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蒂小姐是吗?啊,原来如此,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与同克律赛尔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此时的琰只是挂着一脸不自然的微笑退了两步,将修普诺斯推到了身前,“很抱歉,我对…嗯…对方便食品过敏……”
“啊啦,还有那种过敏症状吗?如果不喜欢我的话可以直说喔?毕竟不招人喜欢对我而言也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可不会因为这种事而恼火呢。”罗蒂丝毫没有在意琰给出的反应,只是仍然挂着那温和的笑意转向了修普诺斯,“不过,我都还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诶。再怎么说也是孔雀号的新船员,不打算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我是修普诺斯,他是琰。姑且把我们两个当作异国的旅人吗。我们两个,对于那位摄政王有些死人仇恨要解决。至于其他的事情,例如艾茵公国的政权和财物,我们没有任何兴趣。”修普诺斯叹了口气,尽管想要假装没看到琰刚刚的眼神暗示,但还是不得不走上前去,“我想,在您周身散发的某种已经昭示您绝非常人的气息才是他躲到后面去的根本原因吧。”
“咦。你们害怕我吗?明明你们两个也并非常人吧?”罗蒂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并歪了歪头,一双与年龄不相符合、写满了纯真无暇的眼睛注视着修普诺斯,身体微微前倾接近了面前的两人,“明明都是拥有差一点就可以达到神使水平的魔力的家伙,却这么害怕我吗?咦,我有这么厉害吗?”
修普诺斯不由得一震。
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此前他曾一直相信这句话,但罗蒂的双眼显然是已经达到了规格外水平的欺诈师。除此之外,看出其他人所拥有的魔力的能力他可未曾听说过,就连先前遇到的神明们都未表现出这种能力。难道说这家伙其实是个很强的魔法师?
还有,说自己拥有差一点就能达到神使程度的魔力倒是可以理解为客气的说法,毕竟自己离神使的差距应该还颇为明显。但琰为什么也被归在其中了?这家伙可是颇受夏卡信任的死神使者啊!
“怎么了?两位怎么不说话了呢?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能看出两位的魔力水平吗?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就当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吧?”罗蒂重新立直了身子,面容上的笑容从未变过,“怎么了?二位不会是想要对我这样的弱女子出手吧?虽然我的确有几分姿色就是了,但是……不会吧……?”
“少装蒜了吧。十三魔道中号称男性克星的咒术师胎藏院罗蒂,是妳没错吧。”
琰的声音从修普诺斯的背后传来。此时的他,已然全然没有了同克律赛尔见面时的绅士开朗和初见罗蒂时的退却,换上了一副英气而冷峻的神情。他的嘴角挂着肉眼难辨的冷笑,缓步走到了罗蒂的面前。
“咦?”罗蒂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走到了自己面前的琰,“您在…说什么呢?”
“喂,你们在说什么呢!男性克星是什么东西啊,船长大人又怎么可能是邪魔外道那种人啊!”克律赛尔已经气愤地抄起了刚刚放在一旁的镰刀,指向了琰和修普诺斯,“你们两个不要一来就污蔑船长大人啊?!”
“还在装不知道吗?上次纳缇雅袭击下界的时候,十三魔道中第一个败走的人就是妳没错吧?我已经想起来了,就是这张脸,我曾经亲眼见过妳。”琰漠然回答道,双拳十指的指节在活动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妳大概不会记得我吧?那也很正常,毕竟当时的我可是被妳折磨得很惨啊——!”
话未说完,琰的右拳已经直线打向了罗蒂的面部。罗蒂也被逼无奈不得不显露些许实力,她迅速侧身堪堪避开琰那擦着她的侧颊飞过的拳头,扭头对上琰的双眼,紫色的双眸中绽放出一阵幽柔的紫光。尽管琰已经咬紧了牙关坚持,但他那正在回撤的拳头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疲软了下去。在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之内,他就已经除了站在原地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你呢,修普诺斯先生?你也想对我出手吗?还是说,加上已经完完全全自觉自愿成为孔雀号奴隶的琰先生一起,帮我完成我的秘密兵器呢?毕竟你们也要因为自己的私仇而刺杀那位摄政王吧?”罗蒂妩媚地笑着,肆无忌惮地走到了修普诺斯的面前,抬起右手以拥有完美无瑕肌肤的指掌轻轻抚过已经在刚才以无意识的状态摘下了头盔的修普诺斯的侧颊,“或者说——反正你们也需要我帮助你们讨伐叛逃的死神使者一十玖吧?”
“是的。”修普诺斯看了一眼满面屈辱身体却只能无奈立在原地的琰,也只得叹着气摇了摇头,“既然能够看穿我们的魔力,妳一定也能看出我只是个初来乍到、没什么实力的死神使者吧。也正是因为如此妳才没有顺便也对我用上这种咒术,不是吗?”
“诶,没错喔。不过妳这孩子可还真是别致啊。距离纳缇雅那孩子带领我们反抗神明可是已经超过五十年了啊,更别提在那之前我还花了二三十年取得如今的实力呢。”仍保持着一副温和笑容的罗蒂,或者说胎藏院罗蒂,注视着修普诺斯这样说道,“旁边这头不是风情的猪猡姑且不提,你居然也不害怕我吗?就不害怕被我变成一个‘雄性人偶’吗?”
