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梦？”马鲁涛和左母齐齐愣住。
这个……好像也说得通？
实际上这两个人——特别是左母，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周夏这个陌生人，和左青岚除了一同出车祸之外毫无交集，苏醒之后却拿了左青岚的卡还给他的家人，还知道他的密码，还能登上他的微信，这一切实在太灵异了。
当马鲁涛突然找上门来，问起自己认不认识周夏这么个人，并告诉自己发生了这么些事之后，左母惊愕之余，其实内心隐隐约约有了某种期待。
可那期待太过离奇，太过荒谬，荒谬到左母连细想都不敢。
现在周夏终于说了出来，好像和自己期待的还有那么点不一样？
可她还能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左母不由得仔细注视着眼前的青……半个青年，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和儿子相似的地方。朦胧中，两张根本不一样的脸庞似乎真的有重叠。
但实际上，左青岚的灵体正飘在二人之间，也是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是的，我也知道这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实在没办法告诉你们，可现在……”周夏见他的说辞见了效，赶忙补充起来。
“在我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我梦到了您的儿子，他在梦中把这些事托付给了我。我醒来之后，对他说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我按照记忆先尝试登陆了一下他的微信，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我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按照他的指示去战队那边拿东西。他告诉我，战队因为一些原因，虽然他缺席了很久，也没联系他的父母。而您二老对游戏和战队也不熟悉，出事之后又忙于照顾他，所以双方没有沟通过。他既不希望战队知道他住院了，也不想让您二位知道他当前的处境，所以就要求我去帮他拿钱。”
因为马鲁涛出现了，周夏猜想左父左母已经知道了左青岚在FOI上发生的事，但实际上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好在他猜对了。
看着左母的眼神，她似乎已经相信了一大半。
“托，托梦……不是说只有……只有……才会托梦吗……”左母的表情越来越悲伤。
周夏一拍脑袋，赶忙说：“阿姨您别乱想，从我做的梦来看，您儿子的状态应该是在好转的，他跟我说有时候能感觉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被照顾。”
说完，他心虚地望了左青岚一眼，左青岚冲他点点头。
“咱们一步一步慢慢来，我相信他有一天一定会醒来的。”周夏鼓励着。
……
……
好容易稳住了左母，留下自己会常来看望左青岚的话之后，周夏和马鲁涛一起离开了左家。
“对不起，我误会您了，想不到您和青岚的关系居然这么奇幻……”马鲁涛向周夏道歉。
“没事儿，换了是我，估计也会和你一样想。”周夏违心地说，他心里多少有那么点埋怨。
但反过来想，这不正是小伙子关心左青岚，讲义气的表现嘛？
想到这里，周夏我马鲁涛又产生了一丝好感。
“话说回来，您FTG玩得可真好，几乎和青岚一样好……您也是职业选手吗？”
“呃，并不是，我真的很厉害吗？呵呵……可能是受到了青岚的祝福吧，毕竟他连托梦也做了，哈哈。”周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马鲁涛却一脸严肃地沉思起来，说：“也许真的是这样？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周夏尽量敷衍了几句，两人走到小区就各自打车分道扬镳了。
在回去的路上，周夏忽然对左青岚说：“这小子对你可真不错，以后有机会，你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他是故意取笑左青岚，但出乎意料地，左青岚并没有如他预想般面红耳赤地解释或反驳，而是摇摇头，凝重地说：“有些事，有些人，不一定是看上去的那样子。”
“怎么？”周夏察觉到了一丝微妙。
左青岚叹了口气，说：“决赛的时候，把我和蛇哥说话的视频拍下来交给战队的人，就是他。”
周夏花了两秒理解这句话，大夏天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
……
回家之后，费了好大的劲，周夏终于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清理完毕，又一次认真思考今后的发展方向。
他眼前的屏幕上有两个界面，一个是来自直播平台的签约私信，一个是来自FTG游戏系统的个人信息申报确认。
签了第一个，他就会成为这个平台的职业主播。
提交了第二个，FTG就会派人来找他面试，并将经过他授权的资料公开，发送给各大战队。
做主播，还是做职业选手？
做主播吗？
在前公司工作的时候，周夏有许多项目都和大主播合作过。
顶级的主播，玩一个小时推广的游戏就有20万以上的收入，发条微博又是好几万起。
可成为大主播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吗？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头部主播的风光后面，有多少小主播每天下播后吃着泡面憧憬着一战成神？
