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平淡的日子过久了,也很难静得下来。
吃过午饭,奥星躲在温暖的小角落酣睡。这些天来,他很少说话,也不做什么事,独自一个人在想着什么,也不知何时闭上了眼。
艾婕丽则不同,这些天常和来看望她的陆罂闲聊。她们两人坐在小院里,腿边放着绒线球,手里的针头不断交错。
“妹妹的手可真巧呢,织得这般精妙。要不是你教我,我还不会呢。”
“姐姐也是聪明一学就会了,我很小的时候学了这女红,已经十多年没碰过针线活了。没想到还记得。”
“你这织得是什么?”
“护腕,奥星这些日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让他练剑就像丢了魂似的。他从小习武,剑就如同他的命一般,我只希望他对自己好一些,不要伤着自己。”
“你们感情可真好呢,这么了解他,又为他尽心尽力的。”
“我们虽然彼此了解,但也因此会有顾虑。”艾婕丽低声细语,话语中透露出了无奈,“不说这个了。”
她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抬头道:“姐姐,说说你们的事吧,上次你没来得及说就走了。”
“他呀。”陆罂眉宇间透出矛盾之情,“你也知道爷爷是前任城主,在我小的时候,枫城不像现在这么安宁。经常有南方外敌的侵略,而我爹带着人与他们战斗,他很忙我很少能见到他。我讨厌他抛下我和母亲不管,讨厌他的付出,但是他是英雄,没有他就没有现在安定的生活。”
说着说着陆罂的眼圈通红,情绪也出现起伏。“可他没有回来,回不来了,母亲也跟着去了,现在又有很多人在觊觎我们,这为父亲的死感到不值。所以我不喜欢那样的男人,他们考虑别人更多于其他,从不为我们想一想。我想要一个能一直陪着我的人,而不是那种伟大的。”
“我们都太自私了,对他们这么多要求,其实都只是为了让他们多陪自己一会儿,不是吗。”
“妹妹,就你最懂我了!”
“可惜啊,哪个男人没有一番抱负,而我们女人安于平淡。”
“那也不是。曾经,我也想像先祖一样壮大陆家,让大家都不受欺负。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
“看我说到哪去了。”陆罂一意识道自己的失态,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我本以为他能一生一世陪着我的,可惜,他还是执着着他的买卖,四处奔走,我很难才能见上他一面。真怀念他缠着我买他的那些小玩意儿,我不买就一直缠着我,很是执着。当时我想,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这该有多美好啊。”
陆罂摇着头,不断倾诉:“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他见到我是一直缠着我,虽然那是他是为了钱。不过他弄到些好玩的,我也乐意买,买着买着,呵,我就买下了他的一切。我想嫁给他,爷爷不让,陆家不能绝后,陆家不能衰败,我能这么办呢,只好妥协了。”
“你还爱他吗。”
“当然!”陆罂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坚定,却又有些迟疑了:“应该还……只要他能回到我身边。”陆罂笑着看着艾婕丽,“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最后爷爷同意了,虽然是我娶了他。哈哈!”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得多劝导劝导,让他多陪陪你们母子俩呀。安定下来,也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唉,也不能全怪他,父亲死后爷爷镇不住他们,就让莫家独大了。后来我们逐渐贫困起来,阿锒也不得不起早贪黑多赚钱。也许是他穷怕了,不能轻易放下,这些年好了很多,我也不是没劝过。”陆罂摇头,面露歉意、懊悔:“要是我能想先祖那样强大又有魄力……”
“姐姐别这样,要相信,夫妻同心没有迈步过的槛!”
陆罂受到鼓励,也坚信着。
“嗯,会过去的。我说了那么多,该妹妹讲讲你们的了事呢。”陆罂坏笑道。
“好啊,姐姐这么坏,千羽那没听够还找到我这来了!”艾婕丽见那表情,也放松下来,开着玩笑,“今天晚了,下次再说吧。”
“别啊妹妹,天还早呢,就说一点点?”
“好吧,那我说说我家的事吧。”
“我就也算是一个贵族了。”
“贵族?”一个没听过的词,陆罂有些疑惑。
“就像,像,像蓝星城的大家族一样。”艾婕丽纠结了一下,打了这么个比方。
“喔,那你现在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了吧。”
“那又如何,一个个都精明着呢,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只要一不小心就会有人绊你一脚。过得很累。”
“跟做买卖一样,要时刻小心着防范别人。”
“对啊,他们就是商人,眼中只有利益,什么都可以不要。而权力他们也紧握在手里,真是贪婪。”
“你爹娘是这样子的人吗,好可怕。”
“他们?他们也是棋子罢了,我其实就是他们交易的产物罢了。虽然父亲已经掌握的族中大部分的权力,但我和他的不一样,我不会走他那样的路。”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太好啊。”
“也没办法,他们的思想过于陈旧,不过他们做的这一切,也算是为了我,让我站在那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如果你拥有过,真的不愿舍弃。那种力量,难以抵御住,真怀念啊。”
陆罂听了这一番话,被深深触动。
“瞧我都说到哪去了,好了姐姐,就到这了我要去看看星了。”
“正好,我也去。”陆罂站起来推着她离开,“话说回来,我有一事好奇,他的头发为什么是红的?”
