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房内一前一后坐着二人,只见,老族长正往甘匠翁体内传输着灵力。须臾过后,只听得老族长一语:“我已将毕生所学尽数渡与你,望你谨遵誓言,莫要违之!待你得胜之日,我自将那枚印章双手奉上!”
次日晨间,甘匠翁和傍姝带着一行人自百灵族而出,立时间,一众现身于茶山迷雾之中。甘匠翁立于原地,忽而暴喝一声,只见厚重的迷雾潺潺汇至诸灵脚边,凝聚成团,甘匠正欲借此运呈众灵直抵擎垣宫邸而去。
忽而,不远处熙簇的动静吸引了他的目光,只见一个身形与自己别无二致的男子,正立于茶师王全安身侧。甘匠翁素来于茶师不对付,此时,更是不免心生疑惑,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至茶师近前,忽而,他伸出手,一把攫住男子的衣襟,猛的一发力,那男子顺着他的力道向后一转,随即,二人面面相觑,只这一探,甘匠不禁怒从中来,他正欲拿王全安问罪,却未料薄唇似粘合般而不得启齿,甘匠翁面色铁青的以灵识传音道,“王全安,此事,你作何解释?”话音方落,只见那形貌同甘匠别无二致的男子,不言不语间,便已释出清浊之力,从而与之灵识交互、猛烈的碰撞着,周遭之人皆不得而近之。
傍姝见此,不禁一声惊叹,“莫非与本公主定情的,只是匠匠七魂六识中的一识矣,倘若如此,待那一识尽数汇入其真身之后,匠匠只当百灵之行乃南柯一梦,丝毫不认与本公主共历的种种誓约,这般,本公主岂不成了百灵族的笑话?”随即,只听傍姝冷哼一声,“老头,恕本公主无理了!”说罢,百灵族诸灵分为三拨,将王全安左右夹击,使其不得而出。
傍姝惊魂一瞥,见甘匠行将合体而去,她冲天而上祭出“三姬剑”,随即,便不管不顾的朝着王全安身旁的男子用力一挥,剑光将那清浊之力猛然断开,顿时,男子随剑光而没于无形。
“百灵族虽诞自我茶界之中,却与我茶界之间有着不成文的约定,百灵族世代遗世而孤立,无故不得流连与三界,敢问公主,今日缘何以逾矩?莫非族长另有打算?”
傍姝充耳不闻王全安之言,她自顾地手挽着甘匠翁,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转而,关切的附耳道,“你可有恙?”
“无妨,姝儿!”说着,甘匠翁以指尖抹去傍姝眼下的一滴泪珠,“好端端的作何这般模样?”
傍姝一听,委屈更甚,她贴着甘匠翁的胸口,嗫嚅着,不想,却被口水呛到了咽喉,不觉间,急急咳喘的面部燥红了一片,甘匠翁怜爱的看着傍姝,大手顺势在傍姝的督脉上来回摩挲着。
“你总算是回来了,人家担心你......担心你把姝儿忘了,”说着,她恨恨的一咬牙,向王全安甩过一道充满敌意的眼神,“都怪这老头,他定是觊觎我百灵族族长之位,方才出来搅局!”
甘匠翁定了定神,凛然道,“姝儿,不可无理!这是我茶界师尊,先茶王未皈元之前,尚要敬他三分,更别说是本君了。”说着,甘匠对着王全安略一颔首,“师尊,本君与傍姝已于百灵族完婚,傍姝乃百灵族三公主,亦是百灵族族长最宠爱的子嗣之一,她少不更事,方才若有言语冲撞之处,本君在此代她向师尊告罪了,还望师尊海涵!”说着,甘匠翁揖手而立。
王全安闻言,浓眉一挑,“哦?竟有此事,今时不同往日,尊上莫要折煞了老夫!”
甘匠翁习以为常的莫然一笑,倒是傍姝气不打一处来,她指着王全安,正欲发飙,却被甘匠翁一把拉进怀里,顷刻间,她娇羞的安静了下来,她略一拂袖,“哼”的一声,便不再理会王全安,她不满的心下私语到,“这老头,怪里怪气的,着实讨人嫌!惘我家匠匠叫你一声师尊,啊呸!”
忽而,傍姝苦不堪言的躲闪着面部,只听啪啪的声响落在她的嘴上,“此处是茶界,并非什么猫族,狗族,小姑娘,这几下是老夫代你家父送给你的,以后若碰上老夫,仔细当心!如此,我便先行一步了!”话毕,只见王全安向着歧清觀飞身而去。
甘匠翁一声令下,百灵族族人兵分三路,待命隐于芝菡林、鳳旻山及擎桓宫邸各处。
甘匠翁和傍姝二人方一踏入东阳宫内,便被一众兵卫齐齐围堵,此时,只见一人坐于茶台之后,他威严的发布着王者之令,不多时,茶界诸灵皆齐聚于东阳宫内,诸灵的目光在茶台与殿正中来回逡巡,良久,而迟迟未有异动。
忽而,围堵在甘匠翁及傍姝身边的兵卫退至两侧,经周芮归阙台上遭焚灵之法一事后,诸灵深感茶界之祸必不久矣,此刻,一众诸灵皆静待着,他们静观着殿中的一举一动,无出其右。
自甘匠继任茶王后,不过月余,他已然性情大变,那日,他更是不留情面的毁了周芮的形貌,神龙驮着面目全非的周芮飞身而去,自此,甘匠便生生的少了一尾神龙,而后,甘匠毫无悔意地下发了茶王令:归阙台一事,乃茶界密闻,不得妄议,违者同领焚灵之法!
此事,令诸灵瞠目结舌,却均自惴惴不安,从前,诸灵对先茶王皆自发的又敬又畏;而今,诸灵对茶王甘匠则只有惊惧与畏怕,策士侯誉宽只因腹语“甘匠德行有失,不堪茶王之任,鄙人有愧于先茶王之托”,便被甘匠冠以外族奸邪之罪,隔除策士之职,废其毕生灵法,禁足于侯府之内,不得而出。
此刻,诸灵期待着,他们期待着一场轩然大波--打破茶界诡异的安宁,纵然茶台之后乃茶界正主,诸灵皆盼其被取而代之!
此时,游皓领着一行兵卫冲入东阳宫内,随即,他释出“缚灵袋”,将楠焘云者缚入其中,随即,他跪伏于地,目露凶光,侧目斜睨着甘匠翁及傍姝二人,“在下护卫有失,这便代茶王处置这等居心叵测之徒。”
紧接着,游皓话锋一转,剑锋直指傍姝而去,“无耻小儿,看剑!”随即,甘匠翁揽着傍姝飞出东阳宫,朝着楼宇顶部直矗的几尊古茶树循循飞去,二人方一落至古茶树上、茶荼花旁,几十个小花灵便纷纷簇拥而上,它们抬眼间,见甘匠怀间揽着一女子,不禁七嘴八舌的咋舌非议起来,“这女子是谁?”
“如此相貌,且生得这般怪异,也敢妄图染指我们匠儿!”
“可不是吗?着实是世风日下!”
“这年头,什么牛鬼蛇神都敢不要脸面,枉顾尊卑!”
“啧啧啧......”
甘匠翁蹙眉间,将正欲发作的傍姝抛向众位花灵,随即,他厉色道,“住嘴,干正事!”话毕,他已垂掌运灵,转身朝着迎面追来的游皓猛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