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风剑清
想到早上凉亭中,少女一脸惊讶错愕的表情,风剑清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家破人亡,流落江湖,投入魔教,一切都像梦一样。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魔教会推举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做教主。
但他们也未曾想到,新教主居然当真当起教主来了,风剑清唇角微扬,露出一个倨傲的浅笑,他把魔教整顿的纪律严明,风气一清。
那个夜晚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风剑清翻过墙,重重摔在地上。
他浑身浴血,自己的血,敌人的血,全混在一起,发丝因汗水血水粘在脸上。右臂上深深的刀伤,触目惊心,但这个应该是他最不放在心上的伤口了。他已经奄奄一息,现在随便什么人,甚至一个顽童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他于死地。如果无人相救,他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他咬紧牙,断骨处,随一下下的心跳,断骨摩擦碾压,剧痛钻心,各处外伤也像火烧一般,痛入骨髓。
远处,很远处,轻轻的脚步声。
不知是什么人,但想必绝非善类,深夜在这种偏僻地方行走,能是什么好人?他自嘲的笑了,我自己也不是好人······何必趟这浑水,别人还不是一样信不过我吗······
意识逐渐朦胧,但剧痛竟不稍减,他现在连求死的心都有了,右手慢慢移向地上冷蓝色的长剑。
“风剑清。”一个人淡淡道。
他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面容充满雌雄莫辨的绝美,微带一丝淡漠和倦怠,正低头微笑。
凌逸尘蹲下身来,清浅地笑道:“就这么放弃了吗?”
“我······”风剑清低声道,“我······”他错愕之下,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凌逸尘道:“伸出手,给我看看你臂上伤口。”
脚步声愈来愈近。
风剑清默默将右臂伸了出去,凌逸尘左手拉住他手腕。
巷口似乎有两个人影,凌逸尘右手用力一握他伤口,风剑清猝不及防,剧痛钻心“啊——”的一声痛呼。
巷口,两人停下了,凌逸尘也消失不见。
风剑清晕了过去,隐约听到巷口有人争执,但听不真切,随即火光耀眼,他一惊,痛楚又将他唤回了现实。
一个白衣少女右手持剑,左手拿一个火折,她五官尚未长开,显得有点稚嫩,但显然清丽绝俗,尤其一双明如秋水的星眸,眼角微微上翘,显得又狡黠又可爱。
她身后一个少女,擦脂抹粉显得成熟而娇媚,年龄虽稚,已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是······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一定不对劲······大家闺秀的眼中不该有那种卑鄙下流的光芒。
白衣少女走了过来,他厌恶地皱紧了眉: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遇见这种人?我这么不死不活她······她却······我不想她看到我这样······
想到这,风剑清一手托住冰笛笛身,让冰笛在指尖上滴溜溜打转,她以为的她“第一次”见到我,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呢?
那瓶伤药······是他叶家之物······他后来当然打听出了她的身世,葱苒,一个蒙在鼓里的小牺牲品,他重重叹了口气,他后来多方设法暗中保护她,照看他,仅仅是因为她救过他,还是仅仅因为是父亲让她成了一个祭品,一个代替大姐去死的替死鬼?他也不止一次制止自己,时不时找些借口往京城跑,以他教主之尊,不必要也不应该这么去前线刺探,只不过是想悄悄去看看她罢了。
为什么?
他想到那双带笑的明眸,那两片温暖柔软的樱唇,她伏在他怀里无力的挣扎,他心下微微一荡。
“咕咕咕”窗外信鸽不耐烦的叫着。
······我想什么呢?风剑清摇了摇头,推开窗户,从信鸽腿上取下一卷纸,“明日午时,天香楼,无甚急事,盼来”字迹甚为潦草,也没有署名,只在下角画了一朵云的形状。纸边缘不平,似是仓促撕下来的。
风剑清皱眉笑了:这家伙弄什么玄虚,后天就大喜了,明天还非得见我一面?不过正好可以找他借剑。
他提笔在反面欲写,心念一动,另换一张新纸,写:“谨遵台命。”也不署名,卷好缚在信鸽腿上,信鸽啄了啄他的手指,展翅没入黑暗之中。
翌日,风剑清结束停当,正欲赶赴京都,风素素慌慌张张地走来道:“阿清,苒苒她不见了!”
风剑清一凛,道:“什么?”
是的?葱苒已经走了,房内一切如常,没有一丝纷乱,床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但是······但是她为什么不留下点字条说明去向呢?
这个傻子!风剑清皱眉,她孤身一人去斗两位龙王,开什么玩笑!而且还没有神剑?
他沉声道:“大姐,放心,我马上就去。福雏!”福雏在窗外飞动低头道:“在!”“京都东郊等我。”“是!”福雏心中百感交集,一部分因教主终于行动而欣喜,一部分因那个女孩擅自离去而焦急,也许还有即将面对龙王的恐惧。
往事如烟·方承玉
???:“叔叔,我打听过,您出手的市价七千两纹银,这是通宝钱庄的银票,请您验过。”
方成玉不接,:“谁?”
???:“不值一提的人,明晚我和她一起,她会在我左侧,我拉住她右手,让她没法拔剑,您一出手,一定成功。”
方承玉冷冷道:“谁?”
???(撒娇):“方叔叔,我你还信不过吗?您这么好,帮我作证,否则我就因为那个恶人死了······叔叔~”
方承玉叹了口气,拈起了银票。
???:“您瞧,这是地图,既然她在左侧,您就伏在左侧小巷中,我会笑,您就听出来是我了,那人会穿白衣服······谢谢叔叔!”
晚间,方承玉伏在左首小巷中,听到少女甜甜的笑声,他的刀已出鞘,没有一丝颤抖,脚步声近了,就差一点点。
“啊——”一声痛呼,少女停下的脚步,方承玉微微皱眉,刀锋凝在半空,这么巧的吗?
他听见少女的争执,他的血凝固了。
······她?
他转出小巷,正欲离去,听见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教主?
方承玉怔住了,这一切巧到仿佛有人刻意安排,时间相差分毫不爽,他快步走进小巷,伸刀一格。
唐雪慧手中的小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