“天生的呀,怎么了?我头发的颜色不是也不一样吗。”
“就是怕天生就这样,雷城人是白发,我是青发,这些都没事,可炎城人是红发。我们与炎城交战数百次,死伤无数,我爹也是死在他们手中,这里没有一个人不恨他们。”
“可他又与那炎城没有丝毫瓜葛,我们该怎么办呀!”艾婕丽了解了其中的问题,面露难色。
“放心吧我们可以给他染个头发或者直接剃光。”
“剃光?”艾婕丽想象了奥星剃光的样子,扑哧笑出声来:“不行,不行!还是染个色好。”
“那染什么色呢?”
“青色呗。省得麻烦。”
“好就酱,我这就去准备。”
临近年末,大街小巷之间添上了欢喜的氛围。
陆府门口,众人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娘,爹爹怎么还没来啊,我都站了大半天了。”知道父亲要回来陆千羽早就兴奋地出来等着,导致她等的时间比别人多的多,现在已经想要回去休息了。
“羽儿乖,爹爹就快到了,你都等这么长时间了,不是想第一个看到他吗,现在回去可就前功尽弃了吗?你也不想爹爹一位你没来迎接他吧。”
“嗯,那千羽再坚持一下。”
艾婕丽坐在轮椅上,余光瞥见奥星腰间别上了一支竹箫。这支箫就是由原来的竹剑所制成。
“星。”
“嗯?”
“你怎么想起吹这个了。”
“你不是不让我练剑吗,我吹这个你总没意见了吧?”
“嘻嘻,没意见。”摇了摇头,艾婕丽露出了喜悦,“那晚上你吹给我听吧!”
“我也是好多年没有碰它,生疏了。”
陆罂带着歉意到艾婕丽身旁:“妹妹,真抱歉,让你们在外面等这么久,他还没来,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没关系,姐姐。我们等好一会儿了,想必姐夫也快到了,回去也也是这么坐着。”
“那行。”
“千羽,站累了吗?”艾婕丽向陆千羽问到。
“有一点。”
“那千羽来坐我腿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丽姨腿还没好呢!”
“没事的,丽姨的伤已经好了,现在还能站起来呢。”
“那千羽就休息一下,丽姨累了一定要说啊。”
“你们年轻人在这等着,我这老家伙累了先回去了。”陆源一脸疲惫,叹了口气。
“老太爷,小姐!少爷回来了!”远处跑来一个陆府佣人,正大声朝他们喊道。
远处隐约能听见躁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骑着马出现再视野中。
他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几辆满载的车辆。
男子抵达他们面前,翻身下马,单薄的背影缓缓落地。早已从艾婕丽身上跃下,欢呼多时的陆千羽,扑到他身上。他一个踉跄靠在马背上,才没有摔倒。
“爹!我想死你啦!”男子将千羽抱起,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阿羽又长大了不少,我都快抱不动了。”
“爹爹的胡子也长了不少!”她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胡子,硬邦邦的还有些扎手。
“阿羽又没有听过一句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没听过,什么意思啊?”小羽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
“就是说爹爹我很可靠。”说着走到陆罂面前,将千羽轻轻放下,抬头看着陆罂。四目相对,两人在原地楞了片刻。
“阿罂,还好吗?”他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陆罂沉默了。她默默站在那,眼中的泪不争气的流出,她向前抱住:“阿锒,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这次回来我会多陪陪你的。”
艾婕丽看着他们,嘴角露出微微笑颜,“丽儿”奥星突然轻声叫她,正好见到她楞神的一面。
“嗯?”她顿时严肃起来。
“他,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除了身体虚弱了点,其他都不错,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在为陆姐姐高兴。”
“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我可没那么小气啊!说真的,你没感觉到他,有什么问题?”奥星是没想到他这句话会被理解错,想要笑她,但解释了一下继续问着。
艾婕丽重新审视了那个男子,依然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啊,怎么了?”
“他身上戾气很重,应该被处理过所以少了很多,所以你没感觉出来。”
“嗯,对……”经过奥星这么一说,她终于感觉出来,“他怎么会杀人啊!”
“也不一定是他杀的人,只是他经历过这些事。所以你自己留心点。”
“我会小心的。”
“这是人家的事你也别多管。”他不太放心有叮嘱了一遍。
“知道知道,我又没那么傻。”艾婕丽撇了撇嘴投去一个,嫌弃的表情。