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以入深,月光的余晖透入竹窗的间隙洒落在寂静的木屋里。
雕花檀木古床纱幔层层,可见一个娇小的身子盈盈而卧,前光洁如玉,嫣红花钿轻点,眉如新月、弯若柳叶、恬静眉宇微微皱褶。羽睫轻颤,隐透华光,灵动星眸轻扇。
昏昏沉沉中,耳际隐约传来难受的呻吟声,忽远忽近,有些不切实际。
羽扇轻轻掀开,忽闪忽闪,睁开朦胧睡眼,迷迷糊糊之中竖耳倾听,周身并无异常,除了山林的虫鸣鸟叫,再无声响,本以为是幻觉,刚要眯上眼睛。
“啊.唔”
便一声巨响,有痛苦的哀鸣和瓷器的破裂声,痛苦难捱的吼声响彻云霄,听得人心惶惶不安。
“师傅!”
倏地,瞪大了灵动的双眸,瞌睡虫一下子全都跑光,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扫开眼中朦胧。
蓦然,电光火石之间,人影飞身往旁边的木屋闪去。
屋内,烛火未燃,漆黑一片,阴森冷然。
床榻上的人影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嘴里止不住的呢喃呻吟。
飞奔而来的人儿眸光一凛,走到桌边,燃起烛火,顿时满屋光亮。
转身看向床榻,塌上的人浑身血色,衣袍都染成了艳红,并且已经破烂不堪,布满了刀剑的痕迹,伤口之处不断的渗血,顿时心里一惊。
疾步走至塌边,清脆的嗓音透着些担心着急:“老头?师父,你怎么了?怎么整成这幅德行?”
塌上的人没有应答,依旧蜷缩成团,俊美的脸庞因痛苦的折磨而显得面目狰狞,紧拽的拳头,青筋暴起,可见是多么的痛苦难耐,但是他依旧紧闭关口,生怕自己会压抑不住而发狂怒吼,惊扰了隔壁的人儿,却不知此事自己已经。
见到这幅景象,少女心里抽痛,眼眶发酸涨红,到底是谁能把师傅弄成这幅样子。
紧拽拳头,周身瞬间染上怒气,红唇紧抿,星眸微眯,眸子凌寒如冰。
但是,很快,她控制了自己的怒气。当务之急就是先把师父的伤情控制住。
少女赶紧使劲全力扶起那名男子正襟危坐,自身后点住几个大穴,止住血流。纤手为其把脉,发现不仅是皮外刀剑,脏腑内伤重挫,内力混乱,并且深重奇毒。
低咒一声,少女赶紧为其输入内力,因为她刚刚学医,只会些皮毛之术,所以尚不能为其治疗,只能通过内力稳住心脉,拖延时间。
一炷香之后,收回掌,深吐纳气,略显疲惫之意,但是她并不在意。
放躺男子,藏掖被褥,男子方才痛苦稍减,安静了下来,但是扭曲的面容依旧痛苦的纠缠。
深叹气,只能等到明天石大叔才能治疗。眼巴巴的看着师父,却不知受伤缘由,又不能为其治疗,心里更是埋怨自己无能,不能保护自己重要的人,甚是心酸。
这种痛苦才让人难以忍受。
眼角冰凉之意,让床上的人儿惊醒,抬眼看看熟悉的窗幔,倾听,平静如故。
原来,又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