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山脉最后一座大山,无名,因为它是山脉的最后一座,大山之后,就是西洲的土地。
当陈峰带领南洲修士们踏上这座无名山,并且将气息爆发开来,一身腾腾杀气,一副阻我者杀的模样,让下方埋伏在山壑之间的西洲修士明白,他们已经暴露了。
既然阴谋诡计已经不顶用了,那就只能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于是这些埋伏起来西洲修士纷纷驾着虹光飞上天空,神色狰狞,仿佛饥饿的狼群面对一群乖巧的绵羊,那表情充满了嗜血与贪婪。
一方抱着拼死一搏的惨烈,一方怀着劫掠一切的煞气,两方的对峙,让杀戮的气息开始弥漫,惨烈与煞气的交织,让天地变色,大地颤抖。
两方没有一人说话,只有山风的呼啸,与沉重的呼吸,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平静,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平静的一幕下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煞气。
一些路过此处的修士,见这双方对峙,也是一个个驻足不前,纷纷在远处看起热闹来。
有多久没有碰上这样的群战了?
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即将开战的两方人马,心底都不禁浮起这个问题。
这数百年来,大多都是几人,十几人之间的战斗,便是几十人的混战也屈指可数,更何况几百人的战斗。
因为不管是南洲还是西洲,又或是其他两个洲,几乎都是你不认识我,也认识我朋友这样的关系,相互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
给面子的,大家一笑泯恩仇,争执也就平息了,不给面子的,也大多都是当事人约个时间地点单对单进行决斗,很少有大规模的冲突发生。
一时间,双方的修士都意识到,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无比激烈,也会无比惨烈。
只是一个人的出现,让这些西洲的修士始料未及,一个个都愣住了,不是未料到此人的出现,而是未料到此人的修为。
因为他是元婴老怪。
因为他是南洲逃亡修士的领头人。
他叫陈峰。
“南洲修士陈峰在此,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
陈峰踏前一步,走出人群,元婴气息骤然爆发,傲然而立,声音震天动地,穿云裂石,骇得眼前这群劫掠者一个个面色苍白,骇然倒退。
“死战!”
南洲修士也踏前一步,擎出各式各样的法器,齐声大吼,气势磅礴,使得本就是乌合之众的他们更是心神震动,神色露出惊恐与骇然。
一旁观战的修士也都一个个心神震动,怎样也没有料到,人数处在劣势之下的人,竟会在对峙中占据上风。
“战,或者不战?”
这对气势高昂,只为一搏的南洲修士来说,不难选择。
可对这群劫掠者,尤其是他们的领头人,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厉天老人是西洲修士的领头人,也是此次伏击的策划人,此时他正一脸阴沉,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伏击,会变成明火执杖的对峙。
他之所以策划伏击,就是不希望发生这种明刀明枪,让自己损失超过收获的战斗出现,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在他周边,可是有比他更凶更狠的恶狼,一旦他出现颓势,那些恶狼就会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他算准了对方到达的时间,甚至连对方的人数也摸了个一清二楚,但是却怎样都没料到,对方会识破他的埋伏,尤其是那个元婴老怪的出场,更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自己这方的人数确实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这个元婴老怪的出现,让事情的走向变得未知,已不在他的掌控中了,他非常清楚,消灭一群结丹修士的难度,与消灭一个元婴老怪难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更何况这群结丹修士,是这个元婴老怪带来的,如果他执意开战,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厉天老人不禁暗骂起来,你说你一个元婴老怪跑到西洲来做什么,就算是开罪了宗门,以你的实力,稍微软一点,没人会真愿意与你生死相斗。
不是厉天老人不够硬气,主要是西洲太过贫瘠,没有哪个修士会无故离开富饶的土地跑到这贫瘠的西洲来,更何况是元婴老怪,即便是西洲仅有的四大势力,领头之人的修为也仅仅是在元婴大圆满的境界。
更高层次的老祖或许有,但肯定也是那种不问世事,只图安心修炼的隐士,否则也轮不到元婴修士出来称王称霸了。
现在这么一尊元婴老怪来到西洲,又带了这么多结丹修士过来,足可以在西洲占山为王,成为一方小势力了。
自己是该让路还是动手,一时间,厉天老人有些犹豫不决。
让路,这次精心策划的伏击泡汤不说,自己好歹在劫掠修士中算号人物,面子上过不去。
开战,能不能杀了这个元婴老怪暂且不说,损失惨重那是一定的,要是再让这个元婴老怪跑了,到时候寻起仇来,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该死,该死!”厉天老人面色阴沉到了极致,不住的暗骂,这种两难的选择,实在厌烦透顶。
厉天老人是西洲土生土长的修士,知晓西洲是怎样一个混乱的地方,他知道,就算他赢得了这场战斗,一旦他损失惨重,那些乘火打劫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厉天老人神色忽明忽暗,看得双方一阵莫名其妙,陈峰稍稍想了一下,便已明白对方在顾忌什么,不过他旨在西洲立足,这些人的出现正好是他立威的对象,他没功夫与对方墨迹。
“南洲修士陈峰在此,谁敢来与我决一死战!”
