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姑的突然出现使得在场四人立即大惊失色,特别是梅洛辰,此刻更是吓得面如死灰,整张脸就仿佛是暴晒了三天的鱼肚皮,一丁点儿的血色都不见。
赵信纯的内心虽然恐惧,可他毕竟是灵颂的法尊,此刻眼珠儿一转,立即故作镇定的说道:“哪里哪里,前辈过奖了。二十年没见,前辈倒是越活越年轻了,当真是驻容有术啊,如果方便的话,还望前辈不吝赐教一下?”
叶秀姑闻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立即露出了两个甜美的酒窝。她目光在赵信纯身上打量了几眼,开口挖苦道:“赵信纯,你这溜须拍马的本事哪里学的,使得还真是如火纯清。嗯,心眼儿多,嘴巴又甜,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莫清荷此刻面露不悦之色,瞪了赵信纯一眼嗔道:“你个没骨气的,此时竟然还有心思去拍那个老妖精的马屁。”
叶秀姑闻言面色顿时一变,沉声对莫清荷说道:“混账东西,口出狂言,该打!”说话间伸手迅速朝莫清荷一指,立即便有一道青光从她指尖激射而出,直奔莫清荷胸口而去。
赵信纯见状心头一惊,想都没想就一下子挡在了莫清荷身前,同时他双手成掌,并驾齐出,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指。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赵信纯面前虚空顿时泛起一阵涟漪,伴随着一串“咔咔咔”的裂响,地面也跟着震动了数下,同时无数灰尘散落而下。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赵信纯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紧跟着“咚咚咚”后退了三步,要不是莫清荷及时搀扶,定会摔倒在地。此刻的他脸色极为难看,眼低已然爆出了血丝。
叶秀姑见状微微一愣,随后点头赞许道:“不错嘛,竟然可以接住我的一指,看来二十年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不少啊。”
“多谢前辈夸奖。”赵信纯说话的同时悄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此刻他掌心青紫一片,其上还隐隐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
莫清荷就站在赵信纯身后,见他双手这般麽样,不由得心中一紧,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叶秀姑此时将目光投向薛绣葵,上下打量她几眼后挖苦道:“这不是薛绣葵吗,想不到你还活着呢,真是让人意外。”
薛绣葵眉头一拧,上前一步破口大骂道:“叶秀姑你个魔头,纵观古今像你这般心肠狠毒的人真是绝无仅有,今天你既然提前找上门来,我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赵信纯闻言眉头一皱,急忙一步挡在了薛绣葵与叶秀姑之间,焦急的对薛绣葵说道:“师叔千万不要冲动,莫要激怒了那个魔头,容我再跟她……”
哪知道不等他把话说完,薛绣葵却气呼呼的说道:“滚一边儿去你个没骨气的东西,别挡道!”说话间伸手一划拉,顿时便将赵信纯推在一旁,而后双手紧握拐杖怒目而视叶秀姑。
叶秀姑浅浅一笑,笑意中尽是鄙夷之色。“薛绣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你就已经被我废了,我很好奇,你现在哪来的底气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薛绣葵道:“你原本也是灵颂的门徒,应该知道本门杂学一派的弟子,就算是体内没有任何修为,照样可以一战。”说话间她迅速按下了拐杖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地下室的墙壁中立即传出一阵机械运作之声,紧接着墙壁上突然出现了十几个孔洞,每个孔洞中都射出一道红色光束,眨眼间便汇聚在了叶秀姑的身上。几乎是在同时,地下室内猛然间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无数子弹如暴雨般从孔洞中倾泻而出,直奔叶秀姑而去。
哪成想叶秀姑此刻既不闪也不躲,脸上依旧是一副轻蔑的神色,与此同时,她脚下的影子中突然窜出几十道黑影,眨眼间相互拥挤在一起,瞬间组成了一道半透明的黑色墙壁,风雨不透的挡在了叶秀姑身前。
只听“噗噗噗”一串紧密的响声传来,子弹击中那些黑影的同时,就仿佛是射进了一层厚厚的凝胶之中,速度立时大减,再往前飞行不到半米,便纷纷掉落在地。
片刻后枪声停了下来,此刻在叶秀姑的面前,早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子弹头。叶秀姑冷冷一笑道:“薛绣葵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区区几把火器就能伤的了我叶秀姑吗,真是痴心妄想。”
薛绣葵闻言双眉一拧,不服气的说道:“叶秀姑你休要张狂,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敢不敢再接我一招?”
“像你这种废物,别说是一招,一百招又如何,你有什么本事通通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出什么鬼花样。”叶秀姑不屑的说。
薛绣葵闻言也不说话,立即又按了一下拐杖上的按钮,只听“轰隆隆”一阵闷响,在她身后的墙壁应声翻开,一根又粗又长的炮管伸了出来。
此物一现,赵信纯和莫清荷莫不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同时朝薛绣葵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梅洛辰此时更是面露喜色,仿佛是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一般。
叶秀姑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嬉笑道:“薛绣葵啊薛绣葵,为了欢迎我的到来,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都说后学一派精于机关术数,我今天倒要好好领教一下你的本事,也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薛绣葵冷哼一声,拍着炮管对叶秀姑说道:“一百五十五毫米口径的线膛炮,再搭配上一枚合金制成的脱壳穿甲弹,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的炮弹硬……”
……
……
凌晨时分,东方天边露出了一抹鱼白,此刻一声汽笛声划破了县城的夜空,紧接着一列火车缓缓启动,驶出了山坪县的火车站。片刻后闫秋慌慌张张的跑出车站,站在马路边左右看了几眼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县医院而去。
来到县医院,他直接跑上了三楼,冲出楼梯间后他立即看到了正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徐秀容夫妇。
“徐大姨,我爸他怎么了?”闫秋慌忙上前问到。
徐秀容急忙拉住闫秋的手说:“你爸旧病复发,肝脏出血,正在里边抢救呢。”
“有危险吗?”闫秋又问到。
“医生说现在只能先帮他止血,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你爸的肝脏损伤严重,主治医师说若想要救他的命,就必须要进行器官移植手术。”徐秀容说。
“什么,器官移植!”闫秋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心知器官移植可不是一个小手术,先不说成功与否,单单是昂贵的手术费用他就根本负担不起。
想到这里闫秋的眉头深锁到了一起,咬着牙问徐秀容道:“徐大姨,主治医师说手术需要多少钱了吗?”
