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驱散了黑夜,也驱散了我的恐惧,但是我总有一点点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不安,总有种想缩成一团的冲动,仿佛这样紧紧抱住自己就可以变的安全。
一旬······风剑清看着我,显然心里也在计算,什么时候必须得不顾我的意志,强行出手。
我也明白他在想什么,岔开道:“昨天晚上的青衣人身上查出了什么线索吗?”
“青衣人?”风剑清思绪飘回,道,“他们三人不是青衣,都穿着正常的黑色夜行衣。一击不中,被我拿下之后,立刻服毒而死,身上除了信樱草的浆液,没有任何线索。”
“啊?”我道,“不是青衣?”
难道又有什么人想杀我?奇哉怪也,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这么多人想杀我······我道:“这个······会不会是杀错了人?”
“这信樱草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而且故意想让你死得苦不堪言。”风剑清咬紧了牙,冷冷道,“这些人······”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一旦发现这些人踪迹,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不定手段还会更狠辣。
我道:“得了,我感觉想杀我的人不少啊······等我们从西域回来再说吧。”
“嗯。”
我一直没吃东西,他倒也没有逼我,看来他是准备到晚上没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再来收拾我。我努起嘴,心道,反正除了不想吃东西,心里觉得非常空虚异样之外,周身并没有什么不适,我就是不接受治疗,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晚间,在客栈下榻以后,风剑清出去巡视了一番,整个车队的警戒加强了许多。我直接去了房间,坐在床上,两腿一荡一荡的,甚是悠闲自在。
算来也过了将近十二个时辰了,那名太医所说的痛楚倍增似乎也没有出现啊······
“······”我痛哼一声,跌下了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我咬紧牙,努力不喊出声来。浑身钻心的痛,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在痛,仿佛全身的皮肉都在被撕扯,每一寸的骨骼都似乎要爆裂开来,身体里冰凉的寒意已经冷到如同火焰在烧,冷到我出现错觉,觉得是滚烫,升腾的冷焰炙烤着我,从内而外,我终于嘶声尖叫。
“啊!!!!!!”
“嘭”,房门打开,风剑清恰在此时走了进来。我再也顾不上瞒着他我的疼痛。他脸色大变,急忙抢上扶住我,惶声问道:“你哪里疼?”
我再次咬紧牙关,不敢搭话,我只要开口说话,一定会忍不住尖叫的······风剑清也是咬紧了牙,不忍看着我,柔声安抚道:“我来了······你支持一下,我在这里·······”
我勉强扭开头,不想把血吐到他身上,干呕了几声,疼的似乎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但偏偏什么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疼晕过去,我挣扎着呼吸,这样好歹可以少受些苦楚······
风剑清跪在我身侧,双手搂住我,道:“你还是不愿意让我救你吗?!”
我剧烈咳嗽着。我以为自己很坚强,我以为自己可以无视疼痛,我以为尊严比什么都重要,那只是因为我根本没有经历过痛楚。在这种时候,讲尊严?笑话!
而且在他的面前,我又何必硬撑着呢?
何况反正再疼,也不过痛上加痛,不会比现在更难受到哪儿去。
我颤抖着点了点头,道:“你······你来吧。”
风剑清再不浪费一点时间,直接将我抱到床上在他怀里坐好,双手环过我身侧,按在我丹田上。
“啊啊啊啊啊啊!!!”我没忍住放声尖叫,但我总算拼尽全力没有让自己挣扎,其实在他铁箍似的手臂钳制下,我也不可能挣脱出去。
剧痛钻心。我觉得体内冷流和暖流相互冲撞,冷焰和烈火在我体内争斗,横冲直撞,宛如数千柄小刀在体内乱攒乱刺,比之前更痛苦了百倍。但冲撞数下,隐隐似有轨迹可循,我虽剧痛不减,但似乎能稍稍控制住冷焰。
慢慢的,慢慢的,风剑清的法术逐渐化去了寒毒,我慢慢掌控住冰焰。
“呼······”我吁出一口气,好多了······寒毒就算没有完全化净,也已和我的寒玉功法融为一体,完全由我控制了。
我收势,立刻感到他灼热的体温,双颊蓦然烧了起来,轻声道:“风剑清······”
风剑清也感觉到我的寒毒已经驱尽了,道:“你感觉怎样?”
我道:“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完全痊愈了。你······你放开我······”
他应该累坏了吧······
“嗯,那就好,”他疲惫的道,松开了手。
我慢慢起身,除了有些头晕目眩、四肢僵硬以外,其余都很正常,中毒后该有的虚弱一下子袭来,我腿一软,又跌坐在他身上。
我疲倦到极点,风剑清轻轻一笑,道:“看你中毒之后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就像只小病猫。”他自己一定也疲倦不堪,但是轻轻扶着我躺到床上。
我无力地搂住他的脖子,迷迷糊糊道:“有么······”
阳光耀眼,我慢慢睁开了眼睛。
嗯?这都快午时了吗?!风剑清怎么不叫我起床!
风剑清道:“······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一整天呢。”
“你怎么不喊我啊,”我睡眼惺忪的道,“今天不赶路了吗?”
风剑清道:“你至少要休息几天,我去叫大夫来看看你,躺着别动。”
御医一会就到了,看他畏畏缩缩的模样,似乎对风剑清颇为惧怕。他为我切了脉,望了望气色,道:“弦弛甚是平稳,有些迟缓,大病初愈的正常脉象。圣使大人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了摇头,御医道:“那信樱草的寒毒约莫是除清了,性命已无大碍,只消补补身子,将养数日就可以了······”他神色尴尬的向风剑清瞄了一眼,知道风剑清是按照他的方法为我医治的,显然心下认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