参与过幕后工作，周夏也很清楚这些人在别人眼里有多卑微。
在金主眼里，他们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配菜，能蹭就蹭的资源。
在平台眼里，他们只是一个又一个渺小的蚂蚁，却积少成多为平台带来漂亮的数据。
周夏评估了自己目前的数据，他知道自己的起点已经不算低了。
但能打不能说，应该是个硬伤。
这条路，他真的能走好吗？
打职业吗？
虽然紫二的起点可以说很高，但真的进入职业的世界，恐怕还是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沉淀期，先不说收入能有多少，单单是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训练量周夏都不知道自己吃不吃得消。
单天骄才二十出头就这样了，自己这濒临而立的岁数经得起折腾嘛？
况且，成为职业选手的话，可想而知自己可以支配的时间会比当主播更少，这并不利于他找时间寻找大仙嘛。
想得再深一些，假如过了几个月，他找到办法让左青岚苏醒，那么靠自己的实力就没办法再打职业了，秒秒钟就是被开除的节奏。
当主播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为大不了凉了，只要播够了时间，做够了广告，就不用担心短期内的收入问题。
想到这里，周夏松了一口气。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左青岚交流了一通，看得出来少年还是很想去打职业的，但听了周夏的分析之后，也只好认同了老哥的想法。
“那突然就先和平台签约？”左青岚问道。
屏幕上显示的是平台签约的内容，鼠标已经浮在了“同意”按钮上。
周夏点点头，准备点击。
突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不对！
这样太没性价比了！
“岚岚，你看过李小仙的直播吗？”周夏突然问。
“没有，我不太看直播的。”左青岚老实的回答。
“算了，不重要。”周夏摆摆手，“这人是个大主播，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
“嗯。他怎么？”
周夏若有所思地笑着说：“他和原本的直播平台合约期满的时候，人气正在最高峰。据说当时平台给他开了1000万，但他没有立刻续约。”
“为什么？”
“因为据说另一家给他开了1500万，而且包赔违约金。”周夏笑着说。
“这平台好有钱！”左青岚有点被吓到了，“那他跳槽了吗？”
周夏摇摇头：“原平台听说这件事，直接开价3000万，让他就算跳了，对方也无利可图，所以李小仙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平台。”
左青岚感慨地摇摇头。
“这件事情最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另一个平台后来辟谣了，他们从来就没有对李小仙开过价！”周夏目光炯炯地说。
“啊？”左青岚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主播的炒作？”
“没错！”周夏点点头，“这个主意是李小仙的经纪公司出的，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放出了风声，找我们把整件事在网上曝光，增加热度。事情闹得很大，但实际上另一个平台压根就没来挖李小仙！”
“那……难道原平台都不查证这件事，就开价了吗？”左青岚感到很不可思议。
“他们当然查证了，但实际上这件事的策划者，早就跟另一个平台的人也都沟通好了。当原平台的人设法来查的时候，他们也故意做出有这么回事的样子让对方相信。通过这种做法，他们不仅随着整件事的曝光而增加了知名度，顺势给真正入驻自己平台的主播做了宣传，还让竞争对手白白多花了2000多万，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你？这就是！”
听着这背后的秘辛，心灵纯洁的左青岚也感到很有趣。品味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啊，难道你也想——”
“嘿嘿。”周夏贼忒兮兮地笑着。
“咱们的条件和人家不一样，在直播平台的根基还不稳，再说，我们目前没有签长约，所以平台是可以选择的，并不违背任何道义，也没什么违约金的负担。”
左青岚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问题是，我现在的知名度还远远不够，真想以高姿态‘空降’平台，就一定得给自己炒作一下才行。”
“咱们不是一直在炒作吗？”左青岚有点懵。
“没错，我原本给咱们的人设是，一个实力达到职业级的民间玩家空降平台，目前效果也还不错。”
“这样不就行了吗？”左青岚问。
周夏摇摇头：“还不够。至少，这噱头远远比不上知名选手入驻平台。”
他用重重的语调强调了“选手”两个字。
左青岚好像懂了：“你是说，先打职业，再去直播？可这样不还是违背初衷了嘛？”
“笨蛋。”周夏白了左青岚一眼，“谁说一定要是真正的职业选手的？”
他继续说道：“一个突然出现的民间高手，高调入驻直播平台，听起来不错。但更棒的是……”
顿了顿，他说：
“一个被顶尖职业战队抢着要的民间高手，计划入驻直播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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