陈峰看着对面犹豫不定的西洲修士,再次踏前一步,气息狂暴,这一刻,不用刻意显露,就足以让在场的结丹修士心神颤动。
“死战!”
南洲修士看得陈峰大发神威,心神激荡,纷纷高举兵刃,大喝出声。
厉天老人脸色渐渐铁青,西洲修士面色如纸,躁动不安,这种骑虎难下的憋闷感觉,让厉天难受之极,咬牙之下,正想不计后果的干上一场。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却在此时,陈峰再次一步向前,衣摆猎猎作响,四面大旗迎风招展,二十八点星光自他身后闪耀,每个星光之间链接一根光束,组成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虚影。
此刻陈峰身上的气势在这一瞬间,骤然攀升至最顶峰,他就是要以这种无所畏惧的姿态,以步步进逼的手段,以斗将的方法,将对手的气势压垮,让他们见到自己就心胆俱裂,同时提升我方士气。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峰连续三次大喝,让西洲修士的气势降至冰点,反观随他而来的一百七十六名修士,一个个心潮澎湃,气势高涨。
哪怕你是修士,只要是人,这一方法就依然管用。
厉天老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有苦说不出,所谓人老成精,他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手段,对方一再紧逼,无疑是要击垮自己的气势,看看身后这一个个神色惊惧的手下,对方的计策无疑是成功的。
“阿弥陀佛!”
就在厉天犹豫不定的时候,一声佛号高宣,响彻整个无名山。
陈峰双目一凝,抬眼往去,只见郎朗晴天金光大盛,朵朵金莲盛开,一座金色莲台伴着五十四名赤足和尚,吟着梵音,由天而降。
“哎呀,灵隐寺的和尚来了,这架是打不成了!”
“怎么到哪都能遇见这些臭和尚?好好在庙里念经诵佛不好啊,跑来凑什么热闹。”
“你以为他们好好的东北二洲不待,跑来这西洲做什么?我曾听说,他们这些苦修士,曾发过大愿,不除世间罪孽,誓不去西天,他们之所以在西洲建庙,旨在改变西洲这片罪恶之地。”
“嘿,这可稀奇,其他洲的修士避之不及的地方,他们还上赶着来。”
“不过说真的,自从五百年前这些和尚来了之后,西洲的情况改善了不少,搁在以前,哪日要不死上个万儿八千人,都算稀奇。”
阵阵议论之声回荡四周,对峙的双却纷纷松了口气,一方是为不用起争执,保住性命,一方则是有了台阶下。
踌躇不定的厉天老人顿时面色好看了许多,但陈峰却皱眉不已,本就对佛门所谓纯正完美的解脱道不喜,再加上前一世虎力大仙的经历又历历在目,更是让他对和尚倍感厌恶。
不过既然来了劝架的,陈峰也只能止息兵戈,此番他本就旨在立威,现在威也立了,自然也就不再过多纠缠。
金色莲台缓缓飘来,一个眉清目秀,却庄严肃穆的小和尚端坐在莲台之上,五十四名赤足和尚将他拱卫在其中。
厉天老人上前两步,行了一道礼说:“见过文心佛子。”
“阿弥陀佛!”文心宣了声佛号,面容庄严,双手合什说:“厉施主,别人远来是客,又何必为难人家,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听小僧一句劝,放他离去,也算结一善缘。”
厉天老人本就心生退意,迟迟不退只因面子上过不去,此番有了台阶下,心中自然大喜,只见他神色淡然,不露丝毫喜怒,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佛子相劝,老夫放他离去便是。”
“嘁,装模作样……”
“唉,这厉天在这一片也算有名的人,怎得这般欺软怕硬。”
四周围观之人见他装模作样,不由讥笑出声,尤其是那些与他有过节之人,更是连连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