徐秀容点了下头说:“六十万。”
闫秋身子顿时一颤,六十万啊,这对于闫秋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他默默的冲徐秀容点了下头,而后缓缓坐了下来,将头深深的埋在了胸前。
徐秀容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闫秋的肩膀说道:“小秋,别着急,数目虽说是大了一点,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我这里还有一万块钱,要不你先拿去用。”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向闫秋。
哪知道此时站在一旁的张守疆忽然面色一沉,立即一把抢过徐秀容手中的银行卡,气愤的对她说道:“你有病啊,上一次借的五万块钱现在还没还呢,你还借?知道什么叫救急不救穷吗,你把钱借给他们,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徐秀容微微一愣,而后立即冲她丈夫喊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咱能见死不救吗?什么叫肉包子打狗,你这人会不会说人话,你才是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的,快把银行卡还给我,否则就等着回家跪搓衣板吧。”
张守疆眼角抽动了一下,略一迟疑后怯怯的说道:“玲她妈,咱闺女今年夏天要考大学,这一万块钱可是她的学费。我可告诉你,咱家可就这一万块钱了,你现在把钱借出去,你还让小玲她上不上大学了?我知道你这人是个热心肠,可事情总要有个里外之分吧,总不能因为他们闫家的事情,就把咱家小玲的学业给耽误了吧,你要想清楚,这事儿咱们要是搞砸了,小玲可是会记恨咱们一辈子的。再说了,咱们家也是不富裕户,每个月还有几千块钱的房贷要还,家里老大还待业在家,到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保险还得咱替他交着,哪哪儿不等着用钱。你现在往外借钱,这不是……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徐秀容闻言犹豫了一下,而后眉头一拧道:“咱就是再困难,也不能见死不救!”说完冷不丁一把夺过了张守疆手中的银行卡,紧跟着就塞到了闫秋的手里。
张守疆气的一跺脚,指着徐秀容吼道:“你这人怎么就好赖不分呢,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徐大姨,张叔,你们别吵了,这钱我不能收。”闫秋这时站起身来,将银行卡递向徐秀容。“徐大姨,你们日子过得也挺艰难的,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徐秀容眉头一皱道:“哎?小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听你张叔瞎哔哔,他这人就是个势利眼。钱你收好了,回头我再找亲戚问问,看谁手里还有活钱,再给你凑一点儿。”
闫秋眼眶顿时湿润了,他摇了摇头道:“大姨,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记住了,可是这钱是小玲上学的钱,我不能要。”
徐秀容见状鼻子一酸,叹息道:“唉,你说说你这孩子怎么就……就这么倔呢。你别说了,钱你收好了,小玲哪儿我再想办法,大不了让她复读一年,明年再考。”
闫秋使劲儿摇了摇头,“不不不,这钱我说什么也不能要,大姨你还是拿回去吧。”
徐秀容抹了一把眼泪儿,“小秋啊,你让大姨怎么办才好啊?”
可就在这时,张守疆忽然一把夺下闫秋手里的银行卡,同时嘴里嚷嚷道:“人家小秋懂事,不要咱的钱,你还在这里墨迹什么,拿回来不就得了。”说话间匆忙将银行卡装进了口袋。
徐秀容面色顿时一变,紧接着冲张守疆凶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赶紧把银行卡给我!”
“不给,说什么也不给。”张守疆边说边退,同时双手死死的压住口袋。
“快给我,再不给我可翻脸了!”徐秀容怒道。
“说不给就不给!”张守疆说完竟然拔腿就跑。
徐秀容顿时一愣,然后立即破口大骂道:“你个丢人加缺德的玩意儿,你别跑,你给我回来……”说着便追下了楼去。
看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身影,闫秋脸上满是内疚的表情。这时手术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边推开,有个戴眼镜的医生拿着一个纸夹子走了出来,大声喊道:“谁是闫文新的家属?”
闫秋急忙迎上前去说道:“我是我是。”
医生扶了一下眼镜,笑着说道:“你运气真好,危重病房刚刚去世了一个患者,他生前签了器官捐献书,可巧他的器官组织相容性抗原正好和闫文新匹配,根据就近原则,我们决定将他的器官移植到闫文新身上,你赶紧把字签了,再去收费处把钱交了,手术越快开始越好。”说着将纸夹子递向了闫秋。
闫秋闻言心中一喜,急忙伸手去接,可他手刚刚伸出,立即便僵在了半空。
医生见状面露疑惑之色,随口问闫秋道:“哎!你愣着干什么,签字啊?”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你感到绝望的时候,他总会给你以希望,可当你刚刚抱有希望时,他却又一棍子将你打入绝望的深渊。眼看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摆在闫秋眼前,可因为昂贵的手术费用,使得闫秋当真是有心无力。
闫秋内心满是不甘和苦楚,此刻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目光看着医生艰难的说道:“医生,恐怕我……我承担不起手术的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