速将眼睛移向别处,目光似是无处安放一般一阵躲闪之后又抬眼瞄了一眼皇后,复又迅速看向脚下,“皇后如今大好了?”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已经大好了。”皇后依旧低垂着眼回道,语气波澜不惊,似乎十分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掩在帕子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却仍旧止不住地轻颤。
“如此,皇后就陪朕去一趟丞相府吧,丞相头风复发,病中更是时常提起皇后,朕今日得空,皇后就陪朕一切去探望丞相,也好让丞相宽心!”
“是。”
马车内,皇帝与皇后全都脊背挺直十分规矩地端坐车内,一动不动,到下车时,明明天气还没那么热,两人额头处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李如海看了皇帝皇后一眼,下意识地往马车内瞟了一眼,又突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赶紧低下头去。
皇帝皇后走到门口站了片刻,就已经有下人通知了拓跋磊出来迎驾,拓跋磊看见皇后嘴角微勾低下头去,行礼毕,将文帝和拓跋曼珠引至拓跋宏的房间。
拓跋曼珠看见床上闭眼假寐的拓跋宏轻叹一声,抬眼斜了拓跋磊一眼,拓跋磊被她眼角一斜低下头去,曼珠回过头来轻笑着上前走到床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晃了晃拓跋宏的肩膀,柔声道:“父亲!女儿回来啦~”其语气娇嗔,令闻者心头一震,声音入耳,酥酥麻麻直钻人心。
榻上,拓跋宏闻言幽幽醒转,看见拓跋曼珠又回头看向她身后的文帝,微微颌首道:“微臣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文帝关切道:“丞相身体不适,不必多礼,丞相今日感觉如何?上次朕来的不巧,正赶上丞相服了药睡下了。”
“老臣也是醒来才知道皇上来看老臣了。老臣这个小儿子愚孝地很,皇上来了都不舍得叫醒老臣,实在糊涂!真是气死老臣了!”
“丞相不必动怒,吏部侍郎也是担心您的身体!听闻丞相病中一直挂虑皇后,朕今日特地将皇后带来让丞相瞧瞧。”
拓跋宏几乎要将头贴到了床上,“多谢皇上体恤,皇后娘娘是微臣的老来子,又是我相府唯一的嫡小姐,故此老臣自小便对她十分宠爱,如今突然不在身边······”
皇帝尚未答话,曼珠就抢先说道:“二哥,不知后院的那株西府海棠如今开花了没有?”
拓跋磊道:“已经开了,或许是娘娘去年精心侍弄的缘故,今年的海棠竟开的格外灿烂!”
曼珠一脸期待地向文帝道:“臣妾在家时最爱府中这棵西府海棠,臣妾斗胆,能不能请皇上亲自为臣妾折两支海棠花回来,等回宫后臣妾正好插在皇上新赐的五彩琉璃瓶中?”
文帝一怔,看着皇后目光温柔似水,只说了一个好,便转身出去,拓跋磊见状急忙一路追随文帝而去。
屋内,拓跋曼珠坐在床边看着拓跋宏劝道:“上次皇帝过来,父亲并未起身?”
“嗯。”拓跋宏不辨喜怒。
“父亲虽被先帝特封不必叩拜,可先帝已逝,如今新帝又对我拓跋一族多有忌惮,父亲何必非要如此行事,惹新帝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