“如果妳不需要我们,妳早就已经向摄政王的城堡进发了吧。正因为妳也需要我们的帮助才会保留我们的意识,不是吗?”修普诺斯不卑不亢地对上了罗蒂的视线,语气仍然如先前般平静,“而且,现在我也只是想让自己的灵魂从这一切之中解放出来而已。如果妳能直接剥夺我的意识,让我成为没有自我意志的行尸走肉,某种意义上还是帮了我一把呢。”
“噗嗤、原来如此诶。好吧,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呢。”罗蒂稍稍一愣,随即再度露出了笑容,“真是的,姐姐我还是蛮中意你的。等你帮我我解决掉摄政王之后,我就用直接洗掉你意识的方法帮助你解脱吧。”
“嗯,能那样做的话就太好了。”修普诺斯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有更多的表示。
罗蒂微笑着转过身子,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琰身上的法术随即也消失了。克律赛尔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好啦,我现在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喔。因为我的秘密兵器,怎么说呢,还是个相当大的家伙呢。所以需要你们拿到一个不错的核心才行。而拥有这种核心的最佳目标,你们大概已经见过了吧。”罗蒂走向那些堆积在地板上的杂物,不知怎样从一堆杂物中找到了一个不知为何设置在地板上的按钮按了下去,房间与入口相对的那面墙壁即刻有一部分旋转到了一旁,露出了通往另一个房间的路,“把它打倒,将它的核心带回来给我吧。如果是你们两个加上小克律三人联手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吧。”
于是,在踏入孔雀号大本营仅仅几分钟之后,三人已经再次出现在了下水道中,走上了刚刚才走过一遍的道路。
“嘁,结果又被这家伙给束缚住了。该说还好我所得到的死神节杖正是拥有精神攻击屏蔽效果的‘青鸾白羽’吗,不然的话,即便是神使,同那家伙的魔眼在如此近距离之下对视也逃不过沦为真正奴隶的命运吧。”已经快要到达先前进入下水道的井盖的时候,琰咬牙切齿地一拳锤在了身旁的墙壁上,“要不是我揍那个祸斗揍得没了手感,绝对能一拳轰飞那家伙的脑袋!”
“喂喂,什么意思啦,明明是你们两个来找船长大人帮忙,现在还想要轰飞船长大人的脑袋?船长大人的脑袋明明美到连我这样的女孩子都要心动了啊?”克律赛尔歪着头鄙夷地看向了走向队伍最前方的琰,“再说船长大人坏话的话,我绝对会打小报告的喔?”
“哈?妳这家伙还想要打小报告?”琰闻言转身就气势汹汹地走向了克律赛尔,扬手一拳打向了她的面部,随后在距离她鼻尖仅分毫之隔的位置停住并露出了十分爽朗的笑容,“哼、吓到了吧!这可是能打倒那个什么祸斗的拳头啊!”
“你——这家伙…!”
“住手吧,你们两个!”修普诺斯挺枪弹开克律赛尔含泪挥向琰的镰刀,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或许可以称之为调戏的争执,“你们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琰和克律赛尔立刻安静了下来。细细探听的话,的确能听到某种不紧不慢、似乎是有人在大步流星走过来的脚步声。
“谁啊,那是?”修普诺斯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常常会有流浪汉在下水道里过夜。船长大人说过,这些人可以打晕带回去给她当苦力,也可以直接赶出去。我们现在可没时间带他回去,还是直接赶出去吧。”克律赛尔摇了摇头,拎着镰刀走向了通往那个井盖的最后一个拐角,“管他的,反正又不可能是祸斗……”
“得了,我知道那是谁了。”看着在见到来者真面目之后愣在原地的克律赛尔,琰默默摇了摇头,“看来要有一场硬仗了。来打个赌如何?我猜这家伙之前是直接选择用砸的方式扩张了下水井口之后挤进来的。”
“我可不想跟你赌,首先这才不是该打赌的时候,其次那不是明摆着的吗!”修普诺斯恼火地冲出拐角同时飞身扑倒了还愣在原地的克律赛尔,随着已经近在耳边的急促声响冲过来的祸斗遂砍了个空,但也只是轻盈一跃边重整了方向,向着修普诺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嘿,你这家伙!”
听闻背后张狂的挑衅声,祸斗便不由得暂时抛下了修普诺斯回过头去,迎接它的却是一记直击下颌的冲拳。琰的拳头并未有丝毫停歇,右拳将祸斗打退之后,左拳也随之轰上祸斗的腹部,随即轻盈后跳避开一记盲斩,便在落地的瞬间一脚猛踏地面飞身上前一个回旋踢重击在祸斗的侧颊。祸斗随之轰然倒地,口中发出愤怒而无奈的嚎叫,双臂还不断挥舞着那两把阔刃长剑。
“原来这家伙这么弱吗?我还想拿它撒撒气呢。”琰轻蔑地白了倒在地上的祸斗一眼,将一只脚踏了上去。
“喂、等等!那家伙还有第二形……”
克律赛尔的话还未说完,祸斗便昂首发出了一声高昂刺耳的吼叫,双手扔下长剑死死抓住了琰的脚腕。琰还未及反应,祸斗身上爆出的灼目烈焰便随着一阵在整个下水管道中回荡的巨响